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名副其實
淩曦順著芷柔的手摸了摸，不甚在意地“哦”了一聲。
“之前和凶手過招，不少心被劃傷了。本來都好了，回來的時候不小心扣破了，隻能重新長。”
芷柔聞言差點沒蹦到房梁上去，掰著淩曦的脖子仔仔細細看了許多遍。
淩曦任由她檢查，等對方嘟囔得差不多了才柔聲安撫道。
“好了，都說了沒事。你家公子我福大命大，哪兒那麽容易就死了。”
不過說起這道疤痕，淩曦忍不住回想起當時景煜剛來救場時的場景。當時情急之下沒注意，如今回想起來，景煜應該也是很後怕的吧？
走神了一會兒，淩曦不知不覺就閉上了眼睛。
瞧她累成這樣，芷柔也不好再多嘴，為浴桶裏添了些熱水之後便退出去了。
等了一炷香的時間，淩曦自己就醒了。想著晚上還有家宴，她便麻利起身穿好了衣服。
淩曦的舅舅，淩宇堯的大舅哥，這樣的身份當然是要領去給老夫人見一見的。
好在鄒進在衛府當了多年的管家，練就了一身為人處世的好本領。麵對老夫人好奇，蘇夫人熱心，淩宇堯浮於表麵的關懷，他都能應付自如。
家宴並沒有持續太長時間，等老夫人落了筷子，淩宇堯便命人散了席。
淩曦還想著要不要喝會兒茶聯絡一下感情，卻見鄒進露出了幾分疲態。
“舅舅是不是累了？”
鄒進倒是沒有強撐著，從善如流頷首。
“可能是年紀大了吧，精神頭比不得從前了。”
淩宇堯聞言便對淩曦道：“先送鄒先生回去休息吧，既然已經回來了，以後有的是機會說話。”
“是。”
等他們一走，淩宇堯也帶著蘇夫人告退。
回香雅苑的路上，蘇夫人甜甜蜜蜜地依偎在夫君身邊。
“鄒先生倒是個風趣幽默的，和誰都能聊到一起去，妾身一開始還怕他會不習慣京中的生活。”
淩宇堯沒接話，而是低頭詢問自己的一對兒女。
“如光如水覺得舅舅如何？”
淩如水年紀最小，聞言並沒有怎麽考慮便開口道：“舅舅很好玩，如水喜歡聽他講故事。”
鄒進當年走南闖北，的確是見識不淺。剛才在飯桌上隨意挑了幾個地方的風土人情說出來，倒是引得老夫人與蘇夫人讚歎連連。
淩如光則是仔細想了想才回答。
“舅舅很健談，雖然是我們第一次見麵，但並不拘束，反而像是和我們生活了許多年一樣。”
小兒子的話使得淩宇堯的眉頭有一瞬間地緊蹙。
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覺得古怪。
哪怕淩府就是以前的許宅，但如今早已物是人非。更何況他如今是堂堂刑部尚書，換做旁人第一次與他見麵，多少都會有些緊張。
但鄒進卻太過冷靜，在飯桌上說的那些話也都像是提前想好的，風趣不失格調，能夠快速讓所有人對他生出親近好感。
還有淩曦詢問他是否困頓時，鄒進身為客人，卻連一點客套的推辭都沒有，坦然地接受了自己提出回房休息的建議。
“父親！？”
淩如光伸手拽著淩宇堯的衣袖晃了晃，這才喚回了他的神智。
“父親怎麽不說話？”
淩宇堯回神，揉了揉小兒子的頭頂。
“沒什麽，父親有些累了，想快些回去休息。”
正好香雅苑已經就在眼前，蘇夫人聞言順勢讓秦嬤嬤把兩個孩子帶回房，自己伺候著淩宇堯睡下。
隔日淩曦照常去大理寺。
剛坐下沒多久，沈逸航就從隔壁屋湊過來閑聊。
兩人還沒說幾句話，就瞧見景煜領著一群人走了進來。仔細觀察，對方竟然是宮裏的太監。
“景大人。”
“見過景大人。”
雖然兩人還在鬧別扭，但該有的禮數卻不會少。淩曦也不是會在這種小地方授人以柄的性格。
景煜瞧著淩曦看似低眉順眼，嘴角抑製不住地勾出清淺的弧度。
光靠這張臉，淩曦的確有蠱惑人心的本事。若不是不親自接觸，誰能想到這麽個漂亮的金絲鳥實際是個性格凶猛的獵鷹。
若是誰惹惱了她，定會被生生撕下一塊肉來。
淩曦抬頭的時候，正好瞥見景煜的笑意。不過這表情轉瞬即逝，等她定睛再看的時候，仿佛剛才的一切都隻是幻覺。
景煜退後半步，身後的公公則是笑眯眯地走上前來。
“淩曦聽旨。”
伴隨著略微刺耳的聲音，淩曦瞧見的對方從衣袖中抽出一卷聖旨。她可沒忘記，景煜可是一早就擬好了調令，就差沒獻給皇帝過目了。
難道？
不僅淩曦心中忐忑，沈逸航也是嚇出一身冷汗。
看著高高在上的聖旨和還在出神的淩曦，沈逸航趕緊拽著她的衣袖把人扯了下來。
“別愣著呀，快跪下。”
淩曦抿著唇緩緩跪下，臉上卻是一副如臨大敵的神態。
“微臣接旨！”
“大理寺評事淩曦不負皇恩，順利偵破莿州城連環殺人案，依律維護正義，還莿州城百姓安寧。朕心甚慰，即日起提升淩曦為大理寺寺正。欽此。”
直到聽完最後一個字，淩曦都還沒反應過來。
一旁的沈逸航卻是高興壞了，直接哈哈笑出聲來。
“淩兄，皇上封你為寺正了！這可是天大的恩賜啊！”
負責傳話的公公也是全程笑眯眯的，將聖旨卷好呈送到淩曦麵前。
“恭喜淩大人，賀喜淩大人。這滿朝文武，除了在與外邦交戰的情況下，您可是頭一位能在一年內連跳三級的文官呢。皇上惜才愛才，對您的能力十分看重，您可不要辜負了皇上的信任。”
直到雙手切實地觸碰到聖旨，淩曦這才有了真實感。
“皇上封我為寺正？”
“正是，淩大人快收拾收拾，隨咱家入宮謝恩吧。”
在宮人的催促下，淩曦稀裏糊塗地就坐上了入宮的馬車。看著越發臨近的宮門和景煜平靜的神色，她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景大人，這聖旨該不會是你去向皇上求的吧？”
景煜倒是沒想到她能問出這麽一針見血的問題，嘴唇蠕動了兩下卻是沒反駁。直到馬車駛入宮門時，淩曦才依稀聽他提了一句。
“名副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