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開始動手

  顧斯珵微微皺著眉看著墓碑上老人的照片。


  說實話，除了能從老人蒼老的麵容中看出一點點宋芷瀾的影子之外，他真的不覺得有哪裏眼熟。


  顧斯珵許久沒有出聲，宋芷瀾看著他，自然便知道答案了。她淡然地收回了視線，似是對這個結果並不感到意外。


  顧斯珵抿了下唇，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宋芷瀾：“我真的沒有見過外婆。你這樣問……難道說我以前見過她？抱歉芷瀾，我可能記性不太……”


  “沒有。”宋芷瀾打斷了他的話，“你本來，就沒見過她。我隻是隨口一問。”


  顧斯珵張了張嘴，剛想要再問些什麽，就見宋芷瀾忽然起身，麵無表情對著兩座墓碑鞠了一躬：“媽，外婆，我先走了。過段時間再來看你們。”


  言罷宋芷瀾便與顧斯珵擦肩而過，徑直向山下走去。一時間顧斯珵根本不知道宋芷瀾為什麽情緒好像變差了，不過他也不敢耽擱就是了，連忙也鞠了一躬才快步走著追上了宋芷瀾。


  一路上宋芷瀾一語不發，但臉色卻是要比此刻的天氣更為陰沉。宋芷瀾沉默地上了車，身體向後靠在座椅裏，側過臉靜靜地看著車窗外。顧斯珵上車後並沒有立刻發動車子。他沉默片刻，側過身靜靜地看著宋芷瀾，問道：“你是……不開心了嗎？”


  “沒有。”


  “那……”


  “我隻是狀態不太好。”宋芷瀾略有些不耐的眼神看向顧斯珵，“在這種地方，誰也開心不起來吧？”


  顧斯珵張了張嘴，最後還是一語未發。因為他發現宋芷瀾說的都沒有錯，他甚至都沒辦法反駁。可他又無比地清楚，宋芷瀾忽然的狀態不對，絕對不僅僅是因為身處墓園心情不好。


  顧斯珵每日每夜都在後悔曾經自己做的事，所以好不容易能夠重新擁有宋芷瀾，他恨不得投進去一百二十分的精力去了解宋芷瀾。他想要知道她的所有事，也想要時時刻刻掌握她情緒的動態變化，也想要做那個可以安撫她不安的情緒且能夠給她帶來幸福和快樂的人。


  所以他並不想就這麽糊弄過去。於是他輕歎了一聲伸出了手，輕輕抓住宋芷瀾垂放在膝蓋上的手。宋芷瀾並沒有掙脫，她就隻是靜靜地看著男人。


  顧斯珵抿了下唇：“芷瀾，我……我其實很笨，我到現在依然不能做到百分之百了解你。所以芷瀾，如果你心裏有什麽不開心或者難過，你可以講給我聽。雖然我不能保證能夠消除掉你的煩惱，但至少我可以做你最忠誠的傾聽者。有些事情總憋在心裏不好，隻有說出來了才會找到轉機。我希望……我可以做你的樹洞，做你情緒的垃圾桶。我想要靠近真實的你，你能……給我個機會嗎？”


  宋芷瀾依舊是靜靜看著顧斯珵許久沒有言語。好一會兒她才開口：


  “斯珵，我有一件事……一直想跟你說。”


  “你說。”顧斯珵見宋芷瀾願意溝通交流了，眼睛都立刻亮了幾分，甚至就連身體都不自覺坐直了些。


  宋芷瀾忍下心中翻滾的恨意和惡心，裝出一副表麵堅強隱忍實則崩潰恐懼的樣子來。她的眼中含著將落未落的淚，就那麽盈盈地看著顧斯珵。


  “上一次在餐廳吃飯的時候我想跟你說但沒有說的……就是這件事。你還記得我之前拖你安排進宋家去勾引陷害白麗英的司機嗎？”


  顧斯珵回想了兩秒，然後淡淡點頭：“記得。”


  “剛出事兒的時候他跑到了外地，但宋斌依然找到了他，沒輕整他。後來他又跑到了更遠的地方以躲避宋斌的蓄意報複。後來宋家出了那樣的事兒，那人便過了一段安生日子。近段時間他忽然回涼城了，我猜八成是知道了宋斌和白麗英死了的消息，於是便無所顧忌跑回來了。”宋芷瀾頓了頓，“他是個不要命的賭徒。這段時間他一直明著請求實則威脅地管我要錢。因為我手中有他的把柄所以他還有所收斂。但……我從未跟這種無賴一樣的人打過交道，我不知道這樣繼續下去會不會哪一天他突然破罐子破摔了……我……”


  顧斯珵的眉頭皺得緊緊的，看著宋芷瀾這副無措害怕的樣子隻覺得自己一顆心都快化成水了。他二話不說上前將女人摟進懷裏，無比珍惜地在她額頭上落下一個輕柔的吻，低聲道：“遇到這種事兒怎麽不跟我說？”


  宋芷瀾就勢撲進他的懷裏，隻是躺在男人懷裏的她，表情卻一瞬變回了之前的冷淡與漠然。


  她摟緊了男人的腰肢，裝作撒嬌一般往男人寬闊溫暖的胸膛裏蹭了蹭，悶聲道：“我一直覺得這是小問題，我自己可以處理好。但……我現在有了煬煬，做事情不能再像以前一樣無所顧忌了。所以我……”


  男人低低地笑了兩聲，胸膛輕震，使得宋芷瀾能夠聽見他胸腔內的笑聲。


  “別為這件事煩心了，都交給我吧，嗯？”


  宋芷瀾“嗯”了一聲：“謝謝。”


  “跟我這麽客氣？”顧斯珵笑著捏了下她的鼻子，“你不需要對我說謝謝。”


  宋芷瀾仰起臉，看著男人好看又堅毅的下巴，目光有一瞬的變化。她似是在組織語言，好半晌才試探著開口問道：“那你要對那個司機……怎麽處理？”


  顧斯珵仍是笑著吻了下她的臉頰，但出口的話語卻是與他溫柔和煦的模樣大相徑庭，他說：“他如此自不量力威脅你，我一定不會讓他好過的。不過你放心，我不會弄出人命來，我隻會讓他本就悲慘的生活再……倒黴那麽一點兒。”


  宋芷瀾輕輕地咬住了下唇，沒有再言語。


  顧斯珵看不見懷中人的表情，所以也自然不知道自己在一步步走進宋芷瀾給他編的圈套。他的大手輕輕摸索著女人柔軟順滑的發絲，過了好半晌才低聲說道：


  “也許是我的信息網需要更新了。關於五年前醫院裏的事，我已經安排章易給我找別的渠道了。我相信，一定會查出來的。”


  宋芷瀾仍舊沒有說話。因為她知道，這所有的一切不過是一場逼真的戲罷了，她不會再信了。


  宋芷瀾的情緒被安撫好後顧斯珵才放心開動車子。路上的時候宋芷瀾一直在握著手機似是跟人聊天。顧斯珵也沒怎麽在意，隻當她是在跟朋友聊天。


  而此刻宋芷瀾盯著手機上最新一條信息，猶豫了片刻才回道：【可以開始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