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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 紙包不住火

  “阿棠,還不向薛娘子道歉?”


  池長庭說這話的時候,周圍有不少人,而且都是下人。


  當著下人的麵把自己女兒的麵子按在地上摩擦,這真的是傳說中愛女如命的池長庭?

  眾人不但看池長庭的眼神帶著驚悚,看向薛令時更是敬畏。


  薛令似乎也嚇到了,看看池長庭,又看看池棠,愣愣不知所措,也沒有說話。


  池棠不敢置信地看著父親:“爹爹——”


  “還不知錯?”池長庭冷著臉道,“自己做錯了事,竟然去找太子告狀,縱得你無法無天了是嗎?”


  池棠眼裏浮起淚光,看了看父親,又看了看齊國公府派來接薛令回去的仆人,淚汪汪對著薛令行了一禮,委委屈屈道:“薛娘子,我真不是故意的,是步搖不小心壓著珠串了,我誤會你了,你別生氣……”


  薛令這才回過神來,忙將池棠拉進懷裏,卻是瞪了池長庭一眼:“一點小事,你凶她幹什麽?”


  又低頭對著池棠柔聲道:“是我手藝不好,弄疼了阿棠,阿棠怪我也是應當的……”


  池長庭冷哼一聲。


  池棠頓時一個激靈,忙道:“不應當、不應當!娘子待我這樣好,我實在不該誤會娘子——”緊緊抱住薛令的胳膊,央求道,“娘子你別走,等會兒我向你敬酒賠罪,晚上我們還一起逛燈市好不好?你現在走了,爹爹一定會以為是我把你氣走——”小嘴一癟,哭了起來,“娘子疼疼我,別讓爹爹怪我嗚嗚嗚……”


  池長庭看得額角直跳。


  他有那麽凶嗎?


  怎麽哭這麽可憐?不會真嚇到了吧?


  池長庭恨不得立即上前安慰自家小姑娘,偏還得皺著眉斥責她:“哭哭啼啼像什麽樣!”


  池棠忙止了哭聲,淚水欲墜不墜地含在眼中,看上去好不可憐。


  薛令卻臉上微微泛紅,將池棠摟在懷裏柔聲安慰了幾句,抬頭對齊國公府仆人吩咐道:“你們先回去吧,晚上陪太子妃逛完燈市,我自會回去——”


  池長庭咳了一聲。


  池棠忙道:“晚上也別回去了!索性住到元宵後吧?”


  薛令臉更紅了,戳了一下池棠的臉,小聲道:“住多久不都一樣,總是要回去的……”


  這話池棠可不能亂接,偷偷覷了父親一眼,卻見他唇角含笑,眼裏深不見底。


  ……


  “池長庭當著你的麵把池四罵哭了?”齊國公皺眉問道。


  “是!”下人答道,“好像是太子妃與四娘子起了衝突,池侯令太子妃向四娘子賠禮道歉。”


  池長庭為了薛令把女兒罵哭了?

  齊國公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突然目光一凜,問道:“你去的時候,有沒有看到池長庭的近侍展遇?”


  奉命去接薛令的是齊國公身邊得力之人,知道池長庭身邊這麽一個人。


  仔細回憶了一下,搖頭:“沒看到。”


  齊國公眸光一沉,思索片刻,起身,一麵往外走,一麵吩咐:“備馬,去——”


  “父親!”


  齊國公朝迎麵而來的薛箏匆匆一點頭,道:“我要出門一趟,有事回來再說!”


  薛箏卻擋在他身前,開門見山道:“年前太子見小姑姑與池四親近,派人去查小姑姑當年離京事,我主動攬了下來——”


  齊國公停下腳步,目光沉沉地看著她。


  薛箏的臉色比他更難看:“父親,小姑姑當年……到底做了什麽?”


  她其實並沒有查到。


  隻知道當年薛令身邊的人都死了。


  這十年,薛令在河東,一直被軟禁著,她是殺了看守她的人才逃出來的。


  不知為何,薛令逃到京城被找到後,卻沒有送回河東,而是正正經經養在了齊國公府,並且任由她出入。


  就好像從來沒有過十年前的變故和這十年的囚禁一樣。


  如今她問起,齊國公負手沉吟,依舊沒有開口的意思。


  薛箏不由有些著急:“父親,太子那裏,我總是要給個回話的!”


  齊國公歎了一聲,道:“我親自去回話吧!”


  薛箏轉身望著他離去的身影,想起薛令十年前離京的時機,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四娘子呢?”薛箏問道。


  “好像還在池家沒回來……”


  薛箏頓時心煩意亂,朝外疾走數步,又猝然停步。


  “備車!去池家!”


  ……


  此時,池府池長庭書房的正屋內,炭爐燒得正好,屋裏明亮如晝,溫暖如春。


  圓桌上擺了幾道精致小菜,圍坐著池長庭父女及薛令三人。


  恍若一家三口。


  薛令素來蒼白的臉頰微微泛紅,雙眸盈盈如水,情不自禁往池長庭身上飄去,含情脈脈,溫柔婉轉,十分動人。


  池棠看在眼裏,心裏膈應得不行,遂拍案起身,大聲道:“給我也拿個杯子!”


  池長庭眉心一跳:“你要幹什麽?”


  池棠正色道:“我要向薛娘子敬酒賠罪!”


  薛令愣了愣,失笑道:“你這孩子,怎麽這麽較真?”


  池長庭扯了扯嘴角,道:“阿棠平常還是挺乖的。”


  該不是被他訓了兩句記仇了吧?

  “阿棠一直都很乖!”薛令睨了他一眼,將池棠親昵地摟在懷裏,“一點小事罷了,什麽賠罪不賠罪的,我還同你計較這個?”


  池棠忍住掙紮的衝動,故意看了池長庭一眼,道:“娘子不同我計較,爹爹同我計較!”


  薛令似開玩笑地笑道:“喚聲阿娘,我替你向你爹求情!”


  池棠身子一僵。


  之前她都喊不出口,現在還怎麽喊?

  要不就忍辱負重一下吧?


  正一咬牙,準備豁出去了,卻聽見爹爹嗤了一聲,道:“慣得她!過來給你爹斟酒!”


  池棠暗暗鬆口氣,正要從薛令懷裏出來,她卻主動鬆了手。


  鬆手之後,搶在池棠之前拿起了酒壺。


  素手執壺,酒香入盞。


  薛令放下酒壺,抬起臉,眸光繾綣,盈盈而笑。


  池長庭勾了勾唇,拿起酒盞,送到唇邊。


  突然,耳邊刺耳輕響!

  池長庭眉間一蹙,迅速將手裏酒盞朝危險來襲處擲去,猝然起身擋在池棠和薛令身前。


  然一起身,卻被撲麵而來的耀目紅光閃得一個恍惚。


  劍氣陡然收住,停在他眉心前約三寸處。


  池長庭不由心中感慨。


  這姑娘真是吃了仙丹一樣,才多久不見,輕功又進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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