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園第三十天
無數的一星評論迅速的把萬界幼兒園衝到了差評榜榜首,而且這樣的評論還在不斷的增加,不分青紅皂白的把幼兒園和鬱憂推上風口浪尖。
其中有些評論過於惡毒,看的薛景樂恨不得衝進電腦,順著網線把那些人都打一頓。
他開通了點評網的賬號,給幼兒園補了個五星,結果剛刷新一秒,底下就多了無數條回複。
[營銷狗biss]:來了來了,控評狗來了,小號還敢拿上來放肆?至少得注冊一年以上吧?
[雲遊道人]:各位道友做好準備,很快我們就要和這群水軍打架了!都抄起鍵盤!
[低俗趣味]:水軍祝你家裏墳頭草七丈高嗷。
……
薛景樂氣的心梗。
這些都是什麽人啊,一個個的怎麽都沒點素質!
看著還在和於斯河交談的鬱憂,薛景樂決定自己先出手,把這件事情搞定。
他從四年前就認識了鬱憂。鬱憂積極上進,努力的汲取來自各界的知識,就算遇到危機也不曾退縮,完全就是他的反麵形象。
但這也正是鬱憂身上一個奇特的地方,總會吸引形形色色的人停留在他的身邊。
於薛景樂而言,鬱憂身上這些他沒有的堅韌特質,就是吸引他的地方——
更何況鬱憂還會製作玩具,雖然平時正經但也會開玩笑,還會和他一起玩滑滑梯。園裏的小朋友也這麽可愛,他們都混成了自己的小弟,哪怕睡硬板地鋪也有一種苦中作樂的趣味……
他怎麽舍得讓這個幼兒園被人抹黑打差評!!!
他不允許!!!
薛景樂一頭紮進了棉花糖城堡的地窖裏,躲在裏麵開始搞小動作。
鬱憂不清楚情況,他一回頭就看到幾個小朋友又分散開來玩耍,便隨口問了一句:“你們樂樂老師呢?”
“樂樂老師去城堡下麵了,他說要辦一件大——事,讓我們自己玩。”宴晟星抓著綿羊雲堆著歪歪扭扭的屋子,頭也不回的說道。
埃莉諾坐在宴晟星對麵,麵朝著鬱憂,她給造好的屋子粘了塊煙囪,道:“樂樂老師的通訊器上麵有好多星星嘚,宴晟星,你也會變星星嗎?”
宴晟星停下動作想了想,然後一邊玩一邊回:“嗯……雖然我現在還不會個,但我以後會個,我會變給埃莉諾看個。”
一來一回,話題又不知歪到了哪裏。
見此,鬱憂便也沒再追問。
到了傍晚,小孩子都被接走,再三婉拒掃把星的吃飯邀請,等於斯河下班了,鬱憂也沒看到薛景樂出來。
鬱憂先回廚房做了幾道菜,放在餐桌上後,也沒看到薛景樂進來。他頭往外一探,前院空無一人,頗為淒涼。
鑒於薛景樂有打遊戲打到廢寢忘食的前科,鬱憂不放心,就放下圍裙走到棉花糖城堡裏去看他。
剝開了大片綿軟的綿羊雲,鬱憂看到城堡地窖裏傳來的幽暗藍光,就出聲喊了薛景樂的名字。
等他走到地窖門口,隻看到薛景樂把通訊器關掉的動作。
“憂寶,你怎麽進來了?”薛景樂把手藏在身後,腳尖有一搭沒一搭的點著地麵,眼神飄忽的看著旁邊打轉的小團雲朵。
“吃飯了。”鬱憂假裝沒看到薛景樂的慌張。
兩人一前一後的來到廚房,看著桌上自己挺喜歡的幾個菜色,薛景樂卻沒有以往那麽高興。
他給自己加了一筷子菜放入碗內,咬著筷子,望著窗外就開始發呆。
一個人的能力是有限的,就算他開了好幾個號和那群傻逼網友對線,最終也抵不過他們聲勢浩大。
後來,他好幾個常年混跡互聯網的狐朋狗友發來私信,問他萬界點評網上,那個差評榜第一的幼兒園是不是他待著的地方,甚至有人勸他換個工作。
“薪資高的工作不太好找,但不給工資的工作,那不是滿大街都是嗎?”某狗友如是說道。
薛景樂直接打電話過去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隨後又把幾個憨憨朋友拉到一個群裏,讓他們幫忙一起打擊網絡邪惡勢力。
這幾個人從小時候就和薛景樂認識,上學的時候,也知道他和鬱憂往來,見過鬱憂好幾次,都知道這個特招生的性格——那絕對不會打小孩啊。
現在薛景樂喊他們幫忙,又想著之前老薛許諾他們的玩具,幾個人立馬同意。
‘放心啊樂樂老師,包在我們身上。’
‘樂樂老師,我們幹啥啥不行,玩鍵盤第一名的,別慫,我們直接抄家夥上!’
