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大戲落幕
這次聚餐宋芷瀾心中感慨良多。
能讓肖奕安放下對她的執著，或許就是此行最大的收獲了。他們三人還能像以前一樣無拘無束地在一起吃吃喝喝，不用考慮所謂的情情愛愛，也不用去煩心工作的事情，他們就隻是作為三個不同的個體湊在一起享受快樂時光。
真好。
從穆清家離開後宋芷瀾抱著煬煬和肖奕安又走了一段路。肖奕安的臨時住處也在這兒附近，所以他們便一起下樓了。這一路上肖奕安跟她說了很多，句句都是肺腑之言。
總而言之就是，這一次他真的決定放棄了，也決定了要跟她重回朋友的位置。
“我喜歡了你那麽多年，我一直以為我根本無法做到跟你重新做回朋友……但這段時間我想了很多。Ashley，你說得對，在一件沒有希望的事情上堅持其實是很愚蠢的。”肖奕安苦澀一笑，“我以為我是個情種來著，以為我能深情不倦永遠愛你，卻原來我也會最終敗給現實。Ashley，我這樣……是不是挺讓人不恥的？”
宋芷瀾淡淡地搖了搖頭：“不，奕安，這代表你成長了。我們在不同的年齡段所關注的重點都是不同的，即使一些曾經以為會堅定不移的信念也會發生偏移，這也不是一件多麽大不了的事情。在愛情這件事上，不是一味堅持苦苦等待就是對的。其實很多深情都隻是自己騙自己的假象罷了，最終感動的也隻有自己。愛情……應該是雙向的。我想，現在的你應該對此有所感悟了。”
肖奕安看著她，然後點了點頭。
宋芷瀾笑了笑：“我很羨慕你，也很佩服你。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用考慮外界的因素，就隻是隨心而來。說實話，這種自由和灑脫是我所沒有的。所以奕安，你不要對自己心態的改變而有任何的負罪感，你經曆的所有一切都是你的人生財富。隻要你真誠待人，就沒什麽可恥的。”
肖奕安看著她一點點笑了，然後半開玩笑一般說了句：“我果然沒喜歡錯你。”
宋芷瀾怔了下，然後便笑了。
話都說開之後，兩人之間的氣氛好似比之前還要更輕鬆了。肖奕安看著她的眼睛真誠地說道：“雖然我仍然對顧斯珵這個人持保留意見，但既然他能為你做那麽多，而你兜兜轉轉最後還是選擇他，那麽我想這或許就是你們之間別人無法插入的緣分。所以……我會真心地祝福你們一直一直都……好好的。”
“謝謝。”宋芷瀾真誠道。
她想，她或許注定要讓肖奕安失望了。因為這段感情最後必定不能是好好的。
肖奕安的神情落寞了幾分，然後淡道：“其實你剛才那番話也並不是百分之百正確的。”
“什麽？”
“你說……沒有回應的、無望的等待隻是所謂的自己感動自己的深情，那並不是愛情應該有的樣子。可……顧斯珵就是個例外，不是嗎？”
宋芷瀾神情一怔。
肖奕安看著她的雙眼：“你消失的這五年裏，對於他來說就是無望的，不是嗎？他不知道你去了哪裏，不知道你是否還會再回來。甚至……他可能連你是生是死都不知道。可就在這樣的境遇下，他依然在堅持等你。而最後，他也真的等到了你。”
肖奕安的話似是戳破黑夜的長矛，漫天灑落的光照亮了宋芷瀾心中最隱秘的角落。在那個角落，其實一直都放著一個人……
肖奕安扯了下唇角：“所以說，還得是對的人才行……”
肖奕安離開後，宋芷瀾抱著熟睡的煬煬在原地又站了好幾分鍾，腦海裏不停回蕩著方才肖奕安的話。
“舍不得了？”
身後突然響起的男人聲音打斷了宋芷瀾的思緒，她立刻轉過身來，便看見了安靜地立在麵前的顧斯珵。宋芷瀾一下子就撞進了男人漆黑的眼眸中，心跳的頻率不自覺亂了一拍。
