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為君而生

  古老的街道,高逐的屋簷,人聲鼎沸的店鋪,吆喝聲,談笑聲,私語聲,嘈雜中略顯有序。


  青白的牆角下,一個女子雙手抱膝的蜷曲在牆角裏,她衣衫襤褸,目光若死魚般呆滯,唇角不住的顫抖,發出像嬰兒般咿呀咿呀的聲音。


  忽然,一個雪白的饅頭滾落在她的麵前,她眼前一亮,猛地抓起饅頭狼吞虎咽的啃了起來。


  在她的麵前是穿著青色衣服的華五,二十上下,方臉小眼,皮膚略黑,帶著奸險的笑意的看著女子吃下饅頭。


  女子驚恐的看著華五,饑餓讓女子放鬆了警惕,她又埋著頭啃著饅頭,不過片刻,女子便口吐白沫,兩眼泛白,兩腿一蹬西去了。


  “不要!”陳雅歌從噩夢中驚醒,額上滲出了冷汗,女子死時那驚恐的眼神讓陳雅歌心中異常的不安,她是想說什麽嗎?還是隻是不甘心?


  盛夏的夜晚寧靜而深沉,天上繁星綴空,皓月散發著淡淡的柔光,偶爾有清風拂過,帶來一陣陣涼爽。


  陳雅歌在屋子的角落裏坐了下來,手捧一本李白詩集,此時她的心很亂,而李白的詩集對她來說比什麽妙藥的效果都要好上千倍萬倍。


  有人說,每個人心中都住著一個魔,而陳雅歌早已成魔,不過此魔非彼魔!


  她愛李白愛得成魔!可謂為君生,為君死,為君讀詩一輩子!


  她愛李白的每一首詩,每日必讀李白詩一首,方能安心的吃飯,安心的睡覺。


  記得曾有一次,陳雅歌從早上起床就忙忙碌碌,直到晚上疲倦的躺在床上睡著了,在睡夢中她發出了殺豬般的慘叫和雄獅的狂吼聲道:“噫籲嚱,危乎高哉!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   她老爸和老媽以為家裏進了小偷,一人手裏拿著一把刀悄悄進入她的房間,誰知她猛地坐了起來,搖頭晃腦道:“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複回!”她老爸老媽頓時倒地,


  還是第二天陳雅歌把她倆給叫醒。


  不久倦意襲來,陳雅歌隨意拿起桌上一瓶牛奶,頭一仰,一飲而盡。然而不過片刻的功夫肚子傳來一陣絞痛,痛得她蜷曲在地上,所謂黴運來敲門時喝水也能塞牙縫,一杯牛奶也可能變成一杯毒酒。


  接著她在地上不斷的來回打滾,豆大的汗珠從額間滲出,她想要爬到床邊打求救電話,努力掙紮了半晌在距手機咫尺之遠的時候她倒下了。


  她的手裏緊緊的握著李白詩集,兩眼茫然的看著天花板,卻因疼痛她柳眉緊蹙,接著喉間一股腥味襲來,陳雅歌吐出一口殷紅的血,像彼岸花一般詭秘而妖嬈。


  漸漸的,陳雅歌隻覺得眼前開始模糊起來,連意識也開始變淡,最後的最後,眼前隻剩下是一望無際的黑暗。


  黑暗之中,陳雅歌聽到了一陣喧嘩,貌似有很多人在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似在指責,又似在爭吵,可是她卻始終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麽。


  陳雅歌在迷糊中伸了伸懶腰,揉了揉疲倦的眼睛,隻覺得眼皮好沉。掙紮了半晌之後她終於睜開了眼,強烈的陽光讓她的眼睛有些刺痛。


  她半眯著眼,向四處望了望,眼入眼簾是一雙雙穿著古裝的腿,難道這就是地獄麽?還是閻王殿?