‘事成之後不要忘記我們哥幾個的玩具啊,樂樂老師。’
……
不到半小時,幾人慘敗而歸,有一個狗友甚至哭著回家找媽媽安慰去了。
薛景樂還想繼續,鬱憂就把他喊來吃飯。
——可關鍵是,現在網絡上的戰爭還在繼續啊!他這吃個飯的功夫,那好不容易築起的防線,不被衝塌了?
薛景樂在心裏捶胸頓足,但還是在鬱憂的注視下,乖乖的把飯扒完。
收拾好自己的碗筷後,薛景樂招呼一聲,立馬就鑽到了辦公室裏。
他今晚必結束這場戰爭!!!
鬱憂看著薛景樂風風火火的離開,一邊把碗放到水池裏,一邊搖頭。
他打開水龍頭衝洗著碗筷,然後開始構思孫康安的午睡床鋪。
這也是他的一個習慣。雖然現在洗碗拖地這種家務活,完全可以靠科技解決,但鬱憂還是喜歡自己動手,順便中途梳理自己的情緒,內部消化一下不同的想法。
孫康安因為過去在霍普斯頓遭到了一些不好的待遇,導致現在對外界的信任度極低,一點點的動靜就會嚇到他。
在設計床鋪的時候,他得給康安創造一個不會讓他害怕的環境,最好是半封閉式,外人看不見裏麵,但卻可以從裏麵看到外麵的那種。
等康安慢慢走出了過去的陰影,再慢慢把床鋪改成其他的。
定好了計劃,鬱憂也差不多做好了家務,洗幹淨手之後回到辦公室,就看到薛景樂鑽在被子裏麵,像一條扭曲的毛毛蟲。
直到夜深,鬱憂畫完圖紙以及附加的各種法陣,被子裏的光還是沒有熄滅。
鬱憂提醒了好幾句,薛景樂才不情願的關掉手機睡覺。然後……
等鬱憂睡著了,他繼續起來進行屬於樂樂老師的戰鬥。
——一直到天亮。
太陽升起,虛擬雞鳴嘹亮的叫起來,鬱憂神清氣爽的起來,整理好床鋪,就看到薛景樂靠在牆邊,整個人形容枯槁,像一具行走的幹屍。
“你這是坐化了?”鬱憂給自己泡了杯咖啡,抬眼問。
薛景樂動動眼皮,沒力氣的滑在床單上,很悲傷:“朕的江山,亡了。”
“怎麽?你又通宵打遊戲了?”鬱憂把辦公桌上的小紅花安置在窗台,看它在陽光下舒展自己的枝葉,一轉身,就發現薛景樂已經睡著了。
鬱憂抿唇,還是沒有喊醒他,躡手躡腳的走出辦公室,順便帶上了門。
這天早上清風涼爽。鬱憂先是按照慣例把屋子裏麵打掃了一遍,然後去外麵將玩具設施檢查一遍,確保沒有安全問題。
做完這一切後,他才隨便給自己燒了一碗粥,搭配著一點酸蘿卜,算是吃完了早餐。
沒過一會兒,幼兒園大門口就已經出現了人影。
鬱憂急忙把碗筷放入水池,來不及進行清理,就趕了出去。
真奇怪,平日裏的宴晟星和埃莉諾都來的很晚,這一次卻被白枝帶著,很早就來了。
宴晟星和埃莉諾身上有著兒童臨時傳送許可證,前幾天都是白枝將他們送到兒童專用傳送陣旁邊,讓他們自己過來,這一次怎麽她也跟著來了?
