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偶遇先賢論前程
想不到在這山野郊外，居然能從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口中聽到這樣一番高見，楊標擊掌附和道：
“我未曾想過能在先生這裏聽到如此高見，先生所言句句真知灼見，看我華夏大地幾千年來紛爭不斷，豈應了古人所說的：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嗎？”
眼見楊標眼中漏出幾分傷感之色，雲清淺上前用纖纖玉指捏著他的肩膀，想要為他分擔幾分憂愁。
楊標抬手輕輕拍了拍身上女子溫熱的手掌，回頭給了她一個堅定的眼神，隨後轉身對白發老翁說道：
“剛才有些莽撞，竟忘了請教先生的大名了，不知先生可否告知在下？”
白發老叟爽朗地大笑幾聲，衝著眼前這對郎才女貌的情侶開口道：
“大名什麽的老頭子全都忘幹淨了，隻有一個小名還算記得，好像是叫守仁吧。”
“請問先生可否姓王？”
楊標聽到守仁二字之後，急忙追問了一句，看見老叟點頭後，心中暗自驚歎不已。
王守仁，這不是就是大陳當年赫赫有名大家的王陽明嗎？
世人都隻知道王陽明當初輔佐陳大陳開國幾位皇帝的老師，誰曾知道老先生當年年輕之時，也是能騎馬挎刀，為大陳國立下汗馬功勞的大將呢？
這些故事若不是自己小時候在自家父親口中聽說，恐怕也隻會認為這人不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
出身金陵的雲清淺聽過老叟的名號之後，恭恭敬敬向老先生行了一禮。
“小女子久聞先生大名，不曾想能有幸在此聆聽先生高見，小女子這廂有禮了。”
滿腹經綸的雲清淺自然懂得王陽明著作的書籍何等高明，尤其是聽到先生的那一番高論，自然打心底佩服。
王陽明笑笑示意雲清淺不必多禮，許是離開廟堂太久，此時見到兩名傑出少年，不禁回憶起當年崢嶸歲月。
“久別龍山雲，時夢龍山雨。覺來枕簟涼，諸弟在何許。”
就在王陽明詩興大發的時候，屋內的老嫗踱步走了出來，笑著罵道：
“你看看這老東西，一大把年紀了，居然還學人家傷春悲秋起來了，也不怕外人笑話。”
楊標二人連稱不敢。
四人在這簡陋的茅草屋外坐下，一頓粗茶淡飯倒也吃得賓客盡歡。
等到老婦人起身將桌上碗筷收拾完之後，王陽明這才開口問道：
“我看兩位來時神色中帶有幾分急切，不知先前可曾遭遇事端？”
楊標此時也不遮掩，將自己前來大陳經曆的事情大略講解了一番，絲毫沒有擔心因此會泄露兩人的行蹤。
王陽明靜靜聽著楊標的敘述，忽而眉頭緊鎖，間或展顏大笑，等到楊標的故事講完，他才捋著胡須說道：
“別人都說我王陽明的一生跌宕起伏，剛才聽完這位公子的敘述，不得不感歎一句自古英雄出少年啊！想不到公子年少便能有如此離奇曲折的經曆，想來公子日後前途無量啊！”
說到這時，王陽明轉頭看向一旁正在認真聽自己情郎講述故事的雲清淺，笑著調侃道：
“這位姑娘可千萬不能錯過如此英雄的少年郎啊，想來日後華夏恐怕不會是大陳國的天下了。”
聽到王陽明這樣的大家居然出言調侃自己的愛人，雲清淺雖有幾分羞澀，但還是緊緊靠在身邊人的胳膊上。
楊標聽到王陽明對自己如此高的評價後，急忙連聲告饒道：
“陽明先生謬讚了，想著天下豪傑無數，豈能唯獨吾個小兒稱雄？”
王陽明笑笑並不解釋太多，轉而神色嚴肅地向兩人問道：
“你們兩人現在依然身陷重圍之中，可有脫身之法？”
楊標兩人對視一眼，心中明白此前雖然多次戲耍吳偉傑，但是眼下距離陳國的邊境還有幾百裏的距離，而且現在敵方的包圍圈越縮越小，恐怕日後的處境會更加艱難了。
看到兩人的神色後，王陽明頓了一下，抬手指向北方。
“你們現在想要回到大周，目前有兩條道路可以選擇，一條便是橫跨大江，隻要能夠悄無聲息地渡過長江，想來快到周國的邊境，以你們兩個的本領應該能夠輕鬆脫險。”
楊標聽過之後，微微搖了搖頭，渡過長江之後，雖然就能擺脫追兵，但是長江曆代能夠被稱為天塹，想要渡過沒有大船恐怕是難如登天了。
況且那吳偉傑雖然不夠聰明，但是找人將長江兩岸的船隻全都管控起來，想來他早就去做了。
“那就隻剩一條路可選了，從此向東走上百裏到銅陵，那裏水淺船多，想來也能輕鬆過江，而且渡江之後便是廬州，距離周朝不過幾十裏，但這一路凶險……”
聽到這裏楊標起昂首說道：
“我等今次來大陳一趟，豈能隻是為了逃命，既然前路凶險，那邊殺出一條血路，況且如今陳周兩國並不和睦，不鬧出點動靜，恐怕大陳的兵戈就要指向大周的子民了。”
王陽明原本還有妙計能夠助楊標兩人瞞天過海地渡過長江，聽到楊標慷慨激昂的言語後，便不再多說半個字。
“既然楊公子有如此膽氣，老夫也就不再顯擺自己那點雕蟲小技了，隻是希望等到楊公子回到大周之後，無論今後天下局勢如何，都能以天下蒼生為己任。”
眼見王陽明居然想要向自己行禮，楊標急忙起身將老先生扶了起來。
“真是折煞小子了，我有何能耐受先生一禮？”
兩人臨別前沒有更多話語，王陽明將兩人送到門外，佇立在門口眺望遠處逐漸模糊的身影。
“老頭子，你對先皇都沒這麽恭敬過，為何唯獨對這個毛頭小子青睞有加呢？”
不知何時，老婦人站在王陽明身邊，對於跟自己生活大半輩子的老頭子，對待兩個小年輕如此態度嘖嘖稱奇。
“老夫仰觀天數數十載，各種傑出人才都見過，但是在老夫眼裏沒有任何人能結束這幾百年三國亂戰的情況，唯有此子有一統天下的帝王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