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你說什麽?”李瑜不可置信地看著林子浩。
林子浩又重複了一遍:“小逸的父親可能是誠王。”
李瑜這次終於確定自己沒有沒聽錯,誠王,沒想到居然是誠王!但他也沒漏聽那“可能”二字。
“幾成把握。”
“九成。”
林子浩簡單地將璟麟城發生的事講述一遍,他雖然不愛講話,但該說話的時候,他也不會少說。
李瑜臉上神色變換不定,卻依然冷靜,可這種冷靜更讓人覺得恐懼,魔醫的名號可不是白叫的。
“我知道了,你先去休息吧。”
林子浩點點頭,轉身進了屋子,李瑜盯著修長手指:出了這麽大的事,他要不要通知師傅和大師兄呢.……誠王嗎,我們的小師妹可不是誰都能欺負的,就算是你誠王也不行。
晨光籠罩的竹林間中,沈逸傑在林子浩的指導下,拿著把小一號的竹劍揮舞著,神情認真,不遠的竹亭中,沈玲蓉和李瑜相鄰而坐。
手捧著竹杯清茶,輕嗅著杯中飄出的竹香,沈玲蓉不得不感歎這朱老爺真會享受,看上這院子的二師兄眼光真好。
知道二師兄要問什麽,沈玲蓉組織了下語言,先開口道:“二師兄聽阿浩說了吧。”
李瑜點點頭,這件事沒什麽好隱瞞的,“你別怪他,是我問他的。”
“我知道。”沈玲蓉並不責怪林子浩,他也看出來吧,雖然自己表現的不在意,但心裏的不安是怎麽都瞞不住的,她現在太需要依靠,而師傅和師兄就是這世上她唯一的依靠。
李瑜輕歎一聲,抬手摸了摸沈玲蓉的頭發,就像以前一樣,“蓉兒,沒事的,有我們呢,無論你怎麽做,我們都會支持你,就算那個人是誠王,我們也不懼他。”
堅定的語言,讓沈玲蓉瞬間紅了眼睛,這就是她現在的家人,就算沒有血緣關係,依然把自己放在心尖上疼的家人。
李瑜心疼地攬住她,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輕輕拍著她的背,自己這個小師妹,從不輕易掉眼淚,就算是生小逸時疼得死去活來,也沒掉過眼淚,堅強地讓人心疼,現在輕泣的模樣,讓他恨不得將讓她傷心人千刀萬剮。
沈玲蓉哭了會兒便緩了過來,一想到自己這麽大年紀了還哭鼻子,她羞得頭也不敢抬。李瑜知道她害羞了,忍不住調笑道:“第一次看到我們家蓉兒哭鼻子呢,可惜師傅和大師兄沒辦法看到。”
“二師兄……”沈玲蓉輕輕捶打了他一下,語帶撒嬌道。
“唔……蓉兒,剛剛才用了人家的肩膀,現在就翻臉不認人了,嗚……人家好傷心啊……”李瑜誇張地捂著胸口,掐著嗓子道。
“噗嗤,哈哈哈.……”沈玲蓉看著二師兄搞怪的表情,忍不住捂著嘴笑出聲來。
用手帕將小師妹臉上的淚痕擦去,李瑜捧著她的臉嘖嘖有聲:“嘖嘖,看這眼睛紅的,跟兔子似的,一會兒小逸看見了,肯定以為是我欺負你了,蓉兒,我犧牲這麽大,是不是得好好補償我。”
沈玲蓉歪了歪腦袋,“四份布丁。”剛好一人一份。
“再加兩份雞絲粥,一盤水晶餃,一盤百合酥。”李瑜趁機為自己爭取福利。
“好吧。”反正要做,她就多做點好了。
等沈逸傑練完劍法,竹亭裏就隻剩下李瑜一人。
“二師伯,娘親呢。”沈逸傑用衣袖擦了擦汗,仰著臉問道。
“嘿嘿,你娘親說要給我做好吃的,去廚房了。”李瑜壞心眼道。
“什麽好吃的?”嗚嗚.……娘親都沒說給他做好吃的,娘親不對小逸好了。
“我想想,嗯……四份布丁,兩份雞絲粥,一盤水晶餃,一盤百合酥。哎呀,蓉兒對我可真好。”李瑜看著扁著嘴的沈逸傑,笑得誌得意滿。
“我去廚房找娘親,讓娘親給我做好吃的。”沈逸傑不去看二師伯壞笑的臉,哼了哼,往廚房跑了。
等沈逸傑離開,李瑜給林子浩斟了杯茶,手指輕輕擦著茶杯,“當年的事兒還能查到嗎?”
林子浩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麽事兒,喝了口清茶,清淡的竹香繚繞口鼻,“很難,當時的人都是誠王的屬下,對誠王忠心不二,稍有異心的都被處理了。”
李瑜皺了皺眉,看來要想知道真相,隻能找誠王了,抬頭看了看林子浩淡漠地臉,心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來。
“阿浩,你喜歡蓉兒吧。”看著林子浩端著茶杯的頓了頓,李瑜知道自己沒猜錯,其實阿浩除了話不多外,配蓉兒倒挺好的,就不知道蓉兒怎麽想的,要不他去問問?
林子浩看著李瑜,眼神不閃不避,“是,我喜歡她。”
“要不你娶蓉兒吧,我們看你也挺順眼的。”李瑜熱切道。
“我喜歡她,願意為她獻出生命,但我不能娶她。”林子浩平靜地敘述著。
“為什麽?”既然喜歡她,甚至可以獻上生命,為什麽就不能娶她呢?李瑜不理解。
林子浩沒有回答,隻是攤開了手掌,手掌上布滿了傷痕和薄繭,他就這麽看著,恍惚間,似乎看到上麵沾滿了鮮血,甚至還有溫熱的感覺,手猛的一握,指甲劃過手掌的刺痛讓他回過神來。
像他這種雙手沾滿鮮血,背負著無數生命的人,有什麽資格去喜歡她,更遑論娶她,像這樣作為護衛,看著她,陪著她,護著她,因她喜而喜,因她怒而怒,因她傷心而傷心,給她一切她想要的,她不想要的,他幫著丟棄,對她好的,他記在心裏,傷害她的,他十倍的還回去,就這樣為她而活,隻有這樣,他才覺得自己活著,而不是行屍走肉。
李瑜被他一閃而逝,強烈的悲傷和絕望深深震住了,他一直知道這個男人有著秘密,甚至一開始反對蓉兒留下他。猶記得,這個男人滿身傷痕的被蓉兒救回來後,一直不吃不喝,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後來不知道蓉兒和他說了什麽,他才安安分分養傷,傷好後便以護衛的身份一直跟著蓉兒,這一跟就是三年,蓉兒似乎已經成了他活著的理由。
“遇到她,是我這一生最幸運的事。”說著這句話林子浩,褪去了淡漠,眼神溫柔,嘴角拉起淡淡的弧度,陪伴著蓉兒的林子浩,是幸福的,李瑜心裏是這麽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