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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零一暗含恨德讓踏歸程,立儲疏朝堂響驚雷

  天色漸漸亮了些,身後的門重重關上,侍從恭敬的掀開轎簾,韓德讓坐了上去,輕聲吩咐道:“出了城門換馬車,我很累,不想騎馬。”


  歸程的路變得異常漫長,走走停停,時常自飲自酌,沉思無語。


  眼看日子一天天過去,侍從不得不催促他快點趕路。


  四月中旬,上京春色盎然,廣袤草原活力四射,牧民快活的忙碌著,牛羊的鳴叫聲不時飄過耳邊。


  各地的駐軍也鬆了口氣,暫時不用擔心要開戰,雖說偶爾活動筋骨很有趣,但是和宋人交戰注定沒有回旋和保留的可能,一不小心就是有去無回。


  碎花織錦簾子掀開,韓德讓跨了下來,剛剛抬頭,隆裕已經迎了上去,“相父一路辛苦,兒臣奉兄皇聖諭恭迎相父。”隆裕躬身行禮。


  韓德讓輕輕扶了一把,“進去說。”


  “向陛下傳消息,讓母後安心。”隆裕低聲向侍從吩咐道。


  正廳裏,茶點早已備好,精美雕花的茶碗隱隱宣示著大契丹最高的燒製水準,北國豪放中帶有一絲溫潤典雅。


  韓德讓喝著茶,邊說道:“也許以後你會恨我,但是,不管為了我的自尊,還是你兄皇的未來,我一定會那麽做。”


  “看來二哥他真的想惹出點事情來。”隆裕甚是不悅的說。


  韓德讓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我如此明顯對其胞兄表示厭惡,甚至是”打擊“之意,他居然如此反應,我自認不可能真的有如此地位。”


  “相父您奉旨申斥,誰料數日後,宗室老臣竟然聯名上奏,請立皇儲,暗著希望母後兄終弟及。兒臣身為三子,不願涉政過深,深知母後兄皇之艱辛。兒臣自知,風流文采,慕道煉丹,也可青史留名,以兒臣身體何必自尋煩惱。故而實在不解,二哥究竟想要如何?兒臣懇請相父務必諫阻。兒臣沉迷逍遙風流,靜養身心的日子不願離開,我才不要被”皇儲“追著去練武。”隆裕七分憂慮,三分不屑。他對於二哥從來沒有好印象,此時自是站在對立麵。


  “居然請立皇儲!”縱然韓德讓已經向負麵設想,還是有些意外,隆慶聯絡宗室老臣速度和力度竟然已經到了這種程度。


  韓德讓把茶倒進嘴裏,匆匆進內室換了官袍,問道:“裕兒,和我一起進宮去吧。既然事已至此,你恐怕也不能置身事外了,小悅那邊派人說一聲吧。“


  “嗯,“隆裕點頭,兩人知道世事難料,也許為了自己,他們要開始一場”戰鬥“


  春風拂麵,並騎而行的兩人似乎被春色感染,心情突然變好了許多,“會有辦法讓二哥服氣,兄皇是最優秀的,草原的春天會伴隨著我們,您會和母後兄皇一起努力吧。”


  “當然殿下,臣如果失去太後和陛下的支持,恐怕會生不如死。”韓德讓仰望湛藍的天空 ,毫不猶豫的回答。


  皇城的正門緩緩打開,賢慈殿內,皇太後長舒一口氣,“韓卿,你可等得朕好辛苦,弄得裕兒也好辛苦,每天去你家裏坐等。”蕭綽似為兒子不平。


  韓德讓一時無言。


  “哈哈,哈哈”皇帝隆緒掀開隔簾,從內室走了出來,身後跟著貴妃

  皇帝一身圓領紫袍,胸前繡著一條巨龍延展於方寸間,腰間係著明黃色腰帶,飾以菊花底紋,威嚴而不失清雅情趣,帶上懸掛晶瑩剔透的玉佩。


  貴妃立於身旁,一身粉綠色織錦羅衫,紅色寬腰帶,素潔荷花紋飾,右側係著荷包,隨風輕輕舞動,下身絳紅色百褶裙,繡著流暢的碎花紋。嬌美的麵容略抹了些胭脂,更添三分嬌媚。發髻十分簡潔,閃亮的銀簪從發間穿過。“您回來了。”貴妃笑著躬身一禮。


  “陛下究竟何事發笑?”韓德讓尷尬的問道,畢竟隆裕日日迎候讓他感到抱歉和陣陣壓力。


  “母後逗您呢,小弟可是一點都不會累,反而求之不得呢,這段日子他把妻兒都帶去住,三天前,您傳信來才急急忙忙往回搬呢。”隆緒笑開了。


  “文殊奴你太壞了,娘想看看你相父為難都不成。自從請立皇儲的奏章一上來,裕兒的府邸就門庭落市,那些宗室老臣一個接一個上門遊說,他是不堪其擾,朕也就讓他們在你府中小住,避上一陣子。”蕭綽白了長子一眼,隨後道出原委。


  蕭綽一身深藍色襦裙,鑲著四色彩花,外包金線,華貴至極。端著茶碗遞到韓德讓手中,笑道:“坐下談。”


