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2章 我已經回不去了
淩曦說著回望了徐管家一眼。
“這也是徐管家為什麽同意與你聯手殺了李秦氏的緣由。對嗎?”
徐管家被她看得滿臉虛汗,嘴唇不住地發抖。
水芸臉色則是一陣青一陣白,她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便不想再連累徐管家。
“此事與徐管家無關!李錦甫就是個混蛋,李秦氏更是喪心病狂。萱兒還那麽年輕,就被李錦甫這個色魔強行占了身子。李秦氏管不住自己的男人,隻敢拿她出氣。
我和萱兒一同長大,豈能看著她憑白遭人糟踐?”
她仰起頭來深吸一口氣,“我承認李秦氏是我殺的,是我撒謊騙了徐管家,才讓他與我一起誤導了你們。你們要抓就抓我吧,放了徐管家。”
淩曦幽幽地問了一句,“那你可知殺了這麽多人,很可能是要被處以極刑的。”
誰知話剛說完,徐管家就痛苦地喊了出來。
“淩大人,其實這件事是我攛掇水芸做下的,我才是殺人犯!”
他說著望向水芸,眼中不知何時已經蓄滿了淚水。
“水芸從小養在老太君身邊,和我獨女萱兒年歲相差無幾,我也一直將她當做女兒看待。水芸聰慧美麗,一早就和三少爺情意相通。李錦甫這個混賬東西,不僅殺了三少爺,還玷汙了我的女兒,如今還把水芸害成這樣。
我徐良一輩子忠心耿耿,從沒犯過什麽大錯。臨到頭來唯一的獨女卻慘遭李氏二房殺害,我如何甘心!?”
他一邊說一邊落淚,臉上的五官因為氣惱和強烈的恨意而變得扭曲。
“在萱兒死的那日起,我就下定決心要找二房的人報仇。隻是沒想到李秦氏如此喪心病狂,竟然連老太君都不放過。
我除掉他們夫妻二人,純屬替天行道!”
許是他的氣勢感染了水芸,導致後者突然仰天大笑起來。
“哈哈哈!可笑,實在是可笑!
明明害人的是李錦甫夫妻,現在被官府追查的卻是我們。憑什麽!?”
沈逸航搖頭,“律法如此,你們若是一早將李冉的案子交給官府,李錦甫夫妻自然會受到懲戒。”
“懲戒?”水芸不屑地嗤笑反問,“交給刑部張子左那種人懲戒嗎?要不我以身相許騙過了李錦甫,你們如何能拿到赤霄丸的藥方?”
一聽這話,沈逸航就不高興了。
他伸手指著淩曦道:“若是官府中人人都如同張子左那般,淩曦當日就不會被張子左與李錦甫聯手陷害了。哪怕是被眾人唾罵,被刑部的人嘲笑,淩曦他都沒有放棄過這個案子。
你知不