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吃味兒

  以前,她在新聞裏聽說過江知水的一些事跡,他是全國十大傑出青年之一,著名的青年企業家,他的創世之舉,可謂人神共知。


  隻是殷音沒見過真正的江知水,他的曝光率並不多,為人還算低調。隻不過他不出新聞則罷,一出就是大事情,能引起民眾關注。但他低調謙遜的作態又很快令人忘記,直到下一次再出新聞的時候,別人才會想起他。


  殷音驚愕得看著他在整理公文包,仍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輕易接觸到了傑出的企業家,著實倍感壓力。


  這種壓力是無形的,盡管他沒做什麽具體有意義的事,可他的一舉手一投足,都透著領袖的氣魄,仿佛他就是上帝,別人必須無條件服從,否則就會被他懲罰。


  進而,這種緊張滲入到殷音骨髓裏去,她想控製自己,讓心平靜下來,然而越想放鬆就越不放鬆,總愛緊繃著神經,生怕自己不小心犯錯而招致麻煩。


  殷音簽了合同就後悔了,事先並不知道自己的老板就是江知水,早知道的話,她來都不敢來的,更別說去教導他最疼愛的獨生女兒。若稍有不慎,孩子出點差錯的話,她無論如何是承擔不起責任的。


  可是,後悔沒用,已經簽了字的,而且,她也急需用錢,隻能硬著頭皮幹下去。


  “你還有問題嗎?”忽然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來,嚇了殷音一跳。


  她突然很恨自己,居然在這麽關鍵的時候發呆,想些亂七八糟的,實在是不應該。


  麵對江知水突來的發問,殷音慌亂地整理思緒,猶豫著說:“沒,沒有問題了。”


  “今天就到這吧,後天同一時間再過來上班。”江知水冷冷地看著殷音說著。


  殷音立馬躲開他的目光,並回應他的話,然後懷揣不安下樓去了。


  江婉霓在大廳等候殷音呢,她則笑臉相迎,說道:“後天你再來的話,我可能不在,不過沒關係,管家和女傭都在,用餐不是問題。而且我哥這幾天也會早點回家的,不會耽誤你下班。你仍按原有的時間安排上課就好。”


  殷音神色緊張,下意識回頭看了看樓上,然後又不自信地看看江婉霓。


  江婉霓看懂了,對殷音笑道:“別擔心。我哥那人雖然對員工在工作上很冷酷,不過他是個好人,是個外冷內熱的人。有什麽要求或建議盡管提出來,我們都會酌情處理。生活上的事跟管家打招呼就好。若有特殊問題,你也可以跟我聯係,及時溝通。我這幾天可能會忙,過不來,但我還會不時過來看看的。”


  江婉霓的補充和她甜美的微笑,讓殷音緩解了許多壓力。


  殷音則敞開心扉,說:“說實話,我感覺你哥哥是個完美主義者,在他那麽優秀的人麵前做事,真怕出錯,哪怕是很小的瑕疵都不敢有呢。”


  江婉霓拍了拍殷音的肩,笑著說:“你太緊張了,放鬆些。以後來這裏就像我在時的那樣,別想太多,按部就班地去做就好。加油,我支持你!”


  殷音得到了鼓勵,心情好很多,也放鬆一些了,則安心回了家。


  到家後,她已把所有緊張都拋開了,隻想好好休息一下。


  而陶明已完成一幅山水畫,想拿給殷音欣賞。


  殷音很好奇,巴不得一睹為快呢,忙不迭地自己跑去他房間找畫看。


  一幅俊秀的山水美圖映入眼簾,殷音覺得這風景似曾相識,好像安徽的黃山。


  山與雲交錯隱現,仿佛介於虛幻和真實之間,到了仙境一般,讓人心神向往。


  殷音看得入神,難以割舍,直連連讚好。


  而陶明見殷音很開心,自己也享受著收獲的喜悅,覺得這一天忙活的很值,得到極大的精神享受。


  殷音則坐不住了,希望趕快到明天,她恨不能馬上就把畫出手,相信這次會有收獲的。


  第二天,殷音趁著休息,一早就把畫送到了圖書大廈。


  接手的工作人員也對這幅畫的評價頗高,給了殷音足夠的信心。所以她幾乎是蹦跳著回的家。


  可是剛走到家門口,就聽房子裏有說話聲,是一男一女,殷音沒立刻進去,側耳傾聽,想知道裏麵的人在說什麽。


  聽了一會,殷音才知道女房東又來了,驟然冒出一股火來。


  但她不想讓那個女人破壞自己的好心情,盡量控製情緒,準備好了才開門進屋。


  果然是女房東在呢,她一聽門響了,就立刻回頭去看,見是殷音回來了,頓時臉拉長了。


  殷音瞪著房東,不軟不硬地說:“今天,不是交房租的日子吧,您又來了。”


  女房東也不屑地瞄了殷音一眼,說道:“這話說的,我來就是要房租的嗎?”


