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他的另一麵
車上，一直心有不甘的蘇沐生著悶氣，越想越覺得上了顧天宇的當，做了冤大頭。顧天宇看了看她的氣呼呼地側臉，笑起來：“別氣了，跟個小豬似的。大不了你花了多少錢給我跟你報銷。”
“不用，這點錢我花得起。”
蘇沐看了看窗外，車開的方向已經偏離市中心了。問道：“你這又是要帶我去哪兒呀？”
顧天宇望了望前方的路，打了個方向盤，開到一條寬敞的馬路道上。應了一句：“馬上要到了。”
顧天宇將車開到一家舊式平屋的門外穩穩停了下來，蘇沐打開車門，看了看矮矮的院子門外側寫著‘敬老院’三個字。
蘇沐有些懵懂望著顧天宇問：“怎麽是……這裏呀？”
顧天宇走到後車廂將袋裝好的禮品一一拎起來，道：“別愣了，趕緊把車上和蛋糕拿好，一起進去吧。”
蘇沐哦了一聲，從車後座拿出蛋糕。
再進院子時，一位兩鬂泛白的中年男人走了過來，穿著得體，顯得精神抖摟，還沒走近就笑著道：“小宇，遠遠就看著是你的車。”
“院長好。”顧天宇嘻皮笑臉喊了一聲，又對蘇沐介紹著：“他是敬老院的劉院長。”
“小宇，下次來就別帶東西了，又破費了不是？來，我幫你拿著。”劉院長親和地接過顧天宇另一隻手上拎的禮品，注意到一旁的蘇沐：“小宇，這位是你女朋友？”
顧天宇嘻笑點點頭，蘇沐用手肘扛了一下他，又朝劉院長微笑地點點頭：“您好，劉院長，我叫蘇沐。”
劉院長笑起來眼角皺紋拉長起來，也點著頭：“好好好，那我就叫你小蘇吧。都一起進去吧。”顧天宇跟劉院長邊走邊聊著：“劉院長，張伯最近腰疼好了些沒有？”
“老人都會有些腰腿不好，老張是腰肩盤突出。年紀大了，冶起來受罪。隻要不下雨轉天的都還好。”
蘇沐聽出端倪來了，偏頭道：“原來你是給老人買的，我以為……”
顧天宇笑逐顏開，道：“我身體好得很，怎麽樣？這樣算不算是亂花你的錢？”
蘇沐笑著搖搖頭道：“不算。”心裏有種暖暖地感覺浮上心頭，沒想到顧天宇竟還有這麽慈善的一麵呢。
院長留下拿禮品去派發給老人們，將公共餐廳留給了顧天宇和蘇沐。
舊箱子裏全是準備好的彩帶跟彩花，顧天宇抓了一把遞給蘇沐道：“開始吧。”
“怎麽弄呀？”
顧天宇一手拿著剪刀一手拿著膠布，回道：“怎麽好看怎麽弄。”
蘇沐環繞四周，拿著手上有彩紙跟彩帶折起來。一朵朵雖算不上精巧可也算看得起去的花形遞給顧天宇往牆上。
見顧天宇從餐廳門外熟門熟路地拿出梯子，蘇沐問了一句：“顧天宇，你經常來這裏嗎？”
“差不多，有空就會來。這裏的老人都是沒有親人的。拿劉阿婆來說，她是有一個兒子的，早年患了白血病逝世了。是一個很孤獨的老人家，最近腿又不好。我答應過劉阿婆要替她過八十歲生日的。”
蘇沐心裏在悸慟，低了低頭。將彩花一個個圈紮好，拿起一個桌子朝燈上貼去。再往第二個燈泡上貼去時，才輕輕觸碰燈泡突然脫落，直直朝蘇沐頭上往下掉。
蘇沐驚恐鼓大眼睛，一點反應全無。
千均一發之刻，腰身被用力攬過。蘇沐嚇得本能縮腳，顧天宇一手沒抱穩，身子歪斜躺了下去。
“砰！”
燈泡掉地炸開！離得蘇沐倒地的位置很近，顧天宇緊緊將縮成一團的蘇沐擠在懷裏，一隻手壓在她的後背上。
“沒事吧？”顧天宇忍著痛先詢問起她，蘇沐趕緊從地上爬起，急急道一句：“是你有事。”
顧天宇的手墊在她背後，她當然感覺得到。蘇沐抓過顧天宇的手，手背被玻璃片劃傷，鮮血流了出來，隱隱還看得到有碎片紮在裏麵，蘇沐剛看時不禁嚇得捂住嘴。
還是劉院長聽到響起趕了過來，一見兩人倒地身旁還有一片碎片，忙問：“怎麽了？怎麽？是不是傷著了？”
蘇沐連忙問：“劉院長，醫藥箱在哪裏？”
劉院長看清顧天宇流血的手，回道：“我們這裏有醫務室，去醫務室吧。”
顧天宇甩了甩流血的手，忍痛笑著道：“慌什麽呀？小傷而已。”
蘇沐忙抓住他甩動的手，嚇得眼睛都要溢出來了道：“顧天宇，你亂動了。去醫務室。”
劉院長也催促道：“小宇快去快去……這裏由我來安排就行了，趕緊去包紮一下。”
其實顧天宇並不用忍，醫務室裏的老醫師給他檢查傷口和擦消毒藥水時，他那張臉已經是極度扭曲了。
蘇沐心疼道：“輕點呀，輕點。”
老醫師無奈地回道：“傷口不大，沒割到筋脈，止了血就沒事了。”
看著蘇沐緊鎖眉頭一臉擔心樣，顧天宇心裏異常溫暖，故意苦著張臉：“要是你給我擦藥，我的痛一定會輕一點的。”
老醫師從坐位上站起來，笑著將手裏的消毒藥水還有紗布遞給蘇沐。吩咐道：“上了藥，包紮好就沒事了。”
蘇沐愣愣接過手，顧天宇用很感恩的目光看著識趣的老醫師。
“手湊過來啊。”
顧天宇堆笑地將手伸在蘇沐麵前，蘇沐坐在椅子上，微微低頭。小心翼翼地將藥水一點一點往傷口上塗，邊塗還輕輕呼著氣，生怕弄疼他。
望著她為自己神情擔心的樣子，是那麽的溫柔，那麽的動人。一線發縷從她耳邊垂下，顧天宇伸出修長的手指將淩發挑到她耳後。很輕微的動作，那一刻，蘇沐隻覺得他的手仿佛在挑得不是頭發而是她的心。
劉阿婆的生日會上，蘇沐看到了很多溫馨的畫麵。顧天宇跟著一群老人對著劉阿婆唱生日歌，一起吹蠟燭，一起切蛋糕。還是劉院長叮囑一些有高血壓患者少吃甜食的情景，場麵一片歡生笑語。
蘇沐很高興顧天宇帶自己來了這裏，看到了那麽多歡笑慈愛的麵孔。當然，也看到了顧天宇真實的另一麵。
矮山上，已經是黃昏了。天邊一道道晚霞映了出來，有淡紅的，有橙黃的，有青藍的。五彩斑闌異常美觀。特別是半個紅日掛在山頭，景色美不勝收。
蘇沐感歎了一聲：“好美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