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血稅（求票票~）

  羅恩看向海倫，女孩的臉上殘留著還未散去的迷惘。


  他率先問道：

  “海倫，我記得是你找到我的，對吧？”


  “啊，是的，羅恩閣下，我被騎士大人選中前去探路了。”海倫說話的時候也看向了羅恩，神情單純地對他眨了眨眼。


  她在趁機觀察著麵前的男人，心底暗自衡量著自己應該拿出怎麽樣的態度。


  平等，稍微依附，或者是表麵上的言聽計從？

  但羅恩沒給她思考的時間，繼續問道：

  “我們現在就在這等著嗎？”


  他指的是隊伍停下腳步的事情。


  海倫看起來有些局促地回答道：

  “是的，現在是休息時間。”


  那兩位剛剛被叫到的家夥已經離開了隊伍，而就在羅恩和海倫說話的時候，遠處有位騎士也站了起來。


  他對著其他兩位同伴低聲說了幾句話，很謹慎地控製著說話時的音量，即使是羅恩擁有受到過強化的感官，也沒法聽到他到底說了什麽。


  剛剛拉夫爾說過，曾經有過探路者喪命的事情發生，那兩位被選中的平民也滿臉都是恐懼，這麽看來探路應該是件很危險的工作，而海倫找到他前就正在做這件事。


  “你找到我的時候……”羅恩問道。


  海倫很識趣地接道：

  “我和雷蒙德當時剛剛開始探路，但還沒走多遠就碰到了你，我們也因此能夠回到隊伍裏，很抱歉，但在那種情況下，我們也沒有其他選擇。”


  無論拉夫爾和其他人口中說的多好聽，現在海倫的話還是揭露了刺骨的事實——成為這支隊伍的成員是件不幸的事情。


  女孩微微低下腦袋，避免跟羅恩眼神的直接接觸，她現在還沒完全反應過來，剛剛拉夫爾還訓斥了這位羅恩幾句，但現在卻要讓自己陪在他身旁。


  從最簡單地邏輯來看，可能是拉夫爾想要利用“懵懂”的外來者羅恩達成什麽目的，但她沒法想到拉夫爾能在騎士的監管下做出什麽有意義的事情。


  而如果這並非拉爾夫的陰謀的話，就能簡單地推測出一個事實：羅恩絕對沒有表麵看起來那麽簡單。


  她在被選中成為收繳血稅的對象時，想辦法打聽了很多貴族的信息，其中就包括自己的容貌隱含的價值，而海倫也相信拉夫爾肯定清楚這個價值。


  如果不是在競爭中落敗，拉夫爾這輩子都不會成為血稅的收繳對象。


  那麽，也許羅恩也知道這件事的價值，但剛剛他提出的問題卻讓海倫陷入了疑惑。


  如果是這支隊伍裏的其他人也許會沒法看到任何問題，但海倫僅僅憑借著本能就察覺到羅恩有可能是在隱晦地套話。


  難道他來自外麵？

  無論真相是什麽，海倫都計劃保持原來的形象，並想辦法讓羅恩對自己產生一定程度的好感，這樣無論羅恩到底有沒有價值，對她都沒有任何的壞處。


  就在此時，遠處那位站起來的騎士終於動身了，他目標堅定地朝著那兩位探路者離開的方向啟程。


  羅恩注意到，騎士和探路者的離開差了一段時間，而且他看起來很有信心能跟上這兩位凡人的腳步。


  他轉頭看回海倫，雖然羅恩還不知道海倫剛剛想的東西，但他也清楚，拉夫爾和她肯定知道許多自己不了解的事情。


  而隻要對方是稍微機靈點的家夥，就必然可以察覺到自己有很多信息的缺失。


  因此他也沒有打算掩蓋此事：


  “你能跟我講下血稅的事情嗎？”


  海倫驚訝地問道：


  “你不知道嗎？”


  羅恩很自然地說道：


  “我以前聽過傳聞，但對具體情況沒有什麽了解。”


  海倫臉上的驚訝慢慢散去，露出理解的表情：


  “血稅是我們鮮血平原的傳統，偉大的貴族大人們擔負著庇護平民的責任，而我們也要為他們上繳鮮血，以保證貴族大人們能應對戰爭的需求。


  “一般來說，血稅會從貴族領地中的村鎮中收集，並且由騎士護送前往貴族的住處，等到了哪裏後……”


  她的聲音低沉了許多，語速也在慢慢減緩。


  “……貴族大人會挑選出值得活下去的平民擔任他們府邸的仆人或其他成員，但我聽說很多血稅車隊裏隻會有寥寥幾個被懸賞。


  “最常見的說法是，剩下的都平民都將作為供血者住在地下室裏，每個月抽一次血，還有的說沒，被選中的平民到了城堡就會直接抽幹所有的鮮血以用於供給貴族老爺們。


  “還有最恐怖的流言，有些人說供血者的最終命運就是變成那些醜陋的食屍怪物，墮落到趴在腐爛的屍堆上啃食著自己昔日的同胞。


  “但沒人知道什麽是真的。”


  羅恩眼皮微微壓低。


  按照海倫的說法，對他們來說，這幾乎就是場終點等於死亡的旅途，但每個人似乎都已經接受了自己悲慘的命運。


  也許是因為三位血仆騎士，也許是其他自己並不知曉的原因，總之生活在鮮血貴族領地裏的平民並沒有基本的人權，也沒有任何想要捍衛自己生命的想法。


  而如今，他也成了其中一員。


  “羅恩閣下，為什麽拉夫爾閣下讓我……”海倫怯生生地看著他，像是怕被嗬斥的女孩般說道。


  羅恩對她溫和地說道：

  “因為他怕我。”


  海倫露出了驚愕地表情。


  其他人雖然聽到了他最初的質問，但卻沒法理解這意味著什麽，而且由於距離和視覺的問題，他們沒法很清楚地看出自己的速度。


  而除了拉夫爾外，沒人知曉他展露出的力量到底能決定什麽。


  他繼續解釋道：


  “我們剛剛有段其他人沒有聽見的對話，雖然我沒法和騎士閣下比擬，但要扭斷他的手臂並非什麽難事，畢竟要是我沒有強壯的身軀，也沒可能等到你們找到我了，是吧？”


  他微笑著看著海倫。


  海倫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原來如此。”


  她的表情沒有任何的瑕疵，羅恩也很難以此判斷她現在想什麽。


  可既然成為血稅是這麽糟糕的事情，海倫當初見到自己的欣喜表情就顯得尤為突兀。


  在跟他講述血稅的真相前，海倫還可以說自己對此並不了解，但是現在，她已經暴露了自己當時的想法，但其實這也很正常。


  因為找到羅恩，對海倫意味著能夠回到安全地隊伍裏，而在麵對生死的時候，無論是誰都很難控製住自己的情緒，她那時也沒想到現在會被拉夫爾“分配”給羅恩。


  羅恩輕聲對海倫說道：

  “不過這件事你千萬別和其他人說，知道嗎？”


  海倫立刻連連點頭：

  “當然，我肯定不會亂說。”


  他們隱約間已經達成了某種脆弱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