等鬱憂走到他們的身邊,兩個孩子在道了一聲“小鬱老師早上好”之後,就趕緊衝進了他們的新玩具棉花糖城堡裏麵玩耍。
而白枝,隻是含笑看了他們一眼。隨後就轉向了鬱憂,蹙著眉頭,一副想說卻又說不出口的模樣。
“白女士,請問您是有什麽問題要問嗎?”鬱憂道。
白枝盯著鬱憂許久,仿佛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一些異樣,但看來看去,始終沒有發現和以前有什麽不同。
她沒有再欲說歡迎,直接開口道:“小鬱老師……我想您或許知道網上出了一些事情。”
網上?
鬱憂這幾天忙得腳不沾地,怎麽會有時間上網衝浪?難道是出了什麽教育事故?不然為什麽白枝會沒來由的搞這麽一出。
“不好意思白女士,我最近一直忙著重新設計孩子們用的午睡床鋪,沒來得及上網……請問是發生了什麽事嗎?”
白枝臉上滿是恍然大悟。
“原來小鬱老師還不知道。那我先和你大概的說一下事情——有人在網絡上造謠你。”
在網絡上造謠他?
鬱憂一直覺得自己行事挺低調的,知道自己的人應該不多,怎麽還會有人造謠自己?
鬱憂正想問問具體的細節,然後自己上網絡查探一下,傳送陣就跑出了一個神情緊張的人。
是掃把星。
“對不起啊小鬱老師,都是我不好……你現在沒事吧?不要想不開……”
掃把星拎著一大堆的補品,眼中充滿了愧疚,他把東西往鬱憂的懷裏塞,卻不敢直視他。
這個神仙腳步虛浮,身形不穩,差一點就要直接跪在地上,給鬱憂來個磕頭。
鬱憂見情況不對,連忙攙扶住掃把星,然後找出椅子扶他坐下,同樣也給白枝準備了椅子。
孫康安就跟在掃把星的後麵,但進園之後,他沒有直接和宴晟星還有埃莉諾去玩,而是悄悄的站在掃把星的身後,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不讓鬱憂發現自己。
鬱憂為掃把星和白枝上了茶,然後朝孫康安道了早上好。
這小孩的回答細若蚊吟,很快就縮到掃把星的懷抱裏,不肯出來。
反常,太反常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孫先生,發生什麽事了?是有人在網上造謠我嗎?”鬱憂道,“如果是這樣不要擔心,這種事情很正常。”
掃把星搖了搖頭,但想想不對,又點頭:“不,不是的。”
他喝了口茶冷靜下來,拐眼就看到了白枝。
“白女士,您也來了。”
之前在霍普斯頓學院的時候,孫康安受人欺負,宴晟星帶頭幫了他,掃把星因此也認識了宴晟星的母親白枝。
“冷靜些,孫先生。”白枝抿了口茶,毫無聲息的把杯子放回了杯托中,雙手交疊放在膝蓋上,神態自若,“現在事情還沒到最糟糕的地步,我們還有很多機會挽救。”
掃把星按著太陽穴,連連點頭,終於敢抬頭看鬱憂了。
“小鬱老師,實在是對不起……”
看著兩人你一句我一句,鬱憂一頭霧水。
他先出聲安慰掃把星:“孫先生,您不用道歉,不管發生了什麽,隻要是對我的造謠,那就和孫先生沒有聯係,畢竟孫先生也沒有參與其中,不是嗎?”
掃把星還是歎氣,頻繁擺手:“哎,不一樣的、不一樣的……”
“……這樣吧,孫先生,白女士,你們先坐著休息一下,我先去看一看到底發生了什麽,可以嗎?”
隻要不是世界末日,其他都是小問題。
鬱憂剛說完,白枝又提了一句:“小鬱老師,這件事情你不要太難過了,畢竟開店的,誰沒有受過汙蔑。”
掃把星也跟著:“是啊,小鬱老師,你一定要做好心理準備,我真的……哎,我對不住你……你有什麽難處盡管和我說,我一定竭盡所能!”
