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背運魔咒
殷音見嫂子不予回應,也不知如何是好,隻能被動等待。
幾分鍾後,這位俏麗的高貴女子斜眼瞄著殷音,道:“今兒來什麽事呀?”
“嫂子,是這樣,一來好久沒見你了,想你了,就過來看看,二嘛,我想跟你商量哥哥的事。”殷音小心著說,然後直觀望嫂子的眼色。
那嫂子放下指甲刀,總算正眼看殷音了:“你為楊驍而來?”
“是呀。我知道哥哥是冤枉的,想請你幫助他,替他上訴伸冤,幫他翻案。”殷音說的很急切,眼神裏充滿了渴求。
然而嫂子仍是一副冷麵孔,儼然一座冰冷的玉雕,隻有外表的美麗,而缺少了鮮活的靈氣。
“楊驍是冤枉的?你聽誰說的?”嫂子問。
“我……是從別處打聽到的,而且我相信哥哥沒做過犯法的事,他是被人陷害的!”殷音有些激動,但也在盡量控製情緒。
飄逸女子又垂下眼簾,不知看著桌上的什麽,芊芊玉指在不停敲擊著桌麵,而後道:
“你倒是挺了解你哥的。”
“當然了,我從三歲起就認識他了,他是什麽人,我最清楚。”
這話卻惹得嫂子皺起了眉,她盯著殷音的眼睛,眼神中總透著冷毅,沒有絲毫的溫情。
“依我看,這事你別管了,也管不了。若能有辦法,憑我的資源,早就救他了,還用等你說嗎?”
聽了嫂子的這番話,殷音心裏直發涼:“怎麽?我哥哥他……”
對方突然打斷殷音的話:“你別問了,總之,我們誰都沒有辦法救你哥,這裏麵的事你不懂,不是想象的那麽簡單。我就是跟你說了,你也不會明白,索性什麽都不知道的好,知道了就是累贅,或許還招來麻煩呢。我是為你好,所以,你還是回去吧。”
“可是嫂子……”
那女人又打斷了殷音的話,道:“還有,以後別叫我嫂子了,叫我的名字,茹藝。”
“為什麽?你畢竟比我年長,又是嫂子,直接稱呼名字不禮貌吧。”
“哎,因為我可能很快就不是你嫂子了。”她歎著氣說。
殷音很驚訝,問道:“什麽意思?你要……和我哥……”
“這是我和楊驍的事,多餘的不解釋,我隻是通知你。所以,你還是稱呼我名字吧。我聽著更舒服些。”冰冷的美人眯著眼看著殷音。
殷音吃驚地望著她,沒料到來找嫂子會聽到如此驚愕的消息,但心裏還是無法接受,感到陣陣刺痛。
“怎麽會變成這樣呢?那我哥他……沒希望了嗎?”殷音失落地看著嫂子,嘴唇微微顫動。
然而茹藝卻淡淡地說:“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順其自然吧。”
殷音無法接受,激動得站起來,大聲說:“不,若順其自然,哥哥就一輩子毀在監獄裏了,他那麽有才華,被禁錮住,壓製住,嫂子你不覺得痛惜嗎?”
這時茹藝也厲聲說:“我告訴你,若有辦法我早用了,還用等到現在嗎?這案子背景很複雜,你是不能理解的。憑你長了多少對翅膀,也飛不過天去,還是先顧你自己吧,別的,你也插手不了!”
殷音不想放棄,苦求著嫂子:“求求你,再想想辦法,我們一起努力。你讓我為你做什麽都可以,隻要你肯盡力幫哥哥,我會一生一世報答你的。我說到做到,更可以給你立字據為證。我求求你,好嫂子,哦不,是茹藝姐姐,幫幫哥哥吧!”
殷音都急哭了,一把鼻涕一把淚地乞求著。
茹藝卻緊皺眉頭,被眼前的小丫頭鬧得心煩。她粗喘著,猶豫了一下,然後拿起內線電話,對著話筒說:
“張媽過來一下。”
不一會,一位中年女傭走進來,問茹藝有什麽吩咐。
茹藝生硬地說:“替我送客!”
殷音錯愕地看著茹藝,沒想到這麽快就下逐客令了,讓她感到意外。
“茹藝姐姐……”殷音還想說什麽,但是張媽說道:“這位小姐,請吧!”
張媽伸出手,示意要殷音出去。
殷音含著淚水,失望地又看了一眼茹藝,就不情願地離開了。
一回到出租房,殷音就把自己關在房內痛哭,搞得陶明也發蒙了,不知她在外頭受什麽氣了。
他想去問,可又不敢問,一直徘徊在客廳裏,心神不安。
可是殷音總哭個沒完,而且越來越傷心了,陶明忍不住了,就衝進屋裏看情況。
“殷音,怎麽了?為何一回來就成這番樣子了?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陶明很焦心。
殷音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說:“嫂子……她要和我哥離婚……”
“離婚?你的意思是,他們要解除婚約?”
