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交談
遠離了剛剛的喧鬧，葉曉走在卡塞爾學院寬闊的石子路上，不時駐足停留，抬頭望著周圍歐洲中世紀風格的建築。
一陣風聲吹過，樹葉嘩嘩地響，純潔的白鴿從枝頭飛起，在遠處教堂穹頂上駐足，那些坐落在樹叢中的宮殿似的建築，隻露出一個玻璃瓦頂，在陽光照耀下宛如一座座金色的島嶼。
鍾聲忽然響起，悠揚的聲音在林間小路中回蕩，陽光順著樹葉間的縫隙照在葉曉身上，抱著課本的金發女生在他身邊急匆匆地跑過，卷動的風中帶著少女淡淡的體香，旁邊幾個金發碧眼的學生慢慢悠悠地走著，有說有笑，不緊不慢。
一切都那麽悠閑，平淡，溫暖。葉曉深吸一口氣，樹林間清新的空氣湧入肺部，一瞬之間他終於感受到了另一種文化氛圍下的學院氣息。
葉曉慢悠悠地往前走，一個廣場出現在他眼前，青綠色的草坪鋪滿了地麵，緋紅色的鵝卵石路鋪在中間，葉曉湊到前麵看了一眼，草坪旁插著一塊牌子，上麵用中英文寫著一段話。
“百慕大草坪，嚴禁踩踏，否則後果自負。”
葉曉抬起頭，看著麵前幾個正坐在草坪上野餐的少年少女，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麽好。
這也許就是西方自由散漫的學術氛圍吧。
葉曉在心裏想，看著麵前建立在廣場正中央的一座拜占庭風格的古老建築，建築通體看上去像是夕陽一般的血紅色，卡塞爾學院的校徽也就是那顆繁茂的世界樹被雕刻在建築的外壁上，頂部還有一隻栩栩如生的雄雞雕像。
葉曉走近建築看了一眼，旁邊用白色的銘牌刻著這棟建築的名字：英靈殿。
很有意思的名字。
葉曉做出了自己的評價，然後轉身離開了這裏，他想先去自己的宿舍。
葉曉被分配到了宿舍一區301，一間雙人宿舍，但是在葉曉的要求下被改成了單人宿舍，他已經習慣了獨居。
學院裏對葉曉十分寬容，基本上答應了他所有的要求，並且還往他卡裏打了四萬美元作為這學期的生活費。
“S級的新生有點特殊待遇非常正常。”葉勝是這麽跟葉曉說的。
當然，卡塞爾學院這麽寬容也是因為葉曉的要求並不怎麽過分，對於財大氣粗的卡塞爾學院來說，四萬美元也隻不過一個優秀學生一年的獎學金罷了，還不夠中央廣場那塊百慕大草坪每年的修補費呢。
葉曉的宿舍被改造成了單人公寓的樣式，單人床，獨立衛浴，廚房間，還有一個不錯的陽台，下午的陽光正好可以照進來，跟他以前住的公寓有點類似。
窗外陽光明媚，葉曉往床上一樣，看著湛藍色的天花板發呆。
突然遠離了居住了十八年的城市，來到異國他鄉，葉曉忽然想起了以前街邊的燒烤攤，小巷子裏的黑網吧，一想起這些自己童年記憶裏極少數可以稱得上美好的事物已經離自己而去了，葉曉的心裏就湧起了一股憂鬱的情緒。
倒也不是葉曉多喜歡這些東西，這些事物隻不過是他為了讓自己與人類社會有更多的交際而選擇的媒介罷了。
在黑網吧上網，聽著周圍少年的喜怒哀樂，在燒烤攤上擼串，聽著旁邊喝酒人的生活哀愁，葉曉並不是覺得遊戲有多好玩，燒烤有多好吃，他隻是覺得周圍人的心聲可以引起自己的共鳴，可以讓他感覺到自己是作為一個人類與這個社會共存，而不是一個沒有情緒隻會完全按照計劃步驟前進的機器。
人類是情緒化的動物，但葉曉不是，他的情緒服務於理智，極度的理智淡化了他的喜怒哀樂，他一直把自己稱作被理智詛咒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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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宿舍洗完澡後，葉曉換上另一套校服，離開了宿舍。
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半，按照約定，卡塞爾學院校長昂熱正在校長辦公室等他。
葉曉找了好久才從一堆風格類似的建築中找到辦公大樓，站在校長辦公室的門前，輕輕叩響了門上的青銅小鈴。
“請進。”門裏傳來一聲低沉渾厚的聲音。
葉曉推開門走進室內，昂熱正像往常一樣坐在沙發上喝茶，傍晚夕陽的陽光順著書架與天窗間的縫隙照在室內，鬆鼠在書架上竄來竄去，音響裏放著婉轉的詠歎調。
這是一位麵容端莊的老人，葉曉一眼便看到了昂熱的眼睛，看到了他雙眼之中燃燒著的欲望之火，這位老人心中的欲望遠比葉曉之前所見的任何一個人都要濃烈。
“校長。”葉曉微微附身，昂熱擺擺手，指了指沙發。
“坐。”
葉曉在昂熱麵前的沙發坐上，昂熱起身，給葉曉倒了一杯熱茶，葉曉輕輕抿了一口，茶香四溢，是一杯好茶。
“我已經等了你很久了。”昂熱在葉曉對麵坐下，“我想施耐德教授已經告訴你了，你的入學引起了學院高層的一些爭議。”
葉曉點點頭，沒有說話。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我同意你的入學到底是對是錯。”昂熱站起身，看著窗外，“可能是我心中屬於教育家的那一部分動了惻隱之心。”
“謝謝。”葉曉輕聲說，他很少道謝這次也僅僅出於禮貌。
“我知道你不在乎入學。”昂熱接著說，“卡塞爾學院之門對你而言並不是多麽有吸引力的選項，你心中的欲望平靜地像是無風時的湖麵。”
葉曉沒有回答，算是默認了。
“卡塞爾學院並不是要收納所有混血種，我們隻挑選其中混血種中最優秀的人。而你毫無疑問就是最優秀的血統擁有者之一，無論你是否願意入學，我都會盡全力把你帶到卡塞爾學院來。”
“為了監視我嗎？”葉曉突然問。
“跟聰明人說話總是讓我感到輕鬆。”昂熱笑了，說道，“因為你的龍類特征是在太過明顯，以至於讓我們開始懷疑你的血統成分。”
“要知道龍血帶給我們的，不僅僅隻有無窮無盡的力量，還有流淌在血脈之中的暴虐，嗜血與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