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孩子的身世
“話說你不覺得這個小朋友長得很眼熟嗎？”肖奕安看著低頭乖巧吃飯的孩子，忽然對宋芷瀾說道。
“我也這麽覺得，隻是一時間想不起來。”宋芷瀾表示讚同。
肖奕安沉默地看著默默吃飯的孩子和一旁認真細致地為他夾菜擦嘴的宋芷瀾，眉頭一點點皺了起來。
“Ashley，你們兩個的眼睛還有嘴巴都好像啊。”穆清大大咧咧的倒是口無遮攔，“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兩個是母子倆呢！”
話音落下後宋芷瀾和顧遇寒的動作都頓了下，宋芷瀾又看了眼正在秀氣地咬著荷蘭豆的孩子，失笑道：“我要是有這麽好看還懂事的孩子，做夢都會笑醒吧。”
顧遇寒低著頭，小口小口咬著爽脆的荷蘭豆，漂亮的眼珠似是蒙上了一層暗影。但他低頭的動作很好地將這一眼神的變化掩藏住。
顧遇寒很有禮貌，可見家教不錯，一點也不像其他的這個年紀的孩子那樣吵鬧。他不怎麽太願意說話，不過這隻是針對肖奕安和穆清，對待宋芷瀾，他的話卻像是永遠說不完一樣。穆清還難過地吐槽小家夥未免雙標得太明顯。
宋芷瀾了解到顧遇寒小朋友今年五歲，恰巧跟那個她失去的孩子同歲。他還說了很多其他的事，包括在哪裏上幼兒園，包括平時都有哪些課餘愛好以及喜歡的動畫片。隻是對於自己的父母，他卻是隻字不提。
宋芷瀾喜歡極了這個小甜豆，可再喜歡……也終究不是自己的孩子。在孩子吃飽了正晃著兩條小短腿給宋芷瀾講自己家養的大金毛犬的時候，包間的門被人從外麵敲響。
宋芷瀾猜想大約是孩子的家長找過來了，於是她起身去開門。隻不過宋芷瀾沒注意到的是，原本開心地分享著自己生活趣事的小家夥停止了晃腿，臉上燦爛的笑容也一寸寸消散掉。
門外是方才宋芷瀾找的那名工作人員。
“女士您好，孩子的媽媽找過來了。”說話間工作人員側了下身子，而宋芷瀾也自然而然地看向他身後的女人。
在兩人視線相接的那一刻，兩個人都愣住了。隻不過一個是驚訝，一個……是恐懼。
“韓珈？”宋芷瀾垂在身側的手一點點緊握成拳，似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控製住體內的衝動。
見兩人竟然認識，工作人員識趣地離開了。
韓珈僵硬地站在原地，大睜著一雙眼眸像是看到鬼了一樣用一種驚恐的眼神看著宋芷瀾。原本紅潤的臉色此時蒼白得像紙，仿佛在看到宋芷瀾的一瞬間渾身血液極速倒流。
她不自覺後退了一步。
宋芷瀾眯了眯眼，似笑非笑地看著韓珈：“好久不見啊。”
韓珈連續深呼吸以平複自己慌亂的心跳，似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才讓自己張開嘴，強作鎮定道：“好、好久不見。”
對於宋芷瀾的忌憚和恐懼，在這五年來其實是與日俱增的。韓珈每時每刻都在擔憂著這一刻的到來，似乎從五年前做了那件事後便一直心虛著直到現在。
她努力讓自己不露出任何破綻，勾出了一抹僵硬的笑容，看了眼宋芷瀾身後的包間門：“寒寒在你這兒是嗎？”
她死都想不到，那孩子會和宋芷瀾這麽快就見麵了。也不知道……
宋芷瀾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沉默地看著韓珈。
比起五年前她的氣質要沉穩許多，或許是年齡給予她的成熟和魅力，讓她比之五年前更加吸引人了。隻不過，時間真的是不曾善待任何人，三十五歲的韓珈，眼角有了細紋，目光渾濁不再清明，看起來……終究是老了許多。
她想起了顧遇寒，眸光閃了一下：“顧遇寒是你的孩子？”
韓珈臉色似是又白了一分，硬著頭皮道：“……是。”
宋芷瀾眉間的褶皺一瞬加深。韓珈的孩子，並且還姓顧……
嗬，宋芷瀾嘴角忽而扯出一抹嘲諷的弧度。
“你等著，我叫他出來。”
轉身回到包間後，宋芷瀾走向顧遇寒。她本以為自己會因為身世而開始討厭這個孩子的，但在看到他的眼睛後，那些負麵的、消極的情緒似乎一瞬間又煙消雲散了。
她整理好情緒，蹲下身拉起顧遇寒的小手：“你媽媽來找你了。吃飽了沒有？沒吃飽就再吃點兒，不著急。”
“媽媽？”顧遇寒眉頭微皺，然後似是想明白了什麽，點點頭，“我吃飽了。”
說著他便從椅子上下來，跟著宋芷瀾出了包間。
韓珈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女人牽著孩子的小手，一高一矮兩個人臉上都帶著淡淡的笑容，看起來……是那麽的和諧。
她背在身後的手緊握成拳，尖利的指甲刺得掌心發痛。照顧這孩子五年，到現在他也不願意跟她有太多的肢體接觸，哪怕隻是摟一下，他也會不自在地推開。可現在……他就這麽任由隻見了一麵的宋芷瀾這樣牽著，並且……還滿臉依賴。
“瀾瀾，可以把你的手機借我一下嗎？”顧遇寒忽然說道。
宋芷瀾怔了下，然後便把手機給他：“喏。”
拿過手機後顧遇寒在上麵似是輸入了什麽，然後便還給了宋芷瀾，笑眯眯道：“這是我的電話。”
宋芷瀾一愣，繼而失笑：“好的。”
“寒寒，快回去吧，爸爸該等著急了。”韓珈僵硬著一張臉，哄著顧遇寒，想讓他盡快離開。
宋芷瀾臉上的笑容淡下去了幾分。
韓珈定了定神抬起臉看向宋芷瀾，盡量讓自己的笑容多出幾分甜蜜：“孩子爸爸跟人打電話談生意，一時沒注意就讓這小家夥跑出來了。今天還要多謝你了，不然不知道這孩子要是真走丟了我們倆得急成什麽樣子。”
宋芷瀾也隻是客氣地笑了笑：“以後還是對孩子多上點兒心吧。”
韓珈眼眸之中暗光一轉，惡意道：“小珵這個人你是了解的，事業心一直很重，經常是工作來了我和孩子他都顧不上……”
宋芷瀾危險地眯了眯眼，看了眼韓珈身旁仰著臉看著自己的孩子，到底還是忍住了快要出口的惡語。畢竟當著孩子的麵，有些難聽的話不說也罷。
韓珈和顧遇寒離開後，宋芷瀾的心情便忽然down了下去，回到包間後也隻是一語不發地吃著菜。肖奕安和穆清都沒有出聲打擾，任由她自己消化情緒。
宋芷瀾看著碗裏的菜，忽然自嘲般一笑。
她怎麽沒想到呢？顧遇寒……顧遇韓……那小家夥就是他們的孩子。就連名字，都滿是顧斯珵對他愛了許多年都念念不忘的韓珈的眷戀。
這孩子五歲，可能沒比那個她沒留住的孩子小多少。顧斯珵還真是……有夠冷血的。
好，很好。這樣她也可以無所顧忌地展開自己的計劃了。她發誓，對顧斯珵，她絕不會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