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她昏迷時

  林予清眸色微深,他在思考如何才能讓這件事說起來不那麽尖銳,紮人。


  “你說吧,我沒關係的。”


  許時然抓住他的手,他立刻反握住。


  “最開始的半個月是昏迷,醫生說有醒來的跡象,我們很高興,都期待著。


  後來,你真的醒了。但和我們想象的不一樣。”


  林予清開始回憶起那時的場景,她傷的很重,腦部組織挫傷,陷入昏睡。


  如果不幸的話,會變成植物人。


  爸爸媽媽因為工作的原因沒辦法一直陪伴,原本有想過請護工,但他不放心,自請照顧她。


  她安安靜靜的睡著,他就在一邊看書,自學。


  “醫生,她的手動了。”


  半個月後的一天,他給她擦身體時,突然發現她的指尖微顫。


  “她在蘇醒,估計就是這兩天。”


  醫生進行了一係列檢查後,得出了結論。


  爸爸媽媽也趕了過來,五個人等啊等,她的眼睛睜開了,圓咕隆咚的四處打量,眼裏滿是警覺。


  他們還沒反應過來,她就從床上跳起來,一把扯掉針頭,就想竄出去。


  他立刻抱住,可小姑娘力氣大的要命,根本不像在床上休眠了很多天的病人。


  醫生也立刻趕了過來,給她打了一針鎮定劑,她才安靜下來,躺在床上,仍舊憤怒的盯著他們。
……

  “怎麽不一樣?”


  見林予清陷入自己的思緒,許時然扯了扯他的手。


  “就是沒什麽思想,有點瘋瘋的。”


  “那我有做出什麽過分的事嗎?”


  “也沒什麽,就是會跑來跑去,還會自我傷害,沒有辦法,醫生才把手腳捆了起來。”


  “哦,那也沒什麽啊。”


  她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


  “你是不是怕我再摔腦袋就死了,或者又像以前那樣?”


  “對,哥哥很擔心。”


  “那你可以和我好好說呀,咱們不是說好了,不準冷戰麽?”


  她輕輕晃動隔壁,“我什麽都聽哥哥的。”


  “真的嗎?”


  林予清往她的方向湊近一些。


  “真,真的啊。”


  俊臉突然湊了過來,她忍不住咽了個口水。


  “那寶寶今天能不能讓哥哥高興高興。”


  說著,他的眼神從她的眼睛遊離到唇瓣,接著向下。


  “你腦子裏都裝的什麽?”


  她一巴掌拍到了他的額頭上。


  “是你說什麽都聽我的。”


  “那你要好好哄哄我,我下午都傷心死了。”


  “對不起,我錯了,以後什麽事情都和然然說清楚。”


  “嗯,去抄吧。”


  “嗯?”


  “抄一千遍,永遠不和然然冷戰。”


  許時然突然想起高三那年她寫了的一千遍林予清,哼,臭男人,她還沒消氣呢。


  “好。”


  解開心結的兩人高高興興的往小築走去。
……

  林予清見她終於放下了這件事,心裏輕鬆了很多。


  他三兩句概括了她發瘋的事情,但遠沒有那麽簡單。


  醫生說她是腦挫裂傷,因為重物撞擊而使腦部神經異常放電。


  目前隻能藥物治療,手術失敗概率非常大。


  有自愈的可能性,但微乎其微。


  她發病的時間不固定,發起瘋來,力氣大到哪怕被固定住,也仍舊扯的病床咯吱作響。


  他心疼的陪著,無計可施,隻希望她能快點好起來。


  每天醫生都會來掛好幾瓶藥,她每次掙紮都會讓針回血,或者脫落。


  隻有緊緊攥住她的手,才能好一些。


  有的時候,她會呆呆的躺著,睜著大眼睛,無聲的盯著天花板。


  他就會和她碎碎的說生活中的事情和以前他們的生活。


  還會用熱毛巾敷住綁著的地方,促進血液流通,並時不時給她按摩。


  “予清,找個護工吧。”


  四五個月過去,一點好轉的跡象都沒有。


  “你必須去學校上課了。”


  齊蘊把一切都看在眼裏,她心疼自己的女兒,但予清已經做的夠好了。


  一個孩子的出事,做父母的不能讓另一個孩子的人生也毀掉。


  “幹媽,我可以自學的。”


  “你去照照鏡子,看看自己老了多少。”


  這幾個月,林予清沒有刮胡子,衣服也是偶爾換上幾次,所有的重心都放在許時然身上。


  怕她不舒服,怕她心裏難受。


  齊蘊下了最後通牒,“一周時間,你必須回去,然然這邊我會給她找好護工。”


  “然然,哥哥要回去上學了,但我放學回來看你的,周末也會過來陪你,你要快點好起來,別忘了哥哥。”


  她醒著的時間總是很多,好不容易閉上眼睛,林予清才坐在床邊,卸去所有強撐,疲累的斜靠在椅背上。


  今天是他陪著然然的最後一天,明天就要去學校報道了。


  “哦對了,小彥的情書我替你回了,你不準喜歡上他。”


  她安安靜靜的睡著,他坐在椅子上陪伴直到東方泛起一抹魚肚白,才起身,活動活動腿腳,走出病房,輕輕把門合上。


  去學校上課的第一天,他心神不寧,總是擔心幹媽找的護工會不會對然然不好。


  會不會偷偷給她喂安眠藥,這樣她就能一直睡著,不吵鬧。


  好不容易熬到了放學,他正準備衝去醫院的時候,突然在學校門口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哥哥。”


  她穿著他買給她的衣裙,笑容恬靜,臉上雖沒什麽血色,但也充滿了生機。


  “然,然然?”


  林予清不敢相信,他是在做夢嗎?


  醫生每次檢查後的表情都像在宣告判決書,不斷告訴他然然可能一輩子都是這樣。


  他一開始很生氣,可慢慢也接受了,一輩子這樣,那他就一輩子都照顧著她。


  有他罩著然然,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哥哥,我醒了。”


  她似乎什麽都不知道的樣子,隻記得自己打架被鋼管砸,昏迷了好幾個月。


  “你是不是一直在我耳邊碎碎念啊,我很想告訴你我在,但不知道為什麽就是醒不來。


  就感覺被囚禁了一樣,到處都是無邊的黑暗。”


  許時然醒來的時候甚至不辨日月,她把醫生喊過來時,醫生臉上也是難以置信的表情。


  但他們隻是告訴她,她昏迷了很久,終於醒了,他們很激動。


  “那我可以出院嗎?我想去見家裏人。”


  “好的,我給你檢查一下。”


  一通檢查花費了好幾個小時,又是抽血,又是ct,她都煩了,才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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