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蘇醒
下午時分，夏蟬在拚命的叫，毒辣的陽光透過濃密的樹葉落在葉曉身上，他坐在森林長椅的中央，望著麵前空無一人的林間小路發呆。
已經到了放暑假的時候，卡塞爾學院的學生早就已經各奔東西，路明非也早就飛過白令海峽回國，偌大的校園隻剩下寥寥幾人。
而葉曉才剛剛從沉睡中蘇醒，他沒來得及趕上回家的班機，學院也沒批準他的離校申請，所以他隻能獨自一人坐在森林長椅上，望著麵前晃動的樹枝發呆。
這畫麵與他曾經的模樣是那麽相似，過去的他也在孤零零地坐在石子路邊的長椅上，像個雕塑一樣望著路上過往的人群。
葉勝將他帶入卡塞爾學院，為他打開了混血種的大門，然後告訴他，自己可以帶他回歸那個真正屬於他的世界。
葉曉相信了，所以他才步入了卡塞爾學院的大門，渴望在這裏找回自己真正的模樣。
可到頭一切還是沒有改變，他還是像以前一樣望著空曠的小路發呆，像個麵無表情的人偶。
他本不應該是這副模樣，在與路明非成為朋友以後，他已經不像以前那樣無感，他已經擁有了一些簡單的情緒波動。
但是，在白帝城一役之後，在他與自己體內另一個意識完成交易以後，他的情緒似乎又開始變淡了，他又像以前一樣丟掉了自己的感情。
這是不是那個交易的副作用？葉曉並不清楚，那個意識到底是誰？他也不清楚。
盡管已經活了十幾年，葉曉對於自己的身體依舊十分陌生，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不能像個正常人一樣去感受愛，去喜怒哀樂，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麽。
是人？是混血種？還是某個不知名的龍王？
葉曉思考著這個問題，但他沒有任何頭緒。
卡塞爾學院的教授們也在思考這個問題，他們翻閱了無數古籍也沒有找到與混血種之王有關的記載，所以葉曉的身份依舊是一個謎。
在教授的眼裏，葉曉有可能是混血之王，也有可能是一位沒有蘇醒的龍王，他們沒法確定葉曉的身份，他們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葉曉擁有極其恐怖的力量，那股力量足以殺死龍王。
所以葉曉被留在了這裏，因為沒有人敢保證葉曉的力量不會威脅到人類，所以他不能離開。
葉曉的活動範圍被限製在宿舍樓方圓五百米以內，說得好聽叫留校察看，實際上就是軟禁。
他被卡塞爾學院軟禁了，因為他在尼伯龍根救下了學院裏的學員，為學院殺死了一頭剛剛蘇醒的龍王。
葉勝，諾諾，酒德亞紀被他完好無損地帶出了死人之國，他們正在地球上的某個地方享受暑假，而葉曉卻被囚禁在學院中失去了自由。
聽起來有些諷刺，但這就是學院校董會的處事方式，不受他們控製的力量無論好壞都會讓他們驚慌失措。
葉曉對此並不反抗，因為校董會的反應在他的意料之中。
那些身在混血世界高位上的人比起屠龍更在乎自己地位的穩定，而所有不被他們控製的力量都是可能威脅他們地位的危險因素。
葉曉就是典型的例子，他已經被軟禁了一個星期，他每天都必須前往古德裏安的實驗室進行抽血檢測，一做就是大半天，做完之後會有一個黑衣人以監視人的身份來探望他。
他們穿著考究的黑色西裝，西裝上繪製著卡塞爾學院的世界樹校徽，葉曉聽古德裏安教授說這些人是校董會對卡塞爾學院的監督人，他們是來評估葉曉的血統安全性的。他們每個人都會問葉曉差不多的問題。
你會忽然激動起來控製不住自己嗎？
最近做的什麽夢？夢裏有什麽奇怪的畫麵嗎？
有沒有覺得身邊有什麽討厭的人？想不想殺了他？
……
每個問題都像鋒利的手術刀一樣，要把葉曉剖成薄片放在顯微鏡下細細觀察。他們中的每一個人都是經驗老道的心理學家，都試圖從葉曉的神情與回答中分析出葉曉的心理，以此來判斷葉曉血統的可控性。
對於學院裏那些危險血統擁有者，他們一直都是這麽做的，成效也一直都不錯，但是這一次，麵對葉曉，他們失敗了。
不管他們提出的問題如何尖銳，如何冒犯，葉曉都會麵目表情地一一回答，沒有人從他的臉上看到了絲毫的情緒波動。
葉曉像個沒有感情的人工智能，甚至比人工智能還要木訥，因為就連學院裏的秘書諾瑪的語氣波動都比他要頻繁，校董會的人一度以為葉曉是在敷衍他們，他開始用各種過激，挑釁甚至辱罵的語氣嚐試勾起葉曉的情緒波動，並且動用了高科技測謊儀，不過這些都失敗了。
最後他們不得不承認，葉曉並不是在敷衍，他是真的沒有任何情緒波動，他是真正意義上的木偶人。
校董會最後不得不放棄了對葉曉的控訴，他們動用了一切辦法也沒法證明葉曉血統是危險的。
葉曉在軟禁的表現出乎意料的優秀，他們找不到可以繼續起訴的把柄，而且昂熱也在校董會上不斷施壓，所以他們隻能暫時選擇放棄。
所以葉曉的軟禁隻持續了一周就結束了，今天就是他“刑滿釋放”的日子，他終於重獲自由，他像往常一樣走出宿舍，之前他會走到古德裏安教授的實驗室接受血統檢測，但是今天他不用了。
原本生活的軌跡被打破了，葉曉不知所措地站在宿舍的門前，望著門前寬闊的大路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往那個方向前進，他丟失了生活的方向，也找不到自己家所在的地方，所以最後隻能像以前一樣坐在石子路邊的長椅上，望著麵前晃動的樹枝發呆。
滴~滴~滴~
手機震動起來，將葉曉恍惚的意識驚醒，他拿起手機查看，一條沒有標注號碼的短信發到了他的手機上。
“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誰嗎？明天下午十一點三十分鍾，來仕蘭中學找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