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無望
“你一天都沒吃什麽東西，吃這麽點就飽了？”慕非言皺了皺眉。
“沒胃口”墨淺冰說完，便拽著蘇遊離開了。
“哎，等一下，我也吃好了”慕非言見連藥童都要落跑，又看到小翠那殷勤的蠢蠢欲動要布菜的樣子，整個人都有些不太妙的感覺。
可惜……為時已晚……
“慕公子，難道小翠做的飯不好吃嗎？怎麽他們都走了？”
“不……”慕非言隻說了一個字，就被小翠塞了一嘴的東坡肉。
“來，慕公子，多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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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淺冰和蘇遊出來後，蘇遊盡職的去藥房給墨淺冰配藥，而墨淺冰今天也破天荒的跟了過來，她把玩著蘇遊桌上的瓶瓶罐罐，幽幽開口：“有些事，自己知道就好，莫要鬧到人盡皆知，懂嗎？”
“老朽還是第一次看到，有病人威脅大夫的”蘇遊撚須笑道。
“我也是沒有辦法”墨淺冰苦笑：“既然這條命能不能活，還未知，又何必徒增他人煩惱？有些事若說明了，恐怕我們尋醫的這一路，都會很別扭，我也不需要來自於憐憫的欺騙和敷衍”
“知道，知道，以後這事，就爛在老朽這肚子裏”
“對了，那個叫小翠的，我們走後可能會留下來，你想辦法給安排了吧，她隻是想找個穩定吃飯的地方，並不適合他”墨淺冰淡淡道。
“你都準備赴死了，還管他娶誰啊”蘇遊不由諷刺道。
“既然看出來了，在我還有心力的時候，當然要為他擋一擋爛桃花，對吧？”墨淺冰無所謂的笑笑：“至於身故以後，那就不是我能操心的了”
“就算是我，看世事也不可能像你這麽透著，可惜了……”蘇遊歎氣惋惜道。
“連你都對我活下去不抱希望，為何還要讓我們去找那勞什子的雪域神醫？”墨淺冰不由有些想笑，這得是個多矛盾的人才能想得出啊。
“因為，我想看看，你這樣聰明的人，能不能締造奇跡”蘇遊手裏的動作不停，藥很快便配好了。
他對著墨淺冰露出一個和藹的笑：“行了，小翠的事，我會安排，那孩子有些心眼，但也僅限於小村小鎮，無法進入慕小子的世界，權衡利弊，我想她也不會不識相，藥已經配好了，今天的藥我多加了些料，可能會有些難捱，我去讓藥童幫你煮沸，你去慕小子那兒，看你是要慕小子還是借用小翠，總之今天藥浴不能離人”
“你不會忘記，我這身傷是怎麽來的了吧？吃禁藥，強行提升功力拓展筋脈，那痛苦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放心，哪怕痛楚再翻上十倍，我都不會有事，區區藥浴而已，我自己來就好”墨淺冰淡笑道，眸底卻是無法言說的孤獨。
蘇遊歎了口氣“我讓藥童守在外麵，不行就喊他”他從未見過，這樣擅隱忍的人。
“隨你”墨淺冰知道勸不了，便也就作罷了。
藥童很快就把藥湯熬好，兌了溫水，裝進木桶後，對墨淺冰道：“墨姑娘有事就喊我，我就在外麵”
“好！”
關上房門，墨淺冰退了衣物，將自己完全沁入藥湯中，濃濃的腥臭又夾雜著一絲甜膩的味道，讓她不自覺的皺了皺眉：“果然是加了料…”
藥浴浸泡沒多久，墨淺冰嘴角就流出了鮮血，她咬破唇角，緊閉雙目，忍受著刮骨抽筋之痛，沒有內力的她，卻硬生生用指甲在木桶上留下了深深的凹痕，但她，卻始終沒有發出哪怕一點聲音。
這一個時辰，墨淺冰隻覺得比一年還要漫長，時間一到，她便拖著虛軟的雙腿，從木桶裏摔了出來。
“墨姑娘？”藥童在外聽到聲響，擔憂的問道：“你沒事吧？”
墨淺冰深吸口氣，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正常：“我沒事，就是不小心碰掉了木勺”
“哦哦，墨姑娘真強，師傅說，一般人泡這藥湯，怕是要尖叫活活疼暈過去，剛才我還在擔心，墨姑娘一聲不吭，會不會已經暈過去了，好在姑娘沒事，那姑娘就早些休息吧，我這就去回稟師傅，免得他老人家掛心”
“好”
聽到藥童離開的聲音，墨淺冰草草擦幹自己，便套上了藥童為她準備好的衣服，她的雙手指甲盡數折斷，穿衣時，好幾次衣服都拿不住掉在地上。
“嗬~沒了內力，連人都變得軟弱了？”
收拾好一切，墨淺冰回到自己房中，還沒來得及躺到床上，就直接倒在了桌邊。
用盡氣力的她，並沒有過多的抵抗，任由自己側躺在冰冷的地麵上，她喃喃自語道“從來不知道，原來忍痛，也是如此需要體力的”
“罷了，等氣力恢複，再爬回床上好了”墨淺冰這樣想著，早已被折磨的精疲力竭的她，就那樣沉沉睡去。
慕非言終於安排好小翠後，找到了蘇遊：“蘇大夫……”
蘇遊擺了擺手“她已經穩定了，不過今天的藥浴我加了些新藥，有些難捱，你……”蘇遊看了看慕非言隱在陰影的裏臉，最終還是將‘你去看看她’這句話又咽了回去。
“謝謝！”慕非言對蘇遊道完謝便離開了。
蘇遊無奈道“有些事，可能真的是不知道才是福”
慕非言回房後，滿腦子都是晚飯時，墨淺冰看自己和小翠的眼神，還有她麵前一口都沒動的飯菜。
“難道，這些日子把她的胃養叼了？”慕非言喃喃自語，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想墨淺冰有可能餓肚子，毫無睡意的他，又跑到了廚房，用僅剩的食材，做了碗陽春麵。
但當他端著碗，站在墨淺冰房門前時，他又有些沒麵子的想：我是不是有自虐傾向？以前被壓榨沒辦法，現在怎麽還上趕著伺候人？嗯，對，她是淺羽的姐姐，對她好也算是對淺羽好，若是幫她治好了病，也算是變相報了恩，對，一切都是為了淺羽……
“吱呀！”門並沒有栓，慕非言輕輕一推門便開了。
“嘩啦！”陽春麵連湯帶麵，雪白的陶瓷碗，都被摔碎在地上，慕非言的眸子驟然一縮：“墨淺冰！”他喉頭發緊，發出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