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凋謝
兩天後午後。
韓德讓獨坐書房,思緒萬千。十年前,他隨父抵達南京,協理軍政,八年前,代理父職,麵對君命,他恪盡職守,兢兢業業,他沒有想太多自己,因為“使國盛“一直是他的抱負,其他都不重要。但現在,他不得不想,南京一戰必震驚朝野,皇帝也必定會頒下賞賜,會怎麽樣呢?他的腦海中盤算著各種可能。
而此時,李氏又來到了那座寺廟。一身紅色夏裝,頗為喜慶。
“貧僧在此恭喜夫人了。“
“大師客氣了,那是天佑南京而已。“
“留守大人想必不日將接到晉升令,夫人隨行還請諸事小心,不該聽的別聽,不該問的別問。“
“大師此言何意?“
“貧僧有些累了,失陪。“說完轉身離去。
李氏還是不明所以。
數日後,三員戰將於上京麵見帝後。
蕭綽聽完奏報,滿麵春風,“三位愛卿辛苦,你們朕都會有賞,先下去休息吧。“
“謝聖上,皇後陛下。“三人齊聲道,
片刻之後,褒獎韓德讓,耶律學古和劉弘的詔書從上京發出。
三天後,韓德讓接到了要他舉家返回上京的聖旨。
韓德讓的車馬一路浩浩蕩蕩行來,隻是炎熱的天氣讓人十分難受。
半月後,一行人抵達了上京的府邸。立即接到聖旨,明日在宮中舉行盛宴。所有在京的宗室親王和重要官員都被要求攜眷前來。
李姓卻在深夜發起了高燒。
“老爺請您去幫妾身準備….“
“夫人你就好好歇著,不用去了。“
“可是如果聖上和皇後陛下降罪……”
“不會的,下官替夫人解釋,不會怪罪的。”
“可是….”
“不用再說了,好好休息吧。”
宴會現場氣氛十分熱烈。
席間,蕭綽為表嘉許,竟親自為三位將軍斟酒。
正當所有人認為皇後會以同樣的禮遇對待韓德讓時,蕭綽卻緩緩走回了禦座,然後板著臉說:“韓卿,你的妻子呢?”
“回皇後陛下的話,臣妻旅途勞頓,又中了暑,下不了床,請皇後陛下體諒寬容。”
“原來如此,那倒是可惜了,要她好好調養吧。”
“臣明白。”
“真的是病了嗎?趙王妃的聲音冷不丁的傳來。“依本宮看是有意藐視聖命,”
“趙王妃,臣妻和你無冤無仇,何故在聖上麵前信口開河。”韓德讓有些不悅。
“韓大人,尊夫人早不生病,晚不生病,偏偏這時候病。”
“趙王妃,世間巧合的事多了,請您說話講證據。”
“夠了,趙王妃!,蕭綽大喊一聲,”朕還沒說什麽呢!你倒是亂講話。韓卿請坐下,雪兒給韓大人斟酒。“
“是。“
雪兒步態輕盈,走到韓德讓跟前,“韓大人,請。“
“謝皇後陛下。“韓德讓躬身行禮。
之後,蕭綽再度開口,“韓卿,你對南京諸事想來非常了解且主政必多有心得,明日早朝,奏與朕知。“
“臣……”韓德讓正欲領旨,“皇後,韓卿昨日剛剛返京,旅途勞頓,你又何必如此著急呢?想把他也累出病來嗎?韓卿,三日後,禦書房麵奏。”
“是,臣謝陛下。’
蕭綽見皇帝這麽說,也就應許了。
之後,帝後二人頻頻勸酒,君臣盡歡。
夜將深,很多人已經有了幾分醉意,蕭綽對著席上的一位身著紅色華服的年輕少婦說:“今夜,就住在宮裏吧,我們好久沒一起聊過了。”
夜深了,宴席亦終於散去了。
次日清晨,朝會上,皇帝頒布聖旨,所有在南京之戰的功臣均得以加官進爵。
韓德讓遙授遼興軍節度使並且奉命出任南樞密院知事,詔令剛剛頒布,大臣們私下議論紛紛,他們明顯感到了皇帝對韓德讓的重用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