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9章 沈少傅求見
淩曦提筆記錄昨日洪村的案子，沈逸航就吊兒郎當地坐在她案桌的另外一頭說著閑話。
雖說景煜不讓他們一起辦案，但沒說不讓他們連話都不說。
再加上沈逸航本身就是個話癆，平日裏習慣了什麽事都和淩曦聊上一兩句，要他憋著不出聲簡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兩人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就聽到一陣腳步聲靠近。
沉穩，有力，且是再熟悉不過的節奏。
淩曦放下筆，沈逸航也站起身恢複了嚴肅的神情。
“景大人。”
幾乎在景煜推門而入的瞬間，兩人就齊聲見禮。
景煜掃了一眼共處一室的兩人，臉色不怎麽好看。
沈逸航立刻問道：“大人這是怎麽了？難不成又有什麽重案要案？”
景煜也懶得坐下，直接站在門口說道。
“今日早朝，周禦史彈劾你們兩人有斷袖之癖。”
“噗——！”
沈逸航直接噴了出來，淩曦也緊蹙了眉頭。
“怎麽會這樣？我與沈少卿的關係再清白不過，禦史台但凡調查一番，就該分辨出外麵的風言風語都是無稽之談。”
景煜對上淩曦不解的眼神，“周禦史拿出了厚厚一疊的手書，詳細記錄了你們兩人在外單獨相處的次數。”
淩曦那雙圓圓的杏眼瞬間放大，“禦史台早就盯上我們了！？”
沈逸航也氣得跳腳，“不是，禦史台的人閑得慌嗎？那麽多貪腐的官他們不去查，盯著我和淩曦做什麽？我們兩個大男人，又是大理寺的官吏，還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搞出什麽花樣來嗎？”
正說著，門外傳來衙役的通傳聲。
“大人，沈少傅到了，說是有事與您商議。”
“我祖父？！”沈逸航目瞪口呆，像隻被踩中了尾巴的貓一樣直接炸毛，“我祖父怎麽來了？”
景煜倒是沒多少驚訝，“定是聽到了早朝的風聲。”他看了沈逸航一眼，“你隨我來，淩曦留下。”
“是。”
景煜帶著沈逸航來到會客的廳堂，一進門就看到白發蒼蒼的老者坐在椅子上。
“祖父！”
沈逸航快走兩步上前，規規矩矩問安。
“您怎麽來了？”
緊接著景煜也踱步上前，“沈老。”
沈老爺子在沈逸航的攙扶下起身，對景煜點頭示意道。
“景大人公務繁忙，老朽不請自來，叨擾了。”
“沈老哪裏的話。”
沈老爺子是先帝為太子選的老師，也就是當今聖上的師傅。即便早已年邁賦閑在家，朝中的官員們見了也得恭敬有禮。
“沈老這個時候過來，定是聽到了今日早朝時的傳聞吧。”
“正是。”沈老爺子倒也不客氣，開門見山道，“老朽這個孫子品行不端，讓景大人操心了。今日多謝景大人在聖上麵前替他開脫，否則我們沈家的老臉可就要丟盡了。”
沈逸航聞言不由地皺起了眉頭，“祖父，我也沒您說得那麽差吧。況且這都是小人的胡言亂語，您難道還不相信自己的孫子嗎？”
景煜也附和道：“正是這個道理。沈老擔心逸航的聲譽受損，本官十分理解。但這件事皇上已經有了決斷，沈老不必太過憂慮。”
“……”
沈老爺子擰眉沉吟了片刻才開口，“其實老朽今日前來，是想讓請景大人允準逸航在府休沐一段時間，等風頭過了，再讓他回來辦差。”
景煜還沒開口，沈逸航就先跳起來了。
“那怎麽行！？我手頭還有好幾個案子要辦呢。況且景大人都說了，皇上都不追究，我為什麽要回家躲風頭啊？”
他這番話說得又快又急，氣得沈老爺子抬起拐杖就敲了他幾個悶棍。
“混賬東西，我還不是為了你好。你到這個年紀，早就該成家了。之前說給你相看幾個姑娘，你都推三阻四。這下再傳出這些個流言蜚語，你以後還怎麽娶妻？”
沈逸航後背挨了兩下，不怎麽痛，卻臊得他紅了臉。
“祖父！我還年輕呢，應該先立業再成家。況且景大人都還沒娶妻呢，我慌什麽。”
“景大人什麽身份，豈是你能比的？”
沈老爺子沒好氣地瞪著沈逸航，手裏的拐杖又舉了起來。仿佛他再敢多說一句話，就敲掉他的頭。
沈逸航敢怒不敢言，隻能不斷向景煜投去求助的目光。
“沈老，可否容我說兩句？”景煜給了沈逸航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先不說逸航成親這件事，光論這次周禦史的彈劾，本身就是一個笑話。如今大家一笑了之，並未將此事放在心上。但倘若逸航這個時候做出一副避嫌的樣子，反倒惹人懷疑。”
沈逸航忙點頭，“對對對，就是這個道理。”
“之前是我考慮不周，讓逸航帶著淩曦查案，才讓小人有了閑言碎語的機會。不過我已經下令，以後讓他們單獨行動。”
景煜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沈老爺子也不好再堅持帶走沈逸航，但他卻話鋒一轉，提到了素未謀麵的淩曦。
“聽聞，和逸航鬧出閑話的淩評事是刑部淩尚書的兒子？”
景煜心中下意識緊了一下，“正是。”
“淩宇堯這人，老朽不想過多評價。不過他的兒子不去刑部當差，反而跑來大理寺攪渾水，實在是居心叵測。老朽實在是不放心讓逸航與這種人接觸。景大人既然執意要留下逸航，不如讓那淩曦回府休息一段時間。”
“……”
景煜吸了口氣，總算搞清楚沈老爺子的真實目的了。對方兜了個圈子，其實真正想要擠兌的是淩曦。
“沈老，這恐怕不合規矩。”
“祖父！”沈逸航臉色唰得一下就漲紅了，“淩曦他不是淩尚書，他有自己的風骨！”
“什麽風骨？和男人牽扯不清的風骨嗎？！”
沈老爺子突然暴怒，整個人的氣場陡然變得鋒利，竟是不輸給盛怒時的景煜。
好歹是皇帝的老師，發起火來時的氣勢可不是什麽人都能承受得住的。
“景大人，沈少卿。”
熟悉的嗓音從門外傳來，廳中三人同時抬頭看去。
淩曦頎身而立，麵旁白皙俊俏，像是一株盛放的白玉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