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交手無頭鬼（2）
無頭鬼感受到了來自景煜的壓力，更是使出了渾身解數應對。
雖然景煜武功高強，且真男人的力道怎麽都不是淩曦這種女扮男裝可以比肩的，但因為交手的時間長了，還是漸漸顯現出頹勢。
淩曦看得心急火燎，想要上前幫忙，但稍微一抬手肩膀處就傳來強烈的刺痛感。雖然不能直接出手，但她還在提供場外的援助。
淩曦記得自己差點受傷的時候，是景煜擲劍替自己擋了對方的匕首。
劍呢？
經過迅速的搜尋，淩曦終於在遠處的一顆大樹幹上看到了景煜的佩劍。她悄然將劍取回，想要交還到景煜手中。
“景大人！”
淩曦用沒受傷的左手將劍舉過頭頂朗聲提醒，正在和無頭鬼纏鬥的景煜立刻注意到了她的情況。
他眼睛一亮，正準備邊戰邊靠近淩曦將劍取回來，誰知對方也猜到了兩人的意圖。
“桀桀桀桀！”
在一陣怪叫聲中，無頭鬼的上下兩半身體驟然扭轉過來。上半身的兩把匕首徑直往淩曦刺去。
鏘——！
淩曦被迫抬劍抵抗，劇烈的撞擊加上肩膀處撕裂的疼痛使得她踉蹌倒地，就連武器脫差點脫手。
無頭鬼通過剛才那一擊發現了淩曦的異狀，就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野獸，立刻放棄了與景煜的糾纏改變了攻擊方向。
景煜眼看著無頭鬼撲向淩曦，心髒瞬間懸到了嗓子眼。
“當心！”
淩曦在發現自己失去平衡的時候並沒有感到太多的驚慌，但在注意到無頭鬼舍棄景煜轉而向自己靠近時，她心中還是下意識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除了無頭鬼之外，還有一個人也在迅速朝自己奔來。
淩曦的瞳孔中倒映出景煜，相識這麽久，這還是淩曦頭一次看到對方露出如此驚慌失措的神情。
不知為何，她居然在這種性命攸關的時刻感到淡淡的欣喜。而這種微妙的就像是黑夜中的火種，將她已經變涼的心重新烤熱。
瞬息間，淩曦眸底迸發出灼熱且不服輸的光芒。她倏然掃向無頭鬼的腳，同時餘光鎖定景煜的方位，將手中的寶劍扔了出去。
無頭鬼的下半身遭到偷襲，平衡感頓失；上本身的部分本想阻攔從追上來的景煜，但也因為平衡的問題失手。
隻見那柄寶劍在空中劃出一道圓弧，精準地落在了景煜的掌中。在接劍的瞬間，他的目光發生變換，如有神助般斬下一劍。
噗嗤——！
利刃刺入肉體，帶出一串血珠。
“啊啊啊！”
上半身發出的慘叫聲刺激到了下半身的無頭鬼，他不得不放棄了對淩曦的斬殺，做出了後撤避險的行為。
眼看著景煜得手，倒在地上的淩曦也受到了鼓舞。就在她認為景煜可以趁機轉守為攻的時候，對方竟然放棄了這樣寶貴的機會，第一時間衝到了自己麵前。
“沒事吧？”
淩曦心頭一哽，來不及把自己的情況告訴他，先是急切地催促道。
“快抓住凶手，別讓他跑了。”
然而話音剛落，就看到無頭鬼已經沒入了密林深處。
“……”
景煜也注意到了這一情況，但他並沒有表現出懊惱之色，反而小心翼翼地將淩曦給扶了起來。
“傷到了哪裏？可嚴重？”
淩曦正在因為錯過了捉拿無頭鬼的機會而生氣，聞言冷著臉避開了對方的觸碰。
“我沒事。剛才為什麽不追上去？明明無頭鬼已經受傷了，以大人的武藝，應該可以把凶手製服才對。”
聽到這樣的質問，景煜卻連眉頭都沒皺一下，反而平靜地解釋道。
“你受傷了。”
“那又如何？”
“以目前的證據，本官並不能判斷無頭鬼是單獨的一個人還是一個群體。如果在我離開之後又有別的人出現，你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
淩曦張了張嘴，下意識想要否認。但內心卻清楚明白對方說的有道理。
見她乖順地沒有再狡辯，景煜重新伸手捏了捏她的肩膀。
“嘶——！”
“脫臼了。我幫你接上，忍著點。”
話音落下，景煜已經雙手扶住了淩曦的胳膊，利落幹淨地將脫臼的關節複位。
強烈的疼痛襲來，叫毫無準備的淩曦瞬間紅了眼。
景煜注意到她的神色，眸底有一閃而過的心疼。然而等開口的時候，卻是嚴厲的批評。
“知府衛大人帶的官差還在路上，你為什麽一個人來追無頭鬼？之前看你辦案都挺謹慎穩重的，怎麽一出京都就變得這般衝動？若今日不是本官及時趕到，你會是什麽下場？”