鬱憂正想出聲,白枝又說道:“這種事情多半是對家看不順眼做的,為的就是搞小鬱老師您的心態,所以一定要穩住。”
鬱憂:……
小鬱老師不想聽你們二人轉,小鬱老師現在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你們可以讓小鬱老師先查一查嗎?
原本鬱憂隻是隱隱有些擔憂,現在被他們這麽一說,焦慮就泛了上來。
他保證自己不會因為看到網絡上的言論而自閉後,才在白枝的透露下,點開了萬界點評網。
現在好了,原本還隻是在差評榜第一的萬界幼兒園,經過一晚上的發酵,直接衝上了首頁的大標題滾動圖片。
《震驚!萬界學院畢業生大庭廣眾之下打孩子,該生還經營著幼兒園店鋪,這究竟係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
這像極了營銷號標題的名字,鬱憂直接笑出了聲。
為了不被兩位家長誤會為奇怪的人,鬱憂立即迅速的調整好麵部表情,點開了這篇文章。
笑歸笑,其實他還是很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才讓這兩個家長都急著過來告訴他。
一進這篇文章的網頁,就先出現了一段視頻。鬱憂沒有去點擊它,它自己就開始了播放。
這段視頻,正是那天鬱憂去一夢天堂家具商城裏發生的事,但裏麵事情發生的順序換了一下,並且有了p過的痕跡。
原本是鬱憂幫助孫康安,現在視頻裏孫康安的影子也不見,隻有兩個孩子被鬱憂施展法陣打走的場麵。
可整段視頻十分流暢,沒有一點被剪輯的痕跡,看起來就像是這麽回事。
到了事情的末尾,那兩個小孩突然現身,他們鼻青臉腫,臉上貼著不少膏藥,你一言我一語的控訴著鬱憂的暴行。
‘嗚嗚嗚……就是他,他把我們打走了!’
‘好痛嗚嗚嗚……我不能去幼兒園和小朋友玩了,媽媽說我要在醫院裏待好久……’
另個孩子的哭訴,加上前麵視頻裏的暴行,一下子就激起了網民的怒火,他們咒罵著開始給萬界幼兒園打差評,這篇文章下麵無數人開始請願,希望萬界學院給一個公正的說法。
甚至——已經上了萬界彈幕網的熱搜。
雖然現在還吊在尾巴上,但按照這個形勢,遲早會爬上去。
“我大概明白了。”鬱憂關掉網站,閉目三秒鍾,把腦中那些很擾亂心緒的詞語壓住,然後平穩回道。
聞言,掃把星更坐不住了,他又想起來給鬱憂行禮。
“我實在是……”
“孫先生,您是我長輩,這樣不合禮數,您還是快起來吧。”知道其他的掃把星聽不進,鬱憂就拿出了輩分這一說。
掃把星隻覺得自己身上背負滿了荊棘,鬱憂越是安慰他,這荊棘就把他纏的越深,深的鑲嵌到了肉裏,無法扯開。
鬱憂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救了他的孩子,甚至在知道情況後還如常人般對待他們,於掃把星而言,鬱憂是他們一家的大恩人,可是現在……
他卻給恩人招來了這麽個天大的禍端。
視頻裏那兩個小孩,如果他沒有記錯,應該是經常欺負康安的那兩個孩子,也是承宇界趙家和陸家分家家主的兒子。
即使是二流家族,也不是掃把星能抗衡的。
“哎,小鬱老師……如果當時你沒有幫忙的話,或許就不會變成這樣了,是我的黴運牽連了你。”掃把星從沒有為自己是個神仙而自豪過,他的神位注定他不受人待見。
今早他關注網上新聞,想跟緊時代,不讓孩子落後潮流,沒想到就刷到了這個推送。
當時康安就在他旁邊看著,幾歲大的孩子還不太看得懂文字,但他視頻總是能看懂的。
從那隻言片語裏,孫康安聰慧的明白了現在的情況,他一個人躲在角落裏哭了好久。等掃把星急急忙忙出門的時候,他才默不作聲的跟在後麵,眼中暗淡無光。
