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太後的擔憂
璃貴妃帶著寧妃再次來太後宮中請安，順帶小坐片刻。
太後剛吃完了一塊點心，身邊的宮女便及時遞上溫熱的毛巾。
“嗯，這牛乳做的點心就是香甜。隻可惜太醫叮囑過，哀家不能吃太多甜食。”
璃貴妃也用了一塊，此刻正端著茶杯潤喉。
“寧妃知道您不能吃太甜，所以這次的點心裏幾乎沒放糖，太後放心好了。”
太後聞言衝寧妃露出笑意，“寧妃向來是你細心的，倒是你，都是當外祖母的人了，還經常馬馬虎虎。”
璃貴妃被批評了兩句也不生氣，反而虛心向寧妃討教。
“回頭還請妹妹把點心的方子告訴本宮，本宮也學著做一些給皇上嚐嚐。”
“是。”
寧妃溫順地頷首，像個沒脾氣的布娃娃似的。
瞧著她沒什麽精神的樣子，太後不由得多問了一句。
“寧妃可是昨晚沒睡好？怎得哀家看著你眼圈下都烏青了。”
寧妃先是訝然地摸了摸臉，隨後無奈地搖了搖頭。
“勞煩太後掛念了，隻是前兩日小妹入宮來貪玩了些，倒是讓嬪妾頭疼。”
太後露出驚訝的表情，“哦？不是說你妹妹溫婉安靜，竟也有調皮的一麵？”
寧妃但笑不語，倒是璃貴妃追問道。
“話說上次景大人帶蘇小姐遊玩京都之後，兩人可還有往來？”
提到這個話題，寧妃的神情驟然變得古怪起來。
璃貴妃瞧出她的異樣，不由挑起了眉頭。
“怎麽？可是兩人之間鬧了不愉快？”
之前是太後下旨讓景煜帶蘇曉嫚逛京都，聞言自然投來了關切的目光？
寧妃被這兩道灼熱的視線注視著，支支吾吾了片刻還是老實交代道。
“不敢隱瞞太後和貴妃姐姐，小妹自從見過景大人之後，便心生傾慕之情。隻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景大人似乎並沒有將小妹放在心上。”
寧妃說著望向太後，注意到對方微微蹙起的眉頭之後趕忙補充道。
“不過嬪妾已經教訓過小妹了，這男女之事講究的是你情我願。況且景大人這樣的身份和品行，放在整個啟盛都是難尋的，眼光自然高些。”
太後先聽到的時候，心裏有些隱約的不悅，好似寧妃在抱怨景煜瞧不上蘇曉嫚。等聽到後麵找補的部分，這層淡淡的不悅才散了去。
“蘇小姐是個好的，哀家也不否認之前是想讓他們接觸一下。但這感情的事情也要看緣分，寧妃，你說是吧？”
“太後娘娘說得對極了，嬪妾也是如此跟小妹說的。你放心，年輕人的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等果斷日子，小妹肯定能走出來。”
璃貴妃眯眼聽著，猝不及防地提了一句。
“聽說蘇小姐還送了景大人見麵禮？”
太後詫異，“還有這事？”
寧妃隻能再次歎氣，“是送了幾次，原本景大人是欣然收下的，後來聽聞是衙門裏的屬下嚼舌根，這才又一股腦地退回去了。正是因為如此，嬪妾的小妹才……”
她故意沒把話說完，反到引得太後直皺眉。
“哪個屬下這般沒眼力勁兒，居然亂嚼上峰的舌根？”
寧妃搖頭，“嬪妾不敢妄議朝中之事，還在也沒惹出什麽大亂子，太後娘娘不必在意。”
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太後豈能不在意。畢竟是她下旨才引出了後續的事情，現在有人在背後說閑話，說不定還會影響景煜的官聲，她豈能容忍。
“咱們聊得是蘇小姐和景煜的事情，哪裏稱得上是國事。你且細細說來，哀家倒是要聽聽是誰的舌頭那麽長。”
得了太後的首肯，寧妃這才委委屈屈地開口。
“聽小妹說，好像是大理寺的評事向景大人抗議，說景大人收受了小妹的禮物，是敗壞了衙門的風氣。景大人便把禮物都退回了蘇府。”
“評事？”
太後正疑惑著，總覺得在哪裏聽過這個官職。
璃貴妃適時提醒道：“哦，就是刑部尚書的二公子吧？好像是叫淩曦。太後娘娘怎麽忘了，就是那個長相比女子還驚豔的公子哥。”
太後一下子反應過來，前幾日她才和璃貴妃討論過此人。也正是因為她，自己才下旨讓景煜接觸蘇曉嫚。
“是他！？”
太後驚疑不定，倒是想不到小小一個評事，居然如此大膽，敢對身為大理寺卿的景煜指手畫腳。
璃貴妃好奇追問，“寧妃，蘇小姐到底送了什麽東西，竟能引起這麽大的風波。”