一連幾個問題砸過來，數落得淩曦麵紅耳赤。
原本就因為錯失無頭鬼而不甘的心情成倍地增長，使得淩曦鼓足勇氣反駁道。
“既然接到了無頭鬼出沒的線索，當然應該第一時間趕來調查。知府大人不能騎馬那是他的原因，和我有什麽關係？”
看著景煜琥珀色的瞳孔透出不可思議的神情，淩曦內心生出勝利的快感。
以他大理寺卿的身份，在衙門裏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無人敢反駁。向來景煜也是沒想到會遭到淩曦的駁斥。
“你還有理了？”回過神後，景煜的臉色迅速沉了下來，“就算拿到了線索，若是沒了性命又有什麽用，難不成你還能在死後托夢回大理寺？”
淩曦杏眼圓瞪，也是被景煜的話氣得呼吸都急促了不少。
“反正景大人連調令都寫好了，我已經不算是大理寺的人了，死了活了又和您有什麽關係？”
景煜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再說一次！”
“我說，我已經不是大理寺的人了。如今來莿州查案奉的是皇上的聖命，大人管天管地，也不好越過皇上來管我拉屎放屁。”
幾乎就在淩曦話音落下的瞬間，景煜就狠狠抓住了她的手腕。
“那你就失算了，本官雖然已經寫好了調令，但卻還沒來得及向皇上呈閱。所以嚴格來說，你現在還算是本官的人！”
他說著停頓了一下，望著淩曦桀驁的眼神，心中又酸又疼，像是浸泡在了鹽水中。
景煜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產生這種情緒，他現在隻知道自己無法接受淩曦說她輪不到自己管的言論。
“當初是你自己主動向本官申請入大理寺的，本官不是沒給過你返回的機會。如今你既然已經進了大理寺的門，那便生是本官的人，死是本官的魂！”
“！？！？！？”
淩曦吸氣，簡直都要被景煜霸道的言論給氣笑了。
聽聽，這還是人話嗎？
要不是她看到了景煜寫得調令，她都要以為是自己在胡攪蠻纏了。
“景大人，淩評事！”
衛爍帶著知府衙門的官差們姍姍來遲，走進的時候看到的便是景煜抓著淩曦的手腕，兩人深情款款對視的場景。
“景，景大人？”
看到這麽多人陸續出現，淩曦堵著氣把手腕從景煜的掌中抽了出來。
“知府大人，剛才下官在這裏碰上了無頭鬼作案，勞煩您檢查一下現場。”
“什麽！？”
一聽到淩曦見到了無頭鬼，衛爍臉色驟變。
“無頭鬼在哪裏！？快，所有人戒備！”
淩曦轉頭看了一眼景煜，沒吭聲。
倒是景煜一臉坦然地解釋道：“逃走了，淩評事受了傷，現場還有受害者，本官不能貿然追擊。”
衛爍聞言同樣表現出了強烈的惋惜，但還是理解景煜的行為。
“景大人深思熟慮，無頭鬼會選在這裏動手，想來定是熟悉附近的地形和環境。貿然追擊很可能會陷入對方的陷阱之中。”
景煜頷首，“不愧是知府大人，一下就能看透其中的關竅。”
淩曦：“……”怎麽感覺景煜在陰陽怪氣自己？
她低低地哼了一聲，不想再和景煜說話，而是轉身去查看和尚的情況。
幾個官差正湊在一起說話，看到淩曦過來都紛紛招呼。
“淩評事。”
“情況怎麽樣？”
其中一人搖頭，“已經沒氣了。不過這次和以往不同，死者的皮膚並沒有被剝掉。”
其實受害者會保不住性命這件事，淩曦早就有預料。
畢竟她剛出現的時候，對方就已經被捅了個透心涼。再加上她與景煜又和無頭鬼纏鬥了那麽久，就算是流血也該流幹了。
不過關於剝皮這一點，總算是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
淩曦嘴角勾出淺淺的弧度，“那是當然了，畢竟我趕到的時候死者還有口氣，無頭鬼自然沒機會剝皮。還有……”
她看向官差們，一字一句鄭重地宣布。
“我和景大人剛才都有與那無頭鬼交手，景大人甚至刺傷了對方。”淩曦指向景煜手裏握著的寶劍，“看到上麵的血跡了嗎？如果是鬼的話，是絕不可能會出血的。所以由此可以斷定，無頭鬼就認為裝扮而成，故意混淆視聽。”
此話一出，登時掀起軒然大波。
官差們麵麵相覷，議論紛紛。
“無頭鬼是人假扮的？”
“我以為之前這麽說，是為了安撫民心。”
“如果是人，那咱們就沒什麽好怕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