顧斯珵不知道什麽時候到的，也許是宋芷瀾方才想事情想得太過投入，根本沒察覺到有人靠近。
早在今天出發之前顧斯珵就磨著她讓她把小監控器顧遇寒小朋友帶著，並且還要求要親自車接車送她。起初宋芷瀾是不願意的，總覺得顧斯珵是小題大做了。但後來轉念一想，若是不答應顧斯珵，他的醋勁兒上來了說不好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要是他一個衝動來毀了他們的聚會，那可就得不償失了。於是最後宋芷瀾答應了他的接送要求。
顧斯珵其實要比他們約定好的時間晚來了二十多分鍾。
宋芷瀾靜靜看著眼前的男人，不自覺皺了下眉。她總覺得……顧斯珵有些不對勁。
往常看見她的時候他的臉上都是笑著的，那雙一閃不閃看著她的眼眸也都是盈滿柔情的。可是此刻……他就像是一座雕塑一樣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看著她的眼神幽深且複雜。
那雙總是閃爍著點點亮光的眼眸此時也已經是漆黑一片，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古井。
宋芷瀾隻當他又在亂吃飛醋，便也沒太在意地就上前把孩子自然地遞給了他，轉身走向了顧斯珵停車的地方，用疲憊的聲音說道：“好累啊，我們回家吧。”
男人身形僵硬，像個石頭一樣抱著懷中的孩子，布滿沉痛的雙眸一瞬不瞬地看著宋芷瀾的背影，停駐了許久才抬腿跟了上去。
***
這一路上，顧斯珵一反常態的沉默。宋芷瀾本以為他還會像之前一樣問東問西，卻不想今天倒是安靜得跟個啞巴似的。
顧斯珵忽然開始不吃醋了，宋芷瀾倒是有些意外。不過雖然心中意外，但也扛不住身體的疲憊，沒多大一會兒她就靠著椅背睡著了。
晚上跟穆清和肖奕安說了太多話，也鬧了太長時間，她早就累得眼皮子直打架了。
車子平穩地行駛著。顧斯珵車技很好，所以坐他的車幾乎沒有行進著的感覺，就跟躺在自家臥室裏一樣舒心安逸。宋芷瀾非常放心地讓自己沉入睡眠。
不知道過了多久，當她醒來的時候才發現已經到了。她迷蒙著睡眼坐起了身，透過車玻璃看向外麵才發現車子停在了景灣別墅內。
她咕噥了一句：“怎麽不叫我？”言罷便準備轉身把煬煬抱下車。然而這一回身才發現後車座空空如也。她一瞬間清醒了幾分，立刻看向沉默地坐在駕駛座上的顧斯珵：“煬煬呢？”
顧斯珵放在方向盤上的手指輕輕動了下，他轉動僵硬的脖子看向宋芷瀾，淡道：“我讓保姆給他抱回去睡覺了。”
宋芷瀾剛想問他要幹什麽，顧斯珵便率先說道：“芷瀾，這車裏就隻有我們兩個。我們……聊聊吧。”
宋芷瀾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她眯了眯眼，謹慎道：“你想聊什麽？”
顧斯珵布滿紅血絲的雙眼一瞬不瞬地看著宋芷瀾，啞聲問道：“那個司機……是韓珈的表哥，是嗎？”
宋芷瀾一怔，然後冷笑了一下：“怎麽？韓珈來跟你告狀了？”
顧斯珵淡淡搖頭：“她不知道是你做的。”
“不，你說的不對。”宋芷瀾的表情已經徹底冷了下來，嘴角的笑是那麽的刺眼，她就那麽直勾勾地看著顧斯珵的眼睛沒有一絲退縮，“這裏麵，沒有任何一件事是我做的。她的表哥會變成今天這樣，罪魁禍首，是你啊。”
男人的眼眸中滿是痛苦：“瀾瀾，你終於……要跟我撕破臉了是嗎？不想演了，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