掃把星又是心疼又是難過。
“孫先生,即使知道事情會變成這樣,我還是會幫忙的。”鬱憂打破了掃把星的自責,“在路上遇到這種事情,我想大部分人都會去幫忙,而不是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孩子被欺負。”
“可……”
“如果我不幫忙,才是違背了我的信念,我會心生愧疚。”鬱憂堅持。
會有人覺得他多管閑事,會有人覺得他同情心泛濫,可這又怎麽樣呢?不管別人怎麽覺得,這終究隻是他人的想法。
他所想堅持的,貫徹的,永遠自己的信念。
如果那天進入商城,他漠視了受欺負的孫康安,那他將來恐怕永遠會記住這一天,往後的每一日都要受到良心的譴責,夜不能寐。
就如修仙者一般,心魔橫生。可他沒有挽回的機會。
所以他很慶幸,自己救下了孫康安,也沒有讓自己成為最不想成為的人。
掃把星看著鬱憂,被他眼中的堅定所震住,那些一擁而上的負麵情緒居然如退潮般消失。
本來應該是由他來安慰鬱憂,沒想到最後還是被鬱憂安慰了,倒是太沒用了些。掃把星有些自嘲。做了這麽多年的神仙,什麽都修成,連自我都被外界的聲音給衝垮了。
他定下心,卻覺著腿上的孫康安掙脫開來,長長的衣服落在地上,這孩子一步步艱難的走到鬱憂麵前,用褐色的小腦殼對著他,輕言細語:
“對……對不起。”
鬱憂半蹲下來,摸著他的頭,輕道:“為什麽要道歉呢?”
“……因為…因為我是……”孫康安講的十分艱難,“我是小倒黴鬼……”
聽得掃把星眼淚差點流出來。
而鬱憂卻反道:“怎麽會呢?”
“我……”
“我覺得掃把星很厲害哦。”鬱憂相當鄭重,他是看著孫康安眼淚婆娑的雙眼說的,毫無保留的展現自己,“掃把星其實是大英雄。康安知道嗎?掃把星可以把好人的壞運氣吸走,然後給那些壞人裝上,這樣那些壞人就會倒黴了——是不是很厲害?”
孫康安被這個解釋說的睜圓眼睛,他找不到理由反駁,隻是往進鬱憂的眼底,那裏一片赤誠,不曾有半分虛假。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
孫康安的身子微微晃動,有種蠢蠢欲動的朝氣蓬勃。
“這隻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小鬱老師可以解決的,因為小鬱老師有魔法——康安相信小鬱老師嗎?”
孫康安亮著眼眸,重重點頭。
“謝謝康安相信老師,你要不要先和宴晟星還有埃莉諾玩?等你們玩好了,小鬱老師就把壞蛋都趕跑了。”
孫康安當然相信鬱憂,他擦掉眼淚,跑向那對向他招手的青梅竹馬。
等他徹底跑遠,再也聽不到對話後,鬱憂才對著兩位家長回話:
“孫先生,白女士,感謝你們過來提醒我,我會處理好這件事情的。”
他不想讓小朋友接觸這些事情,他們還小,應該自由快樂的生活,每天該煩惱的事情就是明天玩什麽。而不是和鬱憂小時候幼兒園的孩子們一樣,為了生活已經學會了看人臉色,終日害怕自己做錯了什麽。
但現在還好,他已經讓許多孤兒院的孩子不再為生活低頭,讓他們健康快樂的成長。而在他幼兒園裏成長的孩子們,也應該度過這個無憂無慮的童年。
白枝對鬱憂沒有異議,稍作思考便應允,掃把星仍然表示遇到困難一定要找他,否則他也良心難安。
這件事情就算這麽揭過,然白枝在片刻不語後,帶這些疑惑:
“小鬱老師,既然你不知道這件事情,那網絡上那些小號也不是你的了?”
小號?
鬱憂回想一下,確實在打分界麵看到許多幫他刷五星好評的號碼,基本都是串數字,還沒注冊多久的賬號,因此很快就被人打成了水軍,被噴的蓋了幾百層高樓。
——難道是某個網絡不知名正義人士幫他在戰鬥?
