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怒
墨淺冰等慕非言離開後，才整個趴在桌上，等休息夠了，才扶著桌子站起身，她眼前一片朦朧，就像附著著霧氣，什麽都看不真切。
“藥性已經腐蝕到眼睛了嗎？”墨淺冰摸著自己的眼角笑笑。
她靠著模糊的影像，很快便找到了自己的房間：“還好，沒有想象的那麽糟。”
第二天一早，墨淺冰便被敲門聲驚醒。
“誰？”她覺得有些奇怪，這些天下來，蘇遊他們都知道了自己的習慣，應該不會來攪她清夢。
“是我”小翠的聲音透過門扉傳來。
“什麽事？”墨淺冰懶得動，就這樣躺在床上，問她。
“慕公子一早出門了，蘇大夫和藥童也出去采藥了，早飯隻有我和你，我想問問你想吃什麽？慕公子說你嘴叼，要我小心侍候”
“哦，昨夜吃的有些多了，今早就不吃了，你去忙吧”墨淺冰翻了個身，繼續睡。
等到墨淺冰起床後，小翠立刻湊了過來：“墨姑娘，聽慕公子說，你們這次離開是為了求醫？”
墨淺冰眯了眯眼：“怎麽？”
小翠擔憂道“墨姑娘，你的心情我理解，但人是鐵，飯是鋼，病人更應該好好吃飯”
墨淺冰皺了皺眉：“對一個僅有一麵之緣的陌生人，小翠姑娘緣何如此緊張？”
“慕公子是有恩必報的性格，我不想他難過，你不愛惜自己，有沒有想過你的妹妹知道了什麽感受？”小翠勸道。
“哦？”墨淺冰眼底閃過一絲寒芒：“他竟連這，都對你說了？看來，我確實是多管閑事了”
小翠臉色微紅，回想起了慕非言拒絕自己跟隨的那一幕。
原來，今早小翠不死心，去找了慕非言。
“進來！”聽到敲門聲，慕非言以為是藥童，想都沒想就應聲道。
小翠推門而入，手裏端著杯參茶：“慕公子”
“小翠？”慕非言放下了手裏的書：“有什麽事嗎？”
小翠嬌羞道：“慕公子，小翠在想，墨姑娘十指不沾陽春水，慕公子又是七尺男兒，一路肯定會有照顧不周的地方，小翠想以丫鬟的身份，跟著慕公子，為慕公子和墨姑娘打點一切，不知慕公子……”
慕非言擺手道“不可”他鄭重的看著小翠“我並沒有將你當奴仆看，你也不要貶低自己，況且……我們這次去，是為了幫墨姑娘求醫，不知前路如何，不方便帶著你”
“墨姑娘病了？蘇大夫不能治？很嚴重？”
“嗯”慕非言點頭道：“有性命之憂”
“這樣重的病，為何隻有慕公子一人？墨姑娘的家人呢？”小翠不解道。
慕非言看了她一眼“她唯一的妹妹，於我有救命之恩，就憑著這份恩情，我也不會袖手旁觀”
“可是……”
小翠還想說什麽，就被慕非言打斷“我今天要出門采買此行必備的行裝，如果你真心想要報恩的話，那就在這兩天，幫我好好的照顧她吧，她吃東西挑食，我近期會有些忙，你來負責她的膳食，吃什麽最好先問過她的喜好”
“呃……好”小翠不情不願的應了下來。
回想結束，小翠紅著臉道：“墨姑娘，我和慕公子不是你想的那樣”
墨淺冰看著故作扭捏的姑娘，淡淡道：“既然他要你好好侍候我，那麽……今天午飯我要吃，紅燒肉，溜肉段，紅燒獅子頭，東坡肉……”墨淺冰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大串肉食，見小翠認真的記錄，嘴角微微揚起了一抹滿足的弧度。
小翠記完菜譜，便忙活起來，買菜做飯，忙的不亦樂乎。
墨淺冰就坐在院裏，仰頭享受陽光的溫暖，她自幼體寒，現在天已經回暖，但她還是會手腳冰涼，此時被陽光暖過來，便渾身懶洋洋的，動都不想動。
幾隻鳥兒飛到她躺椅邊，跳著腳唱歌，墨淺冰微微張開雙眸，看著眼前幾個跳動的影子，扯了扯嘴角：“小鳥兒，我現在看你啊，就像是會跳動的肉塊”
鳥兒聽不懂人言，見人醒來，驚的向後跳了跳，見這人並不與它們為難，便又都湊了過來，嘰嘰喳喳的叫個沒完。
正午時分，肉香味從廚房飄了出來，墨淺冰舔了舔唇“這個小翠，或許可以抓住非言的胃呢”
鳥兒跳到墨淺冰的手上，歪著腦袋喳喳叫，仿佛在反駁墨淺冰的話。
午飯，桌上擺滿了肉食，墨淺冰點的菜譜，一個不落的出現的飯桌上，墨淺冰端著碗，撈了一大塊肉，吃的津津有味“小翠的手藝，也不錯”
“墨姑娘謬讚了，等墨姑娘病好了，想吃什麽盡管說，小翠可以天天換著花樣的做給姑娘吃”小翠笑的有些勉強，她被油煙熏的夠嗆，現在再看這滿桌的肉食，便什麽食欲都沒有了。
墨淺冰吃的正歡，一個聲音冷不丁的響起：“不準吃！”
緊接著，那一桌豐富的午飯，就這樣獻給了土地公公。
桌子被掀翻，滿桌的菜乒乒乓乓的砸在地上，濺起了一朵朵油花。
小翠的衣服都沾上了菜裏的油，保持著手端飯碗，一臉呆滯的看著暴怒的慕非言：“慕……慕公子？”
墨淺冰手裏的碗筷已經被慕非言奪了：“你還吃！”
墨淺冰咂了咂嘴：“好不容易沒人管我，我當然要對自己好一點，搞不好我這輩子就這樣結束了，當然……”
“你閉嘴！”慕非言瞪了墨淺冰一眼，臉色黑沉的看著小翠“這就是你的好好侍候！？”
小翠手裏的碗也掉到了地上，她的聲音有些顫抖：“這……這些都是……都是墨姑娘她點的，您不是說要詢問她的口味？”
“我就多餘說這話！”慕非言暴躁的將手裏的碗摔在地上：“墨淺冰，你就這麽不怕死！？蘇大夫的囑托，需要我給你抄下來，給你背起來嗎？”
“用藥期間，忌辛辣油膩食物，藥浴前不能空腹，用藥最好在飯後三刻，一日……”
“夠了！”慕非言目呲欲裂：“既然都記得，告訴我，你今天這又是唱哪出？”
墨淺冰舔了舔唇：“嘴饞而已”
“你……”慕非言氣結。
“好了，是那蘇大夫太緊張了，那些藥的禁忌，我比誰都清楚，偶爾吃些肉食，是無礙的，你看你，把小翠都嚇到了”墨淺冰惋惜的看了看地上的殘局：“隻是可惜了我那一桌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