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上眼藥
若是換做平時，宋嫣定要好好責罰他一頓。但她眼下忙著去給老夫人請大夫，便隻是煩躁地揮了揮手。
“走吧，別耽誤了給老夫人治病。”
周嬤嬤沒好氣地瞪了小廝一眼，便一屁股坐在了馬車前室的位置。
伴隨著達達的馬蹄聲，豪華的馬車逐漸從淩府的大門口駛出。宋嫣隨意向外張望了一眼，依稀瞥見了一名穿著灰色衣衫的男人。
她並未在意，直接了當地關上了簾子。卻不知男人卻在剛才那瞬息的時間內已經看清了她的長相，並且激動地追了上來。
“宋嫣，宋嫣！”
“嘿！嘿！胡亂嚷嚷什麽？我們夫人的名諱也是你配說出口的嗎？”
小廝及時上前將對方攔下，順帶把自己剛才受的氣原封不動轉嫁到他的身上。
對方還想再追，小廝卻狠狠推了他一把。
“我警告你啊，再敢來淩府撒野，別怪咱們哥幾個不客氣。”
男人被推得踉蹌了一下，但憑借著強大的平衡能力很快就站穩了。他先是不甘地看著已經遠去的馬車，隨即才擰眉收回了視線。
小廝上一秒還在滔滔不絕地發出警告，下一秒就被男人陰沉、凶狠、甚至是嗜血的眼神被震住。
他身為淩府小廝，平日裏麵對的都是有身份地位的達官貴人。對方或高傲或冷漠，頂多也隻是無視他的存在，不至於衝他發火。若是碰上對方身份低微的，那對他隻會是是恭敬有加。
哪裏會像眼前這個男人，明明穿著最廉價劣質的衣衫，看他的眼神卻像是要吃人。
就在小廝走神的這片刻光景，男人就已經轉身離開了。
小廝咽了口唾沫，先是後怕地摸了下額頭上的冷汗，才色厲內荏地嘟囔了兩句。
“哪裏來的土匪頭子，趕緊滾！”
這個小小的插曲很快被拋之腦後，除了小廝之外，根本無人在意。
宋嫣接到了大夫，親自將人帶回了淩府。經過簡短的治療，老夫人當天中午就能下地了。
宋嫣鬆了口氣，卻沒有因此就離開。反而是寸步不離地守在映天苑，勢必對老夫人做到有求必應。
經過兩日的休整，老夫人徹底恢複了精氣神，同時對宋嫣的態度也大有好轉。
“這次的事情，你做的很好，不愧是淩府的主母。”
宋嫣低頭溫婉一笑，“老夫人謬讚了，這本來就是妾身應盡的本分。”
恰好周嬤嬤端了一盅南瓜酥酪進來，笑眯眯道。
“老夫人您嚐嚐，這是咱們大少爺特意讓莊子上的人送來的新鮮瓜果，說您最近躺著的時間多，要多吃些好克化的東西。”
一旁的宋嫣附和，“這孩子，怎麽隻把東西送來，卻不親自來給老夫人請安？”
“夫人息怒，聽說是最近幾個莊子上的奴仆不安分，管事的壓不住，大少爺才決定親自去處置。”
老夫人聞言一下子就急了，“哪些下人不安分，讓管家直接打出去就好了，怎麽還要元沛出麵。”
宋嫣柔聲解釋道：“老夫人有所不知，咱們元沛知道這份差事是您替他向老爺求來的。為了不給您丟臉，這才拚了命想要做到最好。
我聽元沛身邊的小廝說，就在您壽辰之前，他每日都要忙到掌燈的時間才回府。”
“這孩子……”
老夫人震驚的同時又覺得欣慰，淩元沛向來是個闖禍精，沒想到如今也學好了。
她看向宋嫣，拍了拍對方的手背。
“看來你之前說的話是對的，元沛不喜歡讀書，未見得在別的地方沒有天賦。早知如此，一開始就該讓宇堯把府裏的產業交給元沛打理。回頭我再跟他說說，多劃分一些鋪子到元沛名下。”
宋嫣眼睛一亮，忍著狂喜向老夫人行禮。
“多謝老夫人恩典。”
瞧著老夫人接過南瓜酥酪吃了起來，宋嫣有看似無疑地問了周嬤嬤一句。
“元沛送回來的瓜果記得分成四份，除了老夫人和老爺之外，也給二少爺與二姨娘送些去。”
“夫人您自己不留些嗎？”
宋嫣抬手撫了撫鬢角，“無妨，我對吃食沒什麽講究。倒是二少爺在衙門當差辛苦，二姨娘也要幫著我管家，就這麽分吧。”
正把勺子放入嘴裏的老夫人聞言一頓，臉色隨即沉了下來。
“淩曦在大理寺當差，飲食上講究些也是應該。但蘇念意哪裏就辛苦了，值得你把自己的那份都分出去？”
宋嫣嘴角勾出一抹苦笑，“話雖這麽說，但老爺特意吩咐過，說妾身之前不在府中的那段日子，全靠二姨娘幫著理事。既然她更受老爺看重，妾身也隻好讓她三分。”
這話更是引得老夫人連連蹙眉。
“你好歹是淩府的主母，哪有被妾室擠占份額的道理。況且我病了這幾日，也沒瞧見她過來給我請安！”
宋嫣眼珠一轉，忙安慰道：“老夫人息怒，許是二姨娘不知道您身子不爽。”
“那才怪了，連元沛都知道派人送些新鮮瓜果回來。她整日守在府中，會不知道我身子不適？”
老夫人越想越氣，甚至覺得二姨娘是小人得誌，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你去告訴她，今晚過來給我侍疾！”
……
此時此刻，二姨娘正在賬房督促下人整理前幾日壽宴花費的賬單。然而她不管怎麽算，都有二百兩銀子的出入對不上。
“怎麽會呢？是不是有什麽花費沒記錄進去？”
下人們也是戰戰兢兢，頂著滿頭大汗解釋道：“二姨娘明察，凡是府中采買的東西，都是有賬單的。沒用完的也都登記造冊，放進了庫房裏。您若是不信，小人這就帶您去查驗。”
二姨娘輕輕咬著唇瓣，伸手揉了揉額角。
這兩日老夫人身子不爽，宋嫣貼身伺候著，府裏所有事務都撂挑子不管，全都扔給了她。可壽宴是宋嫣負責置辦的，她不在，很多具體的細節都對不上號。
就在二姨娘準備再讓下人核算一次賬本時，周嬤嬤帶著小丫鬟突然出現。
“二姨娘正忙著呢？”
“周嬤嬤？您怎麽來了？可是老夫人有什麽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