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他們的初遇
宋芷瀾是真的不記得有這麽一回事兒了。
小時候宋斌好像確實給宋芷漪辦過生日宴之類的宴會，並且這麽些年來辦了還不止一次。宋芷瀾一向對這種活動沒什麽興趣，一來覺得吵鬧，二來……那本來也跟她無關，是屬於宋芷漪的生日宴，她自然不在意。她記得小時候碰上家中有這樣的活動，她要麽穿得漂漂亮亮的跟個沒有感情的布偶娃娃一樣站在那一家三口身邊扮演相親相愛一家人，要麽就是趁大人們都在忙著交際便躲到角落裏自己一個人自得其樂。
不過宋芷瀾是真的不記得自己曾在這樣的場合裏遇見過顧斯珵。
顧斯珵看著宋芷瀾不由得失笑：“看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根本沒想起來。”頓了頓，“或者準確來說，應該是你壓根兒就不記得。”
宋芷瀾雖然沒說話，但她的沉默也算是認同了顧斯珵的話。
“我記得那天我也是被我爸媽逼著去的。大人們去那樣的場合隻不過是為了拓展社交圈，但對於小孩子來說無異於是一種折磨。所以我就借口去衛生間然後偷溜出去了。”
宋芷瀾挑眉：“然後你就看到了我？”
“嗯，”男人點頭，“我當時一個人在別墅前院裏慢走，踢著腳邊的雪打發無聊的時間，然後走著走著就走到了泳池邊。一開始我沒看見你，我隻是有些意外為什麽宋家泳池裏的水沒有在入冬前清理，讓它完全凍成了一塊大冰。結果走近了我才看見有個人蹲在冰麵上。”
宋芷瀾嘴角一陣抽搐，她好像……大概……隱約想起了那個冬夜。
“那時候你呀……”
“行了你別說了，”宋芷瀾打斷他，“我想起來了。”
男人挑眉：“這就想起來了？那這麽說你並沒有把我忘掉是嗎？”
宋芷瀾看著顧斯珵臉上欣喜中透著悸動的表情，一時間心情複雜。有時候她真是不明白顧斯珵的腦回路，那樣……尷尬的往事，為什麽在他看來好像是一件……很浪漫的事兒？
小時候宋芷瀾便比同齡人早熟，尤其是在母親出事父親再娶之後，她好像一夜間就長大了，即使還有著孩子的外貌，但心智其實已經跟一個成年人沒什麽區別了。
這一點，煬煬倒是跟她很像。其實煬煬會這樣“少年老成”或許在別人看起來很奇怪，但如果知道他的爸爸媽媽都是曾經被生活和經曆過早催熟的人的話，孩子這樣兒可能也就沒什麽奇怪的了。
宋芷瀾早熟，並不是她想，而是不得不。在她的家庭還幸福美滿的時候，她也隻是一個天真爛漫的小姑娘。所以當她被迫成長之後，她身體裏的靈魂便似是被扭曲了一般。
一方麵不斷催促自己長大，一方麵還渴望童真。
宋芷瀾從小就喜歡玩兒冰爬犁。隱約記得很小的時候外公還在世，用廢舊的木料和鐵料給她做了個冰爬犁，每到冬天都帶她去冰封的河麵上坐冰爬犁。
可後來外公因病去世，家中又逢大變，所有愛她的親人都相繼離她而去，她便再也沒有玩兒過冰爬犁。
那天蹲在泳池邊，看著麵前的冰麵，她忽然又想起了美好的童年時光。於是便穿著腳上的公主風小矮跟皮鞋上了冰麵。
這種鞋除了好看可以說是一無是處，穿起來腳不舒服不說，就算是走在平地上也可能會把腳扭了，更何況是鋪了一層細細絨雪的冰麵。
宋芷瀾幾乎是剛把兩隻腳都踩上去，便摔了個大跟頭。她是整個人後仰屁股先著地摔過去的，在身體傾斜的一瞬間她就仰起了脖子，生怕磕著自己的後腦勺。那一下摔得是又狠又疼，直接給她摔懵了。
可以說是眼冒金星。
雖然宋芷瀾看不見自己的樣子，但她猜測，當時的自己應該……很難看。估計就像個被翻了殼的大烏龜，四腳朝天不說還翻不過來。
然後就是在這樣一個極其尷尬的情況下，她忽然聽見了泳池邊傳來一陣笑聲，屬於男孩子的聲音。她一陣驚慌忙坐了起來朝聲音來處看去。
宋家園林風格設計得很有情調，泳池邊設置了幾根燈柱，而燈光指向的方向正是泳池中心。夏日裏能夠被包裹在柔和的燈光中徜徉在水裏，應該是一件非常享受的事兒。
但彼時宋芷瀾極其痛恨宋家的這一設計。因為這直接導致她迎著燈光根本看不清站在燈柱下的那個人長得什麽樣子，隻能模模糊糊看出一個身形。
而更糟糕的是，因為“聚光燈”的關係，站在泳池邊的那個人卻恰好能將摔得四仰八叉的她看得清清楚楚。
他們之間，就好像舞台表演裏演員和觀眾的關係。
而悲催的是，宋芷瀾就是那個表演的演員，並且……演得還是一出滑稽的喜劇。
那一刻宋芷瀾隻覺得腦袋裏“轟”的一聲，兩個臉頰迅速充血。她甚至都來不及顧慮自己疼得快麻掉的屁股，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跑出了泳池冰麵，朝著那男孩的反方向跑走了。
估計那個時候她的姿態就像是《貓和老鼠》裏麵的湯姆貓，肯定滑稽到家了。
宋芷瀾隱約記得她手腳並用爬出去的時候聽見了身後男孩“哎”了一聲，但她實在是覺得太丟人了，一口氣跑走了連頭都沒回。
宋芷瀾神情複雜地看著麵前淡淡笑著的顧斯珵：“所以……那個笑的人，是你？”
男人正色幾分：“我真不是故意想笑的，我當時……就是沒忍住。不過我沒想到會嚇到你。”
“……”宋芷瀾沉默了很久，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麽。
要說兩人竟是早就結緣？可這根本就跟浪漫美好的愛情故事不太一樣……
“早知道那時候我就不笑了，要是沒把你嚇走我可能早就認識你了。”男人有些失望地說道。
宋芷瀾看向顧斯珵，艱難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當時被我吸引到了？”
“是啊，”男人承認得坦蕩，“我第一次見你就對你產生了非比尋常的感情，要不然也不會隻因一麵之緣就把你記了這麽多年……”
“你什麽審美啊？”宋芷瀾小聲吐槽，“我當時那麽狼狽你還能看上我？三歲小孩兒都不信。”
男人失笑：“是嗎？可我不覺得。”
我看見的，是一個漂亮得像小公主一樣的女孩子，疼得五官皺在了一起也依然可愛。她靈動、活潑，像一束燦爛的陽光，一下子就打進了我的心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