鬱憂沒來由的想到昨天心不在焉的薛景樂,他已經有了猜想。
“或許是我的朋友——”
“等等!!!”
遠處,幼兒園的房子裏,薛景樂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來,直接一個滑鏟滑到鬱憂身邊,給他來了個跪地禮。
“嗚嗚嗚,憂寶,都是我的錯,早知道那是我無法抗衡的力量,我就早點告訴你了……”薛景樂抱著鬱憂的大腿,鬼哭狼嚎,完全不把旁邊的掃把星和白枝當外人。
“你起來,我沒有怪你。”鬱憂歎氣,然後用力的拉好自己的褲子,就怕被薛景樂扯下去。
薛景樂頭搖的和撥浪鼓似的:“我不相信!嗚嗚嗚要不你打我兩下吧,這樣我心裏就安心了。”
他原本因為通宵都睡著了,結果聽到外麵傳來各種交談聲,頓時驚醒。隨後,薛景樂利用了他散仙修為的高超聽力,一下就知道了外麵的情況。
冷汗直流。
趁著事情沒有發酵到極端,他火速的衝了出來,直接認錯。
此時,薛景樂身上還穿著連體睡衣,連帽子都沒摘。粉色毛茸茸的大兔子,帽子上的長耳朵貼在身後,看起來就像隻巨型寵物兔。
“早知道會變成這樣,我昨天就和你說了,我原本想自己可以解決好的……”薛景樂也不想為自己辯解了,畢竟這事情越演越大,說不定也有他的份在內。
“我真的沒有怪你。”鬱憂抓著薛景樂的手臂,想把他拉起來,語氣滿是無奈,“你先起來,別跪地上了。”
“我不!憂寶,你要是怪我你就說出來,不要憋著,嗚嗚嗚……”
“為什麽要怪你?”鬱憂反問,看薛景樂絞盡腦汁的尋找措辭,他接著道:
“你沒有害我,相反的,你還想幫我,有你這樣的朋友,我不應該感到開心嗎?至於網絡上的那些事情——他們實在是太強大了,光靠個人的力量無法解決。如果你願意,薛學長,我們之後一起想辦法度過難關,怎麽樣?”
再三確認鬱憂沒有責怪之心後,薛景樂立馬站起來,整理好儀容,和鬱憂勾肩搭背,遂望向掃把星和白枝。
“孫大哥,白姐姐,看到沒?我們憂寶就是這麽仗義大氣,現在入股還不虧。”
說話間行雲流水,完全不尷尬。
鬱憂:……
白枝掩麵輕笑:“景樂,你也該成熟穩重些了,以後若是遇到這種大事,可以和小鬱老師商量,總比一個人硬抗來得好。”
“我哪知道啊。”都是承宇界的,薛景樂在宴會上多次見到過白枝,直接是自來熟模式。他垮起臉,喪喪的,“我昨天還喊上了我其他幾個哥們,好歹都是紈絝子弟,戰鬥力不弱吧?誰想到還是打不過那群人……”
“你們那哪算是紈絝子弟?隻是出去吃吃喝喝,到遊樂場玩玩,爬樹抓蟲,下海摸魚,紈絝的和小孩似的,真正的紈絝可是——”白枝卡著這句話,不再說下去,隻是給了個自己意會的表情。
薛景樂蔫了,垂頭喪氣的不說話。
“薛小兄弟不要難過,你有這片心就是好的。”掃把星安慰道,“像我之流,連忙都幫不上。”
“那不一定,孫大哥您可是神仙啊,還是很厲害的。我小時候有段時間還想去賄賂賄賂你,讓你給我討厭的人送點黴運呢……”
薛景樂貓貓歎氣,小聲補充一句:“其實現在也很想就是了。”
掃把星:……
白枝:……
鬱憂:……
“薛小兄弟,運氣並非皆有我等操控,我能做的,隻是監測世間運氣,不讓它失衡。更何況,薛小兄弟的世界不在我等的管轄範圍內,也無法做改變啊。”掃把星勸道。
薛景樂很悲傷的應了一聲。
之後,白枝和掃把星因為公事要離開,掃把星在走之前還再三表示,能幫上忙就一定要喊他,鬱憂則讓他放心,這件事情還不到特別嚴重的地步。
等人都走了,鬱憂指著幾個在玩的孩子,道:“怎麽樣?你也和他們玩一會?說不定心情就好起來了。”
“你還當我小孩啊,玩一會就把傷心事都給忘了。哎,我這心啊,抽疼抽疼的。”薛景樂捂住心髒,沉痛無比。
“不是你之前一直說,自己隻是個四歲的寶寶嗎?”
