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不該你彈
“隻彈過一次？”慕非言有些激動：“什麽時候？”
是她嗎？那給了自己溫暖的琴聲，是出自她之手？
“什麽時候？”墨淺冰的指法不停，她皺眉思索了半晌：“不太記得了，嗯~好像是，閣主壽辰前夕，那首曲子是淺羽學了，為閣主賀壽的。”
是了，是了，他就是在閣主壽辰那天，得知這首曲子是淺羽彈奏的。
“這麽說……我聽到的琴聲，是你……”慕非言的腦子有些混亂。
“哦？”墨淺冰笑笑：“怎麽？非言莫不是喜歡聽？哦對了，我忘了，你當初就最喜歡淺羽彈奏這首曲子了，人家都是睹物思人，莫非非言也要……”
墨淺冰手中的調子越發和緩，她目光始終看著慕非言：“非言，是不是知道淺羽的琴藝是我教的，而感到十分失望呢？”
“不！”慕非言一把按住了琴弦：“不要彈了了，這樣的曲子，不該你來彈。”
墨淺冰住手，目光一瞬不瞬的看著慕非言：“嫌我玷汙了淺羽的曲子？”
“不~”慕非言躲閃這墨淺冰的目光，事情不是這樣的，他隻是腦子有些亂而已，那種被顛覆了所有認知的淩亂。
“那是為何？”墨淺冰的心一抽一抽的疼，她攥緊了拳頭：“隻不過是一首曲子而已，我為何彈不得？”
“我……你……我隻是擔心你的身體承受不了。”慕非言蹩腳的勸道：“糖葫蘆一會兒就好，你先回房休息，一會兒我端去給你。”
“放手！”墨淺冰淡淡道“不巧，我現在隻想彈琴，放手！”
慕非言頓了頓，目光沉沉：“不要胡鬧。”
“怎麽？現在不彈，難道要等到進了棺材再來彈？”墨淺冰毫不示弱，她努力壓下胸口間的氣血翻騰，沒有焦距的眸子滿是冷意：“這首曲子，我不會再彈，這輩子都不會再彈，可好？這樣……非言可還滿意？放手！其他曲子我想你應該就管不著了吧？”
慕非言的心中一空：一輩子都不會彈了？她什麽意思？他心中那懊悔的情緒是怎麽回事？
墨淺冰拂開了慕非言的手，十指翻飛，琴聲叮叮咚咚的傳出，像是戰場上衝鋒陷陣的將士，又像是凱旋而歸時，慷慨激昂的唱著戰歌，猶如鐵騎過境，震撼人心。
墨淺冰手指在琴弦上飛舞，她微微偏頭：“這首，可行？”
慕非言受不住她的眼神，倉皇的回到了廚房。
他這是怎麽了？那琴曲是她彈的又怎麽樣？他不該這樣失態的，他心之所屬從來都隻是淺羽而已，淺羽是他的曙光，淺羽是他那段黑暗日子裏唯一的救贖，就算那首溫暖他的曲子是她彈的又如何？
可是……
墨淺冰的曲子並沒有停過，她的曲風不再溫婉，卻別有一番風味，慕非言不得不承認，比起墨淺羽，墨淺冰的曲子更能震撼人心。
墨淺冰一曲終了，她緩緩吐出口氣：“非言，你可知……那首曲子，並非我最喜愛的，隻是因為你偏愛，才會如此信手拈來，今天彈起也不過是想看看你，能否露出當年淺羽彈琴時，那般享受的表情而已，沒想到……”你卻如此大的反應，看來……真的是不同的人，彈奏出來的曲子也會是不同的感覺吧，罷了罷了，你既不想聽，那日後便不彈罷了。
慕非言端著冰糖葫蘆走到墨淺冰身後，看到她微微顫抖的手，目光一沉：“早跟你說過了，你現在的身體……”
“無礙！”墨淺冰微笑回頭，陽光在她的側臉上鍍上一層柔光，她對著慕非言笑笑：“有勞慕大俠了。”
慕非言皺眉：“你何時學會如此客套了？”
“我一直都是這樣，隻是想或不想罷了。”
墨淺冰接過慕非言遞過來的托盤，拿起一串，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她的味覺才恢複一些，酸酸甜甜的感覺並不太濃鬱，但卻足以使她興奮，她拿著一串湊到了慕非言唇邊：“非言，很好吃，你要不要也嚐一嚐”
慕非言就著她的手，低頭咬了一顆下來，等他回過神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麽，他挪開了目光，臉色微紅：“還不錯！”
“等等！”慕非言一把抓住了墨淺冰的手腕：“你味覺……”
墨淺冰眨了眨眼：“已經恢複一些了，神醫不愧是神醫。”
“你還想吃什麽？我來做。”
“非言不是最厭惡下廚？”墨淺冰搖了搖頭“況且我現在也沒什麽想吃的東西。”
“沒想吃的就回去休息。”慕非言強行將人扶起來：“地上涼。”
琴被墨淺冰抱在懷裏，她看看天色：“神醫呢？這也快到飯點了，她去哪了？”
慕非言將琴從她懷裏拽出來：“神醫出去采藥了，午飯就你我二人。”
“哦。”墨淺冰不甘願的嘟囔道：“我都答應你此生不再彈那首曲子了，你怎麽還要收了我的唯一消遣？小氣！”
“你的手在發抖。”慕非言麵無表情的道：“如果你想連筷子都拿不起，就拿去彈？”
墨淺冰：“……”
“神醫說，你的體力會越來越不濟，身體也會越來越差，如果你不想這雙手那麽快廢掉的話，就乖乖的配合治療。”慕非言將琴放在一邊的石桌上：“還敢彈奏那樣激烈的曲子，我看你是不想要這雙手了。”
墨淺冰撇撇嘴：“這都怪誰呢？舒緩的曲子你不準，激烈的曲子又不行，你這人可真難伺候！”
“我難伺候？是你任性吧，你能不能什麽都不做，好好養傷不成嗎？自己的身體都不在乎，真不知道像你這樣的人還能在乎什麽？”
“嗚~好像是沒什麽了。”墨淺冰思索道。
“你！”慕非言幾乎是將人扔到床上的：“午飯之前，你給我乖乖休息！”
“非言這樣擔心我，我都有些受寵若驚了，你該不會是……”
“愛上你？你是不是又想這樣調侃？”慕非言黑著臉打斷墨淺冰道：“一個人，想要讓人在乎有人愛，不是靠傷害他人來尋找存在感和重視，他首先要自己先愛自己，你這種樣子，隻會將人推離你身邊罷了！”
“嗬~”墨淺冰不置可否的笑笑：“非言變聰明了呢，如此……真是一點都不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