  貴妃聞言,邁步向門口走去,韓德讓坐到蕭綽身旁,喊道:“回來。”


  貴妃驚訝的停住了腳步,轉身走到韓德讓麵前,“楚王有什麽吩咐?”因為皇太後已經表明要開始談正事,所以菩薩哥用了非常正式的稱呼。”


  韓德讓伸手握住她的左手,不斷的在她手心裏描寫“愛”字,菩薩哥一臉沉思的看著自己的長輩,明眸蘊含三分迷茫,七分驚訝。


  “子嗣本是天定,時時渴求多會適得其反。但是韓家會在一種情況下放棄你,那就是你忘記:愛”的內涵的時候。“韓德讓鬆開了她的手,掛著一絲笑容,而不失嚴肅的說。


  “女子之德,夫君與子嗣之安康和養育,後妃之德,言及政事必當謹慎,夫皇之憂即妾之思。皇後者,小君也。言行須為庶民之表率。“菩薩哥微微頓首,朗聲回答道。


  韓德讓滿意的笑了,蕭綽站了起來,走上前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讚許,“很好,去小心準備,陛下今天等著嚐你的手藝。“


  普薩菲邁著輕快的步子消失在視線裏,蕭綽高興的坐回位子,皇帝已經安坐在一側,問道:“相父此行安順否?”


  隆裕坐在母後左側下首,捧著茶碗靜靜細聽,絹花的八卦圖案腰帶散發著皇子的高貴和瀟灑。


  “太後陛下,臣在歸程中時時不想前行,實在是方寸大亂。臣奉旨申斥,此行真是:

  “奉旨西行誡親王,針尖麥芒成舌戰。


  蔑視君上無可恕 ,辱沒尊嚴永不諒。”


  韓德讓說出幾句話的時候,隆緒死死的盯著他,皇帝很少聽見他說出“永無諒”之類的詞匯,那個堅定的眼神讓隆緒感到隱隱的不悅,”你為什麽一定要說破不可,你恨他,朕也很討厭他,但他畢竟是朕的胞弟,你怎麽可以直言要殺了他。“隆緒語帶哭腔,兩行淚水順著臉頰滑下來,無助的趴在了書案上,進而放聲大哭起來。


  隆裕晃悠悠的放下手中的茶碗,十分錯愕的看著兄皇。


  賢慈殿內隻剩下皇帝無助的哭聲,三人看著素來堅強聰慧的皇帝,今日卻這般脆弱,無不心中憐惜。


  韓德讓靜靜看著皇帝,一如在景宗皇帝駕崩的捺缽前夜,那個無助的背影一樣,跨過這道坎,他會經曆又一次蛻變。


  許久,皇帝自己擦幹了眼淚,抬頭堅定的看著母親,“對不起,母後,請您諒解。”


  蕭綽握住皇帝的手,和顏悅色地說:“文殊奴,娘知道你很辛苦,這段日子是你以來最難熬的日子,你不願看到骨肉相殘的悲劇,娘當然更不願意,相父要真想殺了他,在焦山就會動手,何必當娘跟前說呢,相父殺了他也就會把自己逼進死路,可他不會在乎的,她真的火了,神仙也休想攔得住他。”蕭綽勸慰著皇帝,也剖析著韓德讓的心理。


  “緒兒,直接殺了他怎麽能解氣呢?”韓德讓捋著胡須笑道。


  隆裕也不由震驚了,喊道:“你想做什麽?把他抓來用酷刑嗎?”


  隆緒接口道:“相父的意思是精神上慢慢折磨他,讓他在不知不覺中走向死亡,您說過的,精神上摧垮對手才是真正的勝利。”


  “陛下高見。”韓德讓滿意的哈哈大笑起來。


  “那怎麽折磨?”隆緒試探道。


  “給他一把糖,外加蜂蜜水,當他甜到沉溺其中,自會露出本性,到時候陛下可以名正言順治之,讓他臣服於丹陛之下。精神一旦臣服,是否傷其性命,陛下自可仔細思量,那時他是生是死,早已無關緊要。”韓德讓帶著三分怨氣,細訴己思。


  隆緒沉默良久,問道:“楚王的第一步是什麽?”


  “詔封梁王,官封南京留守,暫時人盡其才。”韓德讓哈哈大笑。


  蕭綽看著隆緒溫和的麵容,笑問:“陛下可解其意?”


  皇帝柔聲回答道:“此一石二鳥之計,詔封梁王即是準皇儲之意,可安撫宗室老臣,讓他們不再上奏:也可讓慶弟有所期盼,在將來的南征中身先士卒,其一也:南京留守,補休哥之缺,南征可為先鋒,人盡其才,宗室老臣在此間也必然全力支持南征,可鼓舞軍心,其二也。待得勝歸來,再伺機改其王號。”隆緒一口氣道出原因。


  “好好。”韓德讓情不自禁的鼓起了掌,“陛下道破臣的心思,越發長進了,這般周詳思慮,太後陛下可放心交付天下。”


  “是啊,是該給緒兒更多曆練,大展才思了。”


  “快去傳午膳。朕要喝上幾杯。”


  母親快樂而欣慰的笑聲伴隨著春風飄蕩在草原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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