薛景樂:……
鬱憂把薛景樂輕輕推進棉花糖城堡裏,看著他被大片的綿羊雲埋沒,才道:“既然是寶寶,那就沒必要思考這種事情,好好的玩就是你該做的。”
薛景樂整個人躺在雲朵中,仰頭望著湛藍的天空。宴晟星和埃莉諾直接撲到了他的身上,孫康安也坐在他身邊,兩隻小手摸著他頭頂毛茸茸的假兔子耳朵。
“你們先玩一會,我的碗還沒洗。”
鬱憂這麽說了一句,然後轉身離去。
而薛景樂大腦放空了一段時間,才掛起笑容和孩子們戲耍。
鬱憂一邊開著水龍頭洗碗,一邊回想視頻裏的內容。
視頻裏那兩個孩子雖然沒有說真名,但他們換上的衣服,卻故意露出了家徽。
鬱憂認識,一個是趙家,一個是陸家,都是承宇界有名的家族。
要說起這兩個家族,鬱憂又聯想到了李二狗,李二狗有兩個關係很好的兄弟,就來自趙家和陸家。
這件事情,背後說不定就有他們的手筆。
其實鬱憂原本沒有故意和李二狗交惡,是他自己惡意滿滿的找茬,最後在李二狗的眼裏,好像就是變成了不死不休的地步,也是好笑。
鬱憂閉著眼睛,冰冷的水流從他手上淌過,也明清了他心底的決定。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能解決的。
把碗放入了碗櫃,鬱憂走到前院,就看見於斯河來了。
薛景樂換上了休閑的大碼短袖,上麵圖案花裏胡哨的組合成了一隻貓爪。他靠在圍欄邊,關注著孩子們,然後漫不經心的瞥了於斯河一眼。
看見鬱憂過來,於斯河腳往前跨了一步,神情複雜,欲言又止。
“鬱憂……那個,你知道嗎……就是網上……”
“要說就說,你這慢慢吞吞的裝給誰看呢?”薛景樂在旁嘲道。
他光是看著於斯河這個人就覺得不舒服,他的直覺告訴他,於斯河一定有秘密!
“我不是慢吞吞。”於斯河無力的辯解了一句,他放棄和渾身豎毛的薛景樂溝通,轉而對著鬱憂說道,“鬱憂,這件事情說起來有些,哎,怎麽說呢……”
“沒事的斯河,我已經知道了。”鬱憂出聲。
於斯河頗為尷尬,他隻能重複著點頭:“哦,哦…你已經知道了啊。”
鬱憂平時不怎麽上網,怎麽知道的那麽快?
……
一定是薛景樂告訴他的。
今早他去見李二狗,匯報了情況,李二狗就讓他盯準了鬱憂,把他這幾天的表現全部匯報。
於斯河瞬間知道,網絡上的事情李二狗絕對參與了進去,說不定還是幕後黑手。
但於斯河在鬱憂臉上轉了好幾圈,卻始終沒有看到失落的表情,還是一如既往的沉著冷靜。
於斯河倒有些失望。
“那鬱憂,你現在打算怎麽辦呢?”於斯河問道。
“能怎麽辦?你說怎麽辦?”薛景樂搶先前頭,不太高興。
“薛學長,你不要太激動,現在我們應該共同探討對策才是。”
於斯河保持著他表麵一貫的好脾氣,對著薛景樂,就好像對著一個鬧脾氣的小孩。
薛景樂這種說一出來一出的性格,長期以往,可不是誰都能受得住的。隻要稍微從中鼓動幾句,大家自然會討厭他。
等鬱憂也受不了了,那自己在幼兒園唯一的阻力也就沒有了。
薛景樂還是很好對付的。
而鬱憂也隻是跟上了一句:“沒關係,我們隻是討論一下。”
薛景樂氣的半死,越看於斯河越不順眼。
此時,於斯河就趁機開口:“鬱憂……要不我們在萬界彈幕網開通一個官方賬號?然後……嗯,或許我們可以出麵,道個歉,就此把這件事情壓下去。”
“你腦子進黑河水了嗎?黑河水裏的垃圾都沒你腦子裏多!”薛景樂直接跳起來,一拍欄杆,“我們根本沒做錯什麽,為什麽要道歉?你是想把這件事情坐實嗎?然後讓憂寶成為眾矢之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於斯河迅速低頭,語氣委屈低迷,“我也是心急,如果道歉的話,可以讓這件事情就此結束,不然會越鬧越大……”
鬱憂很幹脆的回絕了這個建議。
“不能道歉,道歉會讓我處於弱勢,而且我本來就沒做這件事情,為什麽要道歉?”
