第八章 夕陽路上遇芳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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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那個時代的女人都喜歡別人說自己美和漂亮。
這個時代是計劃著過日子,最基本的衣食住行都是捉襟見肘,什麽都缺的時代,做點茶葉蛋得硬著頭皮喊著各種花。
喊花自己又不缺斤少兩的,這時代的大多數普通人都還能質樸,幾句好話就能把事情辦了。
不用各種紅包往上湊,也挺好挺好的,張老漢心想道。
“回見了田嬸子,要不了兩天,我把茶葉蛋送你手上去。”
張高興眼睛眨巴眨巴。
再次來到大大標語的彭埠鎮東頭大隊供銷社。
一進門,售貨大姐正在照著鏡子,不斷抹著平時去城裏才抹的粉。
看著鏡子裏得自己一副不斷偷樂的樣子。
那心情感情是今天要嫁的新娘。
自己越照鏡子感覺自己越好看。
今天來供銷社裏買東西的人都不斷地誇自己漂亮。
她都感覺要被自己美到了。
那些買東西的人票少一點,她都給放水了,今天心情好啊真是好,感覺昨天之後,從未像這樣整個人充滿了活力。
老娘是十裏八村的一枝花,每天都要美美的。
不僅外貌美,還要心地美,讓那些買東西的人都買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她心敞開了,加上打扮,整個人的狀態完全不一樣。
有人買東西,不再因為自己是主任的親戚,就覺得自己很牛,說話刁鑽刻薄討人厭。
她早就感覺自己不爽別人,別人也極度不爽自己了。
惡人……沒人誇啊。
現在她看人就笑,不再眼毒舌毒了。
再來東頭供銷社,張高興也一眼就看出了售貨員的變化,有點士別一日,當刮目相看的感覺。
這次對張老漢挺熱心的,昨天的十裏八村一枝花誇得她,整個人神采飛揚。
“搞到票啦?”
“沒搞到票,但是搞到我們修造社木器廠的條子。”
張高興也很是高興地搖著自己手裏的條子。
這條子是鎮集體廠子領導批的,這鎮集體供銷社當然也是認的,因為蓋著彭埠鎮修造設木器廠的公章!
李均這也不是個人買,而是給單位買,當然他不是真給供銷社買,而是自己掏錢自己買。
朱廠長掐錢不掐票,真以為人家就隨便簽條的嗎,你有票,得從廠子拿到錢,票才有用,不然隨隨便便能要到他的條子。
不過這給了張高興能買配料的機會,也算是上輩子能冒出茶葉蛋的原因,材料都封死了,一點沒機會,少數就是搞茶葉蛋也搞不出來啊。
“給我看看。”
“這個條子我們供銷社認,你要買的東西,這鹽,茶葉,老抽……我們這有,這茴香,八角……我們供銷社沒有。”
“那把有的都給我各來一些。”
“好,鹽你要多少?”
“拿四包先。”
“茶葉要多少?”
“茶葉兩斤先。”
……
售貨員大姐在彭埠鎮東頭大隊供銷社貨單上單位欄寫著彭埠鎮修造社木器廠於1975年9月5日購買,接下來就是填寫品名,單位,代購,單價,數量,以及每個品種所花費的錢。
寫好銷貨單後。
一陣劈裏啪啦,供銷社的大姐瞬間將賬算好了。
這年代很多人,當然包括供銷社的售貨員,他們算盤底子都特別好,敲算盤又快又準,可惜了後世華夏老祖宗的算盤都被淘汰了。
他們老家夥都還是喜歡算盤,那些計算機,電腦什麽的,他們感覺怎麽的都用不習慣,也許是老了,眼睛看那些東西不行,還有老年人接受那些電子產品遲鈍的緣故,都不如一個三歲的小孩。
未來真是日新月異,變化得太快,大多數老人一樣沒跟著變化,還是老方式看報,拿放大鏡看,報紙好像也跟他們這些老人一樣成為了夕陽產業。
張高興感覺比那些老頭要好上一點,他偷偷地看了孫子的小說,還站在他身後看過他打遊戲,自己現在這個年紀正是孫子們瘋玩的時候,但是這時代,他們這些人啊不是農田裏掙工分,就是集體廠裏掙工分,早早為家做一份貢獻,還是孫子們幸福。
不過他又感覺孫子他們並不是自己想象的那麽幸福,他們有繁重的學業,有做不完的題目,工作了壓力也很大,買房買車娶媳婦都不菲,雖然這年代買自行車,造磚瓦房,娶媳婦也不菲,但是大家都窮啊。
孫子那輩就不同了,早就有先富裕起來的人,然後有富二代,富三代,孫子兒子跟自己頂嘴的時候他氣炸啊,你說我不爭氣沒考好大學,沒出息,你當年不也是沒出息,你當年怎麽沒成為萬元戶,楊百萬,不然我就是富二代,你是我富祖父了,去大城市我這成績妥妥名牌高材生!
他竟無言以對。
自己沒用行動,責怪子孫沒行動,根子這還在自己啊。
老話叫做己所不欲勿施於人。
這輩子重來,不能讓那些不孝子孫小瞧了,你爺爺當年我就是萬元戶,張百萬,看你們還怎麽懟我老頭子。
他老小孩子的心性一下子發作。
從東頭大隊供銷社出來,張高興又去彭埠鎮其他供銷社買配料,帶著修造社木器廠批條配齊了大部分配料。
但是一些還得前往縣城購買。
從彭埠鎮到縣城有班車,五毛錢的車票。
好貴啊,大半天的工錢。
現在是下午四點多鍾,現在去彭埠鎮就晚了,明天早上再去吧,不過他提前把明天的車票給買了,因為明天是周天,去縣城的人肯定多,到時候排隊買不上前估計。
這年代沒用周六,隻有周末一天休,所以可以想象周末鎮裏去縣城的車是怎樣的爆滿。
在車站買票的時候,張高興看到了那個身影,他一眼就認出了她,高紅也來買車票了,也是,她爸爸在縣城裏,周天回到爸爸那裏,縣城的家裏,對於她是很尋常的事情。
這上前打招呼還是不打招呼。
“唉!”
自己當了一回逃兵,還再當第二次逃兵?!
自己還要繼續做上輩子那個慫老頭嘛!!
不甘心。
就在張高興下決心的時候,那個人兒正喜開顏地對著自己笑。
“高興哥!”
這是事隔了多少年,聽到的一聲,她的高興哥。
張高興都怔住了,都忘記吱聲。
他就那麽呆呆的,呆頭鵝般地看著熟悉又陌生的昔日“紅顏”,昔日“青梅竹馬”,張高興此時的心不是五味雜陳,而是在翻江倒海。
他前世少年時代多麽多麽為這個人兒揪心啊。
ps:站住,張老頭打劫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