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們離婚吧
宋芷瀾媽媽死得早，媽媽屍骨未寒爸爸便再娶，並很快就有了小孩。她與家人感情淡薄，從小到大全心全意愛著自己的就隻有外婆。可因為一些不光彩的原因，爸爸一直都不願意她跟外婆過多接觸，所以外界根本沒有人知道她還有一個那麽愛自己的外婆，包括她的丈夫顧斯珵。
可現在，人生最後一束光也暗了下去。宋芷瀾盯著墓碑上外婆的黑白照片，拿起手機再一次撥通了那個爛熟於心的號碼。
這一次倒是順利接通了。
“喂？”男人聲音微喘，透著幾分煩躁和疲憊，“你要是沒什麽要緊事就別給我打電話，我這幾天很忙，沒空。”
從外婆出事，到入殮，到下葬，宋芷瀾都快記不得自己給顧斯珵打了多少通電話。要麽就是打不通，要麽就是打通了沒人接。唯一一次接通，電話那邊還是一個陌生女人的聲音。宋芷瀾知道那是韓珈。
在這短短的幾天內，宋芷瀾一顆火熱跳動的心逐漸跳得緩慢，甚至還一點點冰冷下來。或許以前的她怎麽也想不到，積累了三年的愛，會在短短的幾天內就這樣消耗殆盡。
宋芷瀾麵如死灰，雙眸也是一片空洞的黑。
她的聲音沉靜得就像是無波的古潭：“忙什麽？忙著和你的舊情人韓珈死灰複燃嗎？”
電話那邊男人呼吸一窒，緊接著便是漫長的沉默。宋芷瀾握著手機的手一點點收緊，仿佛手中抓著的不是手機，而是自己那顆千瘡百孔的心。她痛到身形佝僂，四肢百骸都在陣陣發疼。
“你聽誰亂說的？”男人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沉肅，“我跟珈珈的關係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哦？是嗎？”
“是。”男人斬釘截鐵，聽起來似乎還有些生氣，“你不要用那種肮髒齷齪的想法去揣度我和珈珈的關係。宋芷瀾，我問心無愧。”
“嗬。”宋芷瀾冷笑一聲，“現在都連名帶姓地叫我了？”
以前顧斯珵都是叫她“芷瀾”，甚至在最親密的時候還會叫她“瀾瀾”，這麽連名帶姓地叫，似乎還是剛結婚的時候……
“……”顧斯珵耐心告罄，“你能別鬧了嗎？”
“顧斯珵，你來找我吧。”宋芷瀾麵無表情地笑著，“我現在在南郊，你如果現在來找我，我就相信你，並且也不再計較，怎麽樣？”
男人再一次沉默，然而這一次沉默的終結，是他一句忍無可忍的“無聊”。然後電話便被無情地掛斷了。
宋芷瀾聽著電話裏的嘟嘟聲，終於讓眼角蓄著的淚滑落下來。她看著外婆微笑的臉，淡道：“外婆，讓您擔心了……”
離開這裏之後，宋芷瀾直接拿起手機撥通了另外一個號碼。對方剛剛接起她便迅速道：“你上次說過如果我有需要還會再為我提供一次服務，還算數嗎？”
男人微怔，緊接著快速道：“當然算數。”頓了頓，“不知道宋小姐想查什麽？”
“我外婆的死因。”
“什麽？”
“我懷疑我外婆並不是意外身亡，或許這其中另有隱情。”
據醫院的人說，外婆是闖紅燈過人行道被車撞了的。可宋芷瀾了解外婆，她是一個非常遵守交通規則的人，不等到紅燈最後一秒甚至都不會抬腳。外婆闖紅燈？根本不可能。
***
顧斯珵最近這幾天忙得焦頭爛額，心情也不是很好，整個人處於一種隨時都能爆發的狀態。
仔細想想他已經將近一周沒有回家了，上一次電話裏跟宋芷瀾鬧得也不是很愉快。不管怎麽說，那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鬧得太僵兩家臉上都不光彩。
這天他早早地回了家，本以為等待自己的會是溫馨的晚餐，或者是溫柔的問候，就跟過去三年裏的每一天一樣。然而當他推開家門，迎接他的卻是宋芷瀾的一紙離婚協議書。
“你這是什麽意思？”俊逸英挺的男人一雙黑眸死死盯著桌麵上的離婚協議書，聲音冷得讓人發顫。
宋芷瀾的雙手緊緊抓著裙子的下擺，抬起了下巴，冷道：“顧斯珵，我們離婚吧。”
男人一瞬間怒火爆發，說不上來的憤怒和焦躁瞬間將他焚燒。他一腳踹開麵前的桌子，狠狠地盯著女人：“你發什麽瘋？！就因為一些捕風捉影……”
“真的是捕風捉影嗎？”宋芷瀾搶言道，“你敢說你不愛韓珈？你敢說她離婚之後你沒動過不該動的心思？顧斯珵，你以為我是傻子嗎？！”
“……”男人沉默片刻，然後冷笑一聲，“你調查我們？”
我們，嗬……宋芷瀾悲哀地發現，她的丈夫已經跟別的女人自稱“我們”了。疲憊和難過將她寸寸掩埋，她站起了身，沒什麽力氣地說道：“這幾天我們就把手續辦了吧。”
話落宋芷瀾便起身上了二樓，她提早就把行李收拾好了，今天便打算搬出去。察覺到女人的意圖，顧斯珵瞳孔一縮，想也沒想便上前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腕。
“你給我把話說清楚……”
由於動作太急，顧斯珵沒有掌握好手上的力度，話音還沒落下便見女人一個踉蹌隨著他拉扯的動作從樓梯上滾落而下。
“啊！”宋芷瀾尖叫。
顧斯珵連忙拉住她，但由於慣性，兩人還是摔了下來。顧斯珵摔得後背發痛，積攢的怒火就要噴薄而出。他剛要張嘴罵女人蠢，就見宋芷瀾捂著肚子麵色痛苦地蜷縮在地板上。他驚了一瞬，忙坐起身。
“你怎麽了？”
***
宋芷瀾被送進了醫院，等到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病房內沒有人，隻有她自己。她恍惚了一瞬，這時放在耳邊的手機震動了兩下。她摸索著拿過手機看了一眼，在看見上麵新發過來的信息時手上的動作忽然僵住。
本就蒼白的臉色此時已經全無血色。
那是私家偵探給她發過來的信息：
“宋小姐，已經查清了，希望您做好心理準備。現在基本可以確定，您外婆不是過錯方，而是在正常過馬路時被一輛疾馳的車子撞飛的。而當時駕駛車子撞了老人並肇事逃逸的司機就是韓珈。出事之後她第一時間聯係了顧斯珵先生，也是顧先生幫她把這件事擺平的，故意做成了意外的假象。”
隻有短短幾行字，宋芷瀾反反複複看了好幾遍似乎才看明白這些文字表達的是什麽意思。一瞬間她隻覺得渾身血液倒流，整個人仿佛墜入冰窟，裏裏外外涼個透。她死死握著堅硬的手機，向來溫和柔順的美眸此刻盡是怨毒的光。
“哢嚓。”病房門從外開啟，宋芷瀾聞聲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