鬱憂不傻,不會讓自己暴露於危險之中。
於斯河聽完,低著頭不再說話。
倒是薛景樂,他突然精神抖擻的望著鬱憂,一臉神秘:“憂寶,你猜我想到了什麽?”
“你有方法了?”
“那是自然,而且比他那個蠢人方法聰明多了,憂寶你過來,我告訴你。”薛景樂勾勾手指頭,想說些悄悄話。
“薛學長,您不如直說。”於斯河在旁邊插嘴道,“現在危急關頭,就不要開玩笑了。”
怎麽哪哪都有你!
薛景樂鼓起臉,他瞄著鬱憂,慢吞吞說:“憂寶你看,現在網絡上最顯眼的是什麽?是熱搜啊!雖然點評網也經常有人上去,但基數終究沒有萬界彈幕網大,裏麵的用戶也沒有裏麵雜——
所以我們當務之急,就是要把萬界彈幕網上的熱搜撤下來!”
鬱憂不鹹不淡的嗯了一聲。
薛景樂還以為鬱憂不明白這事的重要性,開始加大力度:“我們把熱搜弄下來,先把事情冷卻,然後開始找在幕後搞我們幼兒園的罪魁禍首,怎麽樣?”
鬱憂沒有同意,但也沒有反駁。
薛景樂竄到鬱憂前麵,蹲下來仰頭望著錘頭的鬱憂,然後在他眼前搖頭晃腦,企圖引起鬱憂的注意。
鬱憂沉吟:“撤熱搜需要很多錢——”
“那還不容易,我有錢啊!”薛景樂立即叉腰,彰顯自己的富豪特質,“至於門路,我找人打聽打聽,這熱搜很快就能撤下去的!”
於斯河多看了他一眼。
鬱憂卻反問:“那是你的錢,還是你們薛家的錢?”
薛景樂人傻了。
“這……這有什麽區別嗎?”
“如果隻是你個人的意思,你出自己的錢幫忙當然可以。但薛家和你的立場,你能確保一樣嗎?他們確定會幫我們?
薛學長,你的父親是薛家的家主,有絕對的話語權。但薛家還有許多長老把關,隨意挪用家族的資金,真的不會被談話?”
鬱憂把方方麵麵都考慮周全,薛景樂聽了直呼內行。
“要不你去當我爸的兒子吧,比我有前途多了。”薛景樂有一搭沒一搭的回道,算是同意了鬱憂的提問。
嗚嗚嗚真要算他的身家的話,別說撤熱搜了,買碗熱麵都不夠。他的錢向來是父親直接打在卡上的,愛花多少花多少。
“哎,你放心憂寶,我以後一定做個有前途的人,好好工作,努力賺錢,然後幫你一起建造幼兒園。”活了五百多年,薛景樂才明白經濟自由的好處。
於斯河在旁邊,聽見沒辦法撤熱搜,反倒有些亢奮起來。
如果鬱憂因為這件事情倒下,那他是不是也不要留下來做‘間諜’了?
“沒關係。”鬱憂道,“現在可以反擊的機會多的是,我先去一趟太極都市,去一夢天堂商城看看,問問能不能要到原版監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