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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4章 我娘是怎麽死的

  夜闌人靜,圓月皎皎照影。


  城中尚有燈火,城外農莊早已一片靜謐。


  樹影下,女子小聲嘀咕:“你不是說那女人冒充棠棠娘,棠棠那麽笨,會不會被哄住我剛剛看她就一副孝順女兒模樣”


  池長庭聽著她語氣頗酸,睨了她一眼:“阿棠機靈著呢”


  朱弦當他不愛聽別人說池棠不好,便改了嘀咕的方向:“說什麽追著我出來,分明拿我當借口出來辦點見不得人的事”


  池長庭回頭在她唇上狠狠一吻,低聲笑道:“這說明你有當賢內助的潛質”


  朱弦羞惱得要踹他,卻被他猛地一拉,拉出了樹影。


  月下疾行,影淡如無,未曾驚起塵囂夜禽。


  直到越牆而入,才有簌簌聲響應。


  看似靜至無人的農莊內,忽然亮起一簇幽黃燈火。


  燈火中,展遇匆匆迎出:“主公”眉間若有焦灼。


  “有異動”池長庭心頭一緊。


  “城中來報,姑娘遭人毆打”


  城內池宅,猶燈火如晝。


  外出賞燈的人帶著一身困意回來,還沒進家門,就被裏裏外外的東宮禁衛驚到清醒無比。


  夏輝從院內走出,迎上數張惶惶不安的麵孔,行了一禮,道:“太子與太子妃讓諸位各自歇息,不必驚慌。”


  “這怎麽不驚慌”媚娘第一個忍不住,“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太子妃還好嗎這麽晚了,都不讓我們太子妃睡覺嗎”


  夏輝皺眉道:“別多問,聽話就是了,太子殿下還能照顧不好太子妃”


  池長府聽出點意思來了:“二郎不在”


  夏輝欠了欠身:“諸位回去吧,莫要多問。”


  說罷,便轉身走了。


  眾人在原地呆站了片刻,左右散去。


  走了幾步,尹氏追上池長府的腳步,低聲焦急問:“二郎怎麽不在太子這麽晚了來做什麽小四也在屋裏聽說薛郡君也在這不會出事吧”


  池長府沉吟半晌,突然轉身招手:“阿珠過來”


  池珠茫茫然跑上前,眼裏盡是不安。


  “你派個人去”池長府低聲囑咐了幾句。


  夏輝回了院內,一眼就看到廂房簷下坐著的薛箏。


  想了想,招來侍女吩咐道:“給薛郡君拿個手爐。”


  說罷,走道薛箏身旁,輕聲道:“太子與太子妃都沒交代,郡君何不回府”


  何止沒交代,太子進來的時候估計都沒看到薛箏,進屋後更是一直沒出來,可能裏麵兩人根本沒意識到薛箏在這裏。


  薛箏搖頭不語,眸色沉沉。


  太子久留不去,估計今晚就要把薛令處置了。


  父親已經被拒之門外,她不能走。


  薛家總是要有個人在。


  看看池長庭父女打算對薛令如何,看看他們打算對薛家如何。


  看看太子的態度,看看薛家日後要如何


  她抬眸看向侍立門口的青衣,想起方才青衣送入一件東西後,屋裏傳出的失控尖喊,心中不由惴惴。


  那會是什麽和薛令、和薛家有關嗎


  正暗自揣測,屋裏依稀傳喚。


  青衣應了一聲,側耳片刻,轉身離去。


  未幾,手裏拎著一人回來。


  薛令

  薛箏猝然起身跟上。


  追到門口時,被丟下薛令的青衣轉身攔住。


  “池小棠”她急聲喊道,“你又想像去年中秋一樣嗎”


  她雖然被攔在門口,卻已經能看到屋裏的情形。


  屋裏燈燃得不亮,暖黃微昏,十分適意。


  太子端正地坐著,神色冷峻。


  池棠就坐他身邊,也是端端正正,腰背處似撐著一根無形的戒尺,絲毫不見前一回那樣可憐依偎模樣。


  青絲低垂未挽,臉上沒再拿帕子遮擋,傷處就這麽觸目驚心地露了出來,半麵紅腫,半麵蒼白,看著有些可怖。


  她看了薛箏一眼,道:“讓她進來。”


  青衣垂手側身,在薛箏身後將門關上。


  “你想聽就安靜聽著,不想聽就出去。”池棠對薛箏說罷,目光轉向癱坐在地、淚流不止的薛令,“給她解穴”


  薛令穴道一解,便連喚兩聲“阿棠”,搖頭哭道:“我不是故意我不是故意的阿娘是氣昏了頭,以為你幫著你爹騙我,才”


  “薛令”薛箏聽得神魂俱震,“你在說什麽”


  薛令恍若未聞,隻淚眼看著池棠哭泣。


  “我這些年,心心念念就是我們一家團聚,為此吃多少的苦都能挺過去,沒想到你爹他他不要我,你也不要我了嗎我一想到自己拚了性命生下女兒卻幫著外人,就恨不得一死”


  “你沒有恨不得一死,你隻是恨不得打死我。”池棠輕聲道。


  薛令連連搖頭,聲淚俱下:“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是氣昏頭打了你,娘也心痛”她掩麵痛哭,“可是、可是你是我女兒,為什麽要幫著外人、幫著外人搶走你爹”


  薛箏捏了捏汗津津的手心,萬念俱灰。


  “你說你是我阿娘,那你知道我阿娘是怎麽死的嗎”池棠幽幽問道。


  薛令哭聲一停,抬起頭看她,訥訥道:“我、我不是病死的”


  池棠轉向薛箏:“阿箏,你來說,我阿娘,是怎麽死的”


  薛箏蒼白著臉,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還沒查到”


  池棠扯了扯嘴角:“你還不知道嗎我都知道了呢”


  “我阿娘”屋內寂靜得隻剩她一個人的聲音,“她就是被薛令害死的啊”


  薛箏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平靜問道:“太子妃已經有證據了”


  “是舅舅親口承認的”回答她的是一直沉默不語的太子殿下,“舅舅親口告訴孤,薛令設計讓商陸在路上耽擱了三日,誤了池夫人的救命良機。”


  池棠眼眶一熱,眼前瞬間模糊。


  她記得商大夫曾無限遺憾地感慨說,是阿娘不走運,但凡他早一天到,還有可能救回來。


  哪是什麽運不好分明是有人毀了她的運

  李儼歎了一聲,將她攬至懷中,小心翼翼避開她傷處拭淚。


  “竟然是是她是她害死了我”薛令低聲喃喃數語,突然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池棠。


  “莫非正是因為如此,上蒼憐我無辜枉死,才讓我占她的身子、奪她的命數,回來同家人團聚”


  “你還挺能想的”隨著一聲嗤笑,門從外撞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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