  為了證明自己出現了幻覺,陳雅歌又揉了揉眼睛,瞪得跟個夜明珠似的大眼睛看著周圍的人,可依舊是一群穿著古裝,梳著發髻的古人打扮。


  電視裏閻王爺都是穿著古裝,可是閻王殿陰氣甚重怎麽會有陽光?難道閻王爺的待遇也有所提高?可是閻王殿的那些人不應該都是青麵,長舌,手握利刃麽?可眼前的人更像是一群大大的良民。


  陳雅歌帶著笑意的看著周圍的人,不管怎麽說微笑都是最好的武器。


  不經意間陳雅歌瞥到了自己身上穿的衣服,灰色的布衣上有兩個大窟窿,還滿是油垢,衣服的質量很差,像是地攤貨,壞一點,破一點沒關係,可不要這麽髒吧?更重要的是何時穿上了古裝?

  陳雅歌聞著自己身上那一股臊味加臭味,心裏一陣排山倒海,她坐起身開始狂嘔起來,像六月的雷陣雨,一陣接著一陣。


  周圍的人看到陳雅歌從地上坐了起來,先是像見鬼一般的四處逃竄,可看到陳雅歌在原地一個勁的嘔吐起來,又紛紛回過頭直直的盯著她。


  陳雅歌尷尬的笑了笑,心裏暗暗道:“一個個這樣的看著我是想幹啥啊?沒見過美女啊?”


  好吧,她承認剛剛是有點不雅,但是那好歹也是一個正常人的正常反應吧?


  陳雅歌不顧眾人奇異的目光又開始狂嘔,胃裏又是一陣排山倒海,翻濤滾浪,陳雅隻覺得自己要把心肝肺都給吐出來。


  曾經有一次她惡作劇的放了一隻小蒼蠅在死黨小可的奶茶裏,誰知最後她卻誤飲了那杯奶茶,那是她這輩子吐得最厲害的一次,後來整個人虛脫了還是在醫院打了三天的吊瓶才慢慢恢複。那可真是為茶消得人憔悴!


  過了好半晌,陳雅歌終於覺得舒坦了不少,她拍了拍胸脯,閉上眼深深呼吸,貪婪的汲取新鮮的空氣。


  就在這時,一個眉如劍,眸似辰星,輪廓陽光俊美的白衣男子一把抓住了陳雅歌的手,像拎著一隻瘦弱不堪的燕子,把她從地上拽了起來。


  此時的陳雅歌早已腸轆空空,全身乏力,白衣男子的手勁很大,陳雅歌完全沒有反抗的餘地。


  陳雅歌不解的任由他拉著走,還未反應過來,白衣男子甩開了陳雅歌的手。


  陳雅歌一個踉蹌摔倒在了地上,氣得她牙齒癢癢,什麽素質啊這是?莫名其妙!簡直就是低劣,影響市容,一看就知道是祖國未來花朵的摧花手,正想發火,男子卻道:“這個乞丐活得好好的,眼下你還有什麽好說的?”


  很明顯男子不是在和陳雅歌說話,陳雅歌順著男子的目光望去,一個身著華服的男子正一手執扇來回搖動著。


  他就是當地一直仗著自己老爹有財有勢,整日遊手好閑,欺男霸女的惡霸王富貴。


  不過王富貴並不是像他的名字那般,長得有大富大貴之相,生著倒八眉,三角眼,臃腫的身體,一雙色迷迷的眼睛,倒像是一個短命的主。


  王富貴看到陳雅歌也是一臉的驚訝,他走了過來,一腳揣在陳雅歌的身上,還惡狠狠的說道:“你不是死了嗎?你怎麽又活了?你明明就吃了砒霜怎麽還活著?華五,你他娘的在哪給爺弄的砒霜?”


  王富貴這一急把什麽都鬥了出來。


  “少爺,這砒霜絕對是貨真價實啊,這乞丐明明就死了的,我剛剛探過鼻息,沒氣了呀……”


  華五還沒說完,王富貴拿著手中的扇子猛敲在了華五的頭上,又罵道:“你他娘的,這哪裏是死了?你怎麽辦事的你?滾!”


  陳雅歌看到捂著頭的華五頓時愣住了,這不是夢中那個男子嗎?他怎麽會在這?這是怎麽回事?對於王富貴那一腳想破口大罵,可是轉念間又想到完全不知道此時是什麽狀況,於是她咬著牙努力的不讓自己發作,心裏卻將王富貴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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