  “那您有何貴幹呢?”殷音斜眼瞟著房東。


  房東也不示弱:“我閑著無事,上來坐坐聊個天不行嗎?雖說我是房東,可我跟你們也是鄰居呀。鄰居間串個門不行嗎?”


  站在一旁的陶明眼見火藥味愈發濃烈,就急忙打圓場:“豔姐也是剛來,看你不在正要回去呢。”


  殷音恍然看著陶明,想著他說的,和自己進門前聽到的那些話。


  而房東則嬌滴滴地說:“陶哥,不是說過了嗎,叫我妹,別叫我姐,我沒那麽大,都把人叫老了。”


  她不光說著,還做動作。大夏天的都穿短衣短褲,她毫不忌憚地扯著陶明的手臂就撒嬌搖起來。


  殷音看了氣得冒火,也更感覺惡心,想嘔吐。


  陶明可害怕殷音發怒,急忙拒絕了,推開房東的手。


  殷音忍不住了,下了逐客令:“陶明,我訂了電影票,時間快到了,咱們得走了。”


  陶明則呆愣愣地望著殷音,不知她說的是啥意思。


  殷音看他發愣,立馬意識到這家夥該不會也不知道電影為何物吧,進而她感覺眩暈,心裏暗暗叫苦。


  但她還是對陶明重說了一遍,意思是馬上出門。


  陶明發現殷音對自己使眼色,便明白了,盡管不太懂,但也隨著殷音附和起來。


  女房東看他倆急急火火的真要出門去,也不好再呆著了,隨便找了借口悻悻而去。


  門一關上,殷音就怒氣衝衝地說:“穿成狐媚樣,給誰看呢?”


  陶明就怕殷音不高興,一個勁哄勸。


  殷音心煩,本來挺高興的,被那女人攪了興致,很憋悶。隨之,她又遷怒於陶明,覺得他也該自重些,怎們就輕易讓那女的進來,怪他不矜持。


  陶明看殷音氣消不掉,也擔心著,一時間不知說什麽了,怕說的不對再惹她生氣。


  殷音卻看陶明沉默,心裏更不舒服,不時地瞪著他,就想知道他心裏怎麽想的。


  “陶明,說實話,你是不是很希望那女的經常來咱家裏呀?”殷音拉長了臉說。


  陶明知道她想說什麽,急忙解釋道:“我不想這樣啊。”


  “可是,你為什麽給她開門呢?”殷音越發著急。


  “她叫門,問咱們家有沒有電,她說她家沒電了。我這才開的門。”


  “這麽明顯的借口,你都聽不出來嗎?”殷音氣憤地說。


  “我,實在不懂電的學問,就……我隻怕真有什麽麻煩,才讓她進來的,沒有別的意思。”


  殷音看他一臉無辜的樣子,也不好再責怪他,倒覺得他有點可憐,後悔自己著急發火了。


  “我……也不是真心責怪你,就是看那個女人太來氣。”殷音緩和語氣說,“她來的目的很明顯,若她正經點,來也就來了。可是,她總那樣妖媚的打扮,分明對你……別有居心,而你又不明確拒絕她,我看著別扭。”


  陶明怔怔地看著殷音,思量著她的話,隱隱覺出酸味。


  “你真以為我願意看到她嗎?想著她是房東,我們是房客,多少也不能把關係鬧得太僵,不然不好相處。畢竟,我們是要用她房子的。除非,我們不住她的房子,那倒好說了。”陶明認真解釋著。


  殷音雖覺得有道理,可心裏上還是接受不了:“但你態度曖昧,就越發縱容她這種行為,以後有的煩了。”


  陶明說:“其實這種事,對男人來說,算不上吃虧。隻是你看不慣罷了。”


  殷音驚愕地瞧著他,他竟一下子說中了自己的心裏,不免隱隱作痛。但在這件事的觀點上,她仍持保留意見,對這種行徑,絕不容忍。


  “你倒是說了句大實話,男人不覺得吃虧。可我也告訴你,這種事,我永遠也看不慣,接受不了!”


  放下話,殷音就氣哼哼回到自己臥室,委屈得哭起來。


  陶明也後悔了,不該那樣說,刺傷了殷音。他不是木頭人,多少能感覺出點意思來。


  陶明硬著頭皮推開殷音的房門,輕輕走進去,站在哭泣的殷音身後。


  殷音覺察出有人進來了,立馬站起來,故意躲開陶明。


  陶明則溫柔而歉意地說:“不要哭了,哭多了傷身。”


  殷音賭氣道:“我怎麽樣,跟你無關。我好與不好,都跟你沒任何關係!”


  陶明知道她在負氣,說的不是真心話,就勸道:“我知道自己也有不對,想的不夠周全,並不是你的錯。你說的都對,不要生氣了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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