“嫂子要拋棄我哥……”接著,殷音又痛哭起來,聲音更顯哀傷,攪擾得陶明也是心緒紛亂。
“原來,女人也可以休掉男人呀?”陶明自言自語著。
他本來小聲說的,卻被殷音聽到:“你說什麽?”
陶明趕忙掩飾:“哦,沒什麽,我在納悶,好好的,怎麽會離婚呢?”
殷音哽咽著,就把嫂子說的話複述了一遍。
陶明也很難過,沒想到得來的是壞消息,直感有心無力,想幫也幫上忙,唯一能做的就是盡量安撫殷音。
然而殷音不甘心,非要救哥哥出來。
陶明則勸說道:“以我們這個情況,如何幫得了他?我想令嫂那般的人物都辦不到,何況是我們一介布衣呢?”
“難道讓我哥哥老死在囚牢裏嗎?他才31歲,31歲啊!”殷音愈加激動,趴在陶明的肩上又哭起來。
陶明又好一陣安撫。
稍後殷音情緒平和些了,說道:“沒想到,關鍵時刻,夫妻會分道揚鑣。他們才結婚兩年,認識有五六年了。我還參加過他們的婚禮呢。想不到現在……這真是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呀!不能不叫人惋惜。”
“可能,這就是緣分吧。”陶明淡淡地說。
“緣分,是個奇怪的東西。以前嫂子不是這樣的,對我還算客氣,看起來,也跟哥哥很恩愛。但她今天的表現,真讓我意外,沒想到……真是沒想到啊!”
殷音總淚流不止,默默哭泣。
陶明看著難受,親手為她擦去眼淚,並靜靜守在她身邊。
殷音也不好總沉浸在悲傷中,那於事無補,該收拾心情好好想辦法。
“陶明,不管怎樣,我都不會放棄哥哥的。明天我繼續找工作,也許還能認識到貴人,說不定有一線轉機呢。”
陶明也點頭說:“好,我也出去找工作,其實今天我就去過了,隻是,沒成功。但我不會氣餒,會繼續堅持的。”
殷音吃驚地望著他,沒想到他真去找了,心裏有說不出的滋味,不過很感安慰,也慢慢地又燃起希望和鬥誌了。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倆跑遍了大半個京城,馬不停蹄地找工作,可連著四五天都沒有收獲,兩人均是兩手空空地回到出租屋裏。
殷音很愁鬱,心想若再這樣下去該怎麽活?她急得焦頭爛額,吃不好睡不好,再加上壓力巨大,最後體力不支,病倒了。
陶明見狀異常擔憂,看殷音發了高燒就全身心照顧她。
而殷音心情更加抑鬱,躺在床上還虛弱地說:“真是禍不單行啊!屋漏偏逢連夜雨,雪上加霜啊。”
陶明就勸她別想太多,先把身體養好了再說。
而殷音委屈得哭哭啼啼,說著許多灰心的話,讓人聽了心酸。
陶明想阻止她,但她偏要說,不然太憋屈了。
她酸楚地說:“本以為這次出來會比上一次運氣好些,誰知,更背運,曾經以為到了人生的穀底,可沒想到此刻情況更糟,仿佛還要墜落下去,沒有盡頭。不知何時才能熬過艱苦時期,能否熬過去呢?”
殷音沒精打采地搖著頭,對未來充滿了不安感,仿佛乘孤舟漂泊在浩瀚的海洋中,不知向哪裏航行,也看不到可以停靠的港灣,有的隻是悲涼和孤獨,以及恐懼。
陶明看她太頹喪,很擔心,一味地開解她,先以養病為重。
殷音不聽話,卷縮在被子裏,自顧自流淚,傷心欲絕,也痛苦到了極點。
由此她的病加重了,持續高燒不退,嚇壞了陶明。
陶明伸手給殷音把脈。
殷音卻消極地要把手收回來,還說不治病了,病死算了,反正也是孤兒一個,沒人疼,唯一疼自己的那個人還坐牢了,這一生都是孤苦伶仃的,活著就是受罪。
陶明知道那是病人體弱,容易產生消極思想,就厲聲教訓了殷音一頓:“還說要報答兄長呢,倘若你死了,楊兄就真的白操心,白忙活一場了。這對他來說,豈不更冤更不值?而始作俑者,竟是你這妹妹,你……怎有資格頹廢和絕望呢?”
一語驚醒夢中人,病中的殷音生生被刺醒了,覺得心痛心酸,她在為哥哥感到不值而傷心,同時,也感覺出自己自私了。
陶明接著說:“你和楊兄都沒走到生命盡頭,怎知現在就是結局?現在都還年輕,仍有機會,卻就此放棄了,有何道理?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殷音頂著昏沉的頭,凝視著陶明,心裏翻江倒海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