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心好累
韓進見蘇沐臉色慘白，額頭還發著虛汗，驚慌道：“你怎麽了？”
蘇沐全身如抽了力氣，大腦如同從天空墜下石塊將她砸中，眼前一黑便渾然失了知覺。
醫院內，總是充斥著令蘇沐感到難聞的藥水味，皺了皺眉頭，緩緩睜開雙眼。自己的右手背上正打著點滴。
韓進見蘇沐醒了，緊張地彎下腰身去輕問：“醒了，還好吧？”
蘇沐嘴唇還泛著白，一開一合地問：“我是不是低血糖犯了？”
韓進點點頭，抬手柔輕地撫了撫她額前的淩發，道：“醫生說你沒有大礙，打完點滴就可以走了，你是不是今天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吃東西啊？”
蘇沐清幽回道：“我不餓。”
韓進抬頭看了看已經快打完的輸液瓶，淡然道：“馬上點滴就輸完了，不管你有沒有胃口，總得吃點東西。”
韓進按下鍵，護士很快來了，替蘇沐將手上的針管撥了出來。
出了醫院，蘇沐的臉色仍在泛白，整個人顯得虛弱不堪且單薄。韓進將自己的外衣脫下披在蘇沐肩膀上，將她整個人包裹住。
那麽熟悉，溫暖的動作，蘇沐心底一觸，浮想到了顧天宇。
韓進護著她的肩，領她朝車邊走去，輕輕道：“先上車吧。”
蘇沐上了車，見韓進打轉著方向盤。還是開口卻他的情，道：“韓進，送我回家去吧。我好累。”最後一句，倒是道出蘇沐此刻的內心，真的好累，心裏一片沉重。
韓進望著她，靜靜地低了低頭，沒有堅持地將車方向繞行。
蘇沐踩著小區裏的枯葉，低頭望著自己的腳尖行走著。韓進一直在側，不知過了多久，才輕柔地開口打破沉默道：“你身體不好。回到家裏，就算再沒有胃口也多少要吃點東西。”
蘇沐感激地看了看韓進，平靜道：“謝謝你的關心。”
韓進溫和地笑起，伸手很自然地執起蘇沐的手。
蘇沐一驚，旋既反應過來如觸電般彈開。心裏慌亂如麻。
韓進隻是望著她，似乎內心已經篤定蘇沐會有這個動作，或者說一些不讓他繼續陶醉的話。
果然，耳邊傳來蘇沐低低的聲音：“韓進，對不起。在餐廳那裏，因為不想讓自己太難看，所以把你當成了一個理由，說了那些話，是我利用了你。”
韓進輕嗬一口氣，道：“你總能分得這麽清楚，讓我連片刻美好的幻想都不給。但是你也總知道，我不會介意的。”
蘇沐躊躇頓了頓腳步，淡淡道：“我可以回家了，你不用再送了。”
韓進忽然伸手拉住蘇沐隨既要轉身而去的手肘，聲音輕輕地，似是央求一般道：“等一等，蘇沐，你要想好。既然已經決心不跟他在一起了，就要斷得徹底點，分開就不要再見麵了。可以去旅行，可以去外地。不要見麵，就是減少對彼此的傷害。”
蘇沐眉間一片傷痛，心裏更是滿腹委屈在翻滾，此刻竟連韓進也在逼她，她不想聽從，卻總也沒有別的辦法。
韓進知道蘇沐此刻心是不好受，但他必須要賭一賭可以抓住的機會，如果到頭來終究是一場空。那麽，最起碼他爭取過，他也由此收拾起心情徹底退身這場愛情糾纏。
他繼續道：“蘇沐，公司明天會派到我英國公司任職，這是我的一張機票。我並不是趁人之危，隻是想你能給我一個機會，希望明天你會來跟我一起登機。”
韓進說完，從口袋裏取出一張飛機票放在蘇沐的手心裏。
蘇沐知道，韓進為她默默做了很多，她不忍狠心開口拒絕，隻是平靜道：“我會好好想一想，我先回家了。”
韓進鬆開手，溫和地回道：“我會等你。如果你還是沒有來，我就會一個人去英國。”
蘇沐捏著手心裏的那張機票，心裏如強大的氣流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了。
回到家裏時，蘇沐一臉沉悶，蘇保全坐在客廳裏皺著眉頭，在記哪家的律師所的電話。蘇沐走近喚了一聲：“爸，沒事了。我跟顧天宇已經分手了。”
蘇保全有些詫異，可片刻又能領悟過來，歎了一口氣，道：“爸昨天不是氣你，也不想為難你……”
蘇沐慘淡一笑，道：“我知道，你們都是為我了好，我都明白的。我跟顧天宇確實是相差太大了，不是有結果是意料之中的事兒。”
蘇媽媽走了過來，撫了撫女兒的腦袋，慰問道：“吃了飯沒有？媽給你做點兒吃的。”
蘇沐搖搖頭：“我沒有胃口，我好累，別理我。讓我一個人呆在房間裏。”
蘇媽媽仍有些不安，問蘇保全道：“這孩子……”
蘇保全擺擺手，道：“由著她吧，時間久了，就會好了。”
蘇媽媽也無奈地點點頭。
餐廳裏，一長方形桌上，跳動的蝕光已經燒到底部。桌上的紅玫瑰依然鮮豔無比，孤寂地躺在一處。
顧天宇手裏的白蘭地透著光暈，映出周圍一片慘淡，落寂。
望著顧天宇身子斜歪，一杯一杯接著往嘴裏灌時，湯美田扭頭問了一旁的服務生：“他喝了多少？”
“已經是第五瓶了。”
湯美田心裏輕輕抽痛，仍平靜道：“一會兒麻煩叫兩個人來，幫忙一下。”
服務生點頭，退了出去。
湯美田踱步上前，抬手壓住顧天宇繼續喝酒的杯子。
“天宇，不要再喝了。我們回家吧。”
顧天宇醉醺地雙眼，迷離地望著湯美田，眨了眨閉才看清來人是湯美田，掙開湯美田的手，道：“不要管我，你走吧。”
湯美田搶過顧天宇另一隻手上的酒瓶，聲音略大道：“天宇，她哪裏值得你為她這樣？”
顧天宇喉嚨處一片發紅，聲音高高低低道：“說了不要你管！把酒給我。”
“不給！”
顧天宇努力騰起身來，身子搖搖晃晃，道：“你到底想怎麽樣？”
湯美田抿住雙唇，將所有的悲憤轉移到酒瓶身上，抬手奮力地將酒瓶朝角落扔去，衝顧天宇斥令道：“天宇，你醒醒吧可不可以？蘇沐哪一點值得你去愛？值得你去為她傷心？她動不動就要離開你，隻是會傷你的心！為什麽你還要這麽執迷不悟？為什麽你就是不明白，一直愛你，在你身邊的人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