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章 鄭作陽

  “若是隻犧牲一個女子就能換得邊界安寧,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鹿知山譏誚一笑,“大荔地大物博,國富民安,偏生皇室卻最懼怕戰火,說白了他們不是怕打仗,而是怕權力易柄罷了。” 杜衡恨恨道:“大荔先祖馬上得了天下,甫一定國,就將開國大將一一斬盡殺絕,從此涼了一眾將士的心,他們不思己過,反而變本加厲,定下了重文輕武的朝綱,大荔武將在文臣麵前莫不是直不起腰抬不起頭,大荔的邊防也就像武將的腰一般,被大荔皇權壓得越來越彎,再直不起來,百年沉屙淤積,終成頑疾,如今眼看著都要爆發出來了,可萬歲爺竟然還是隻重皇權不顧蒼生,當真讓人心涼。” 鹿知山冷聲道:“既是早就涼了心,又何必還生出這許多抱怨不忿?” “屬下就是咽不下這口氣!暹羅和吐蕃不過是彈丸小國,現在卻時不時地就敢侵襲南疆,南疆人不勝其擾,舉家搬遷的,入山避難的,實在是可憐至極,偏生皇上竟貪權不思戰,一再下令南疆將士無令不得反擊,”杜衡越說越是大火,“隻怕長此以往下去,南疆遲早要出大亂子,怕是等不及暹羅吐蕃入侵,南疆人就已經反了。” 鹿知山淺淺地抿了一口茶,沒有接杜衡的話,倒是轉了話題:“贛南那邊怎麽樣了?” 杜衡忙道:“那方澤端雖然對朝廷不滿,卻還是忠心耿耿,將軍派去與他接洽的鄭作陽,他雖好生對待,留在了府上,但是卻也沒有過表態。” “他既是能留下鄭作陽,便就不算是壞事兒,說起那方澤端也真真是可憐見的。”鹿知山歎息著道。 “誰說不是呢?”杜衡也跟著一聲歎息,“那方澤端十七歲就金殿中舉,成了天子門生,且又有一身好武藝傍身,實在是文武全才,少年得誌,所以當年朝中也是有他一方立足之地的,年紀輕輕的就做了兵部侍郎,若是他還在朝的話,馬瑞林的這個兵部尚書怕是要讓賢了,卻不想他性情耿直,不願與徐德亮同流合汙,後來硬生生地被擠出了京師,被貶謫去了贛南那不毛之地,第二年他的夫人和幼子就死於了贛南的瘴氣,那方澤端的膝下就隻剩了這麽個閨女,偏生這獨女又是個命運多舛的,身懷六甲卻被陳世安狠心休棄,那方大人這些年淤積在心裏的悲憤可想而知。” “方大人一腔拳拳愛國心,實在不應被埋沒,”鹿知山攏了攏茶,一邊又含笑道,“不過鄭作陽的那副能把死人說活的好牙口,也總算是有用武之地了。” 杜衡也笑了:“鄭作陽自幼精習的是鬼穀子,最善雄辯,謝倫和屬下都最怕跟他起口角,每一次見著他都恨不得繞道走,不過那鄭作陽雖是文人,但對將軍實在是忠心赤膽,當年寧可化名跟著將軍去了南境也不願留在京師入朝為官,他一個弱不禁風的文人在南境風刀霜劍裏摸爬滾打這麽些年,已是令人感動,如今為了將軍大業又不惜千裏奔赴贛南,著實讓屬下肅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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