“就是一些點心，還有護腕之類的小物件。”寧妃苦笑地勾了勾唇，“上次進貢入宮的那批蜀錦，皇上賞了一匹給嬪妾。後來經過皇上的同意，嬪妾就把東西轉贈給小妹了。原本是想讓她做一身好衣衫，誰想到這傻丫頭居然全送出去做了一批護腕，還給大理寺內的官差們人手一對。”
蜀錦難得，能夠進貢到宮裏的蜀錦更是精品中的精品。
蘇曉嫚居然舍得拿去做護腕送給大理寺的官差，看得出來是真心對待景煜的。
太後一時語塞，竟是生出淡淡的愧疚之心。
寧妃話鋒一轉，嘴角勾出牽強的笑容。
“太後息怒，嬪妾已經教訓過小妹了，像貼身之物這樣敏感的東西，豈能互相贈送。景大人與小妹也不熟，隻收熟人所贈的護腕也是在情理之中。”
太後神情一滯，“隻收熟人所贈的護腕？誰是熟人？難道還有人給景煜送這種貼身之物？”
她腦海中瞬間浮現出另外一名柔美少女的形象，甚至懷疑景煜私下裏已經有了意中人。
誰知寧妃卻道：“就是那個淩評事，他是景大人的屬下，兩人時常在一起辦案，自然關係密切。小妹說她親眼看到景大人拒絕了自己的護腕之後，卻又收下了淩評事的。”
“什麽！？”
太後瞠目結舌，腦子嗡嗡作響。
“景煜居然收一個男人給他做的護腕！？”
寧妃裝出一副沒聽懂的樣子，甚至反過來勸慰太後。
“景大人學富五車，年紀輕輕就將大理寺掌管得緊緊有條，深得屬下敬佩也是正常的。小妹就是太小家子氣，才會覺得委屈。 ”
“……”
太後一口氣憋在心裏，火燒火燎得難受。
根據寧妃剛才的敘述，她實在是害怕這比女子還美豔的淩評事帶壞了自己的侄孫子。
沉默了半晌後，她壓抑著不快叫來了楚嬤嬤。
“你去把哀家妝屜裏的那支東珠簪子拿過來。”
“是。”
太後說罷衝寧妃招手，“這簪子是今年沿海進貢入宮的，隻可惜哀家年紀大了，東珠戴在頭上也是不倫不類。倒是蘇小姐正值芳華，戴它正正好。”
寧妃聞言起身行禮，惶恐婉拒。
“太後娘娘抬舉小妹了，她如何擔得起娘娘賞賜。”
“哀家雖沒見過你妹妹，但光是聽你和璃貴妃說起就知道她是個可人兒。下次有機會，記得把她帶來哀家宮裏小坐。”
恰好楚嬤嬤把簪子拿了過來，那上頭碩大的東珠晶瑩圓潤，一看就是極品。
太後揮手，嬤嬤就將簪子遞到了寧妃麵前。
“這就當是哀家給蘇小姐的見麵禮了，你且先替她收著。”
寧妃何嚐不知這是太後給蘇曉嫚的補償，隻能先是叩首謝恩之後再雙手舉起接過。
安撫了寧妃，太後也沒了再閑聊的心思。她隨便找了個借口打發了兩人，才在楚嬤嬤麵前唉聲歎氣起來。
“你說，景煜這孩子怎麽回事，蘇家小姐送的護腕不要，非得收個男人送的。”
楚嬤嬤深知太後的擔憂，隻能寬慰道：“景大人的品行太後是知道的，就算其他人胡來，他也一定恪守規矩。”
“可你也聽到了，璃貴妃說那淩曦是個相貌妖豔的。哀家真是擔心……”
“太後若是放心不下，不如將景大人叫進宮來叮囑兩句。景大人這般孝順，一定會明白太後的苦心。”
太後與楚嬤嬤對視，隻能無奈點頭。
“也好，明日早朝時你去金殿外守著，等下朝了就去把景煜叫來。”
“是。”
想了想，太後又補充了一句。
“再去把淩曦也叫來。哀家倒是要看看，什麽樣的男人能比女子還好看。”
翌日。
景煜早朝之後就被楚嬤嬤叫去了太後宮中。
他且以為是太後想跟自己說說話，便跟著楚嬤嬤去了。誰知走到宮殿門口，才看到淩曦居然也在。
“景大人。”
“你怎麽在這？”
對上景煜詫異的眼神，淩曦腦袋一歪。
“難道不是大人叫我入宮的嗎？”她拿出一個腰牌，上麵的牡丹圖案赫然是太後常用的標誌，“下官今早一到大理寺就接到了宮裏的傳信，囑咐下官以此腰牌入宮。”
景煜眸光微閃，瞬間猜到是太後想見淩曦，心裏隱隱生出些許不安。
“楚嬤嬤，這是怎麽回事？”
麵對他的質問，楚嬤嬤卻是但笑不語。
“兩位大人裏麵請，別讓太後娘娘等久了。”
“太後！？”
淩曦震驚之後很快回過神來，知道自己入宮是太後的意思。
不過這種驚詫的情緒隻維持了短短的片刻，等她邁入從陽宮後，整個人卻已經放鬆了下來。
既來之則安之，雖然不知道太後的心思，但她身正不怕影子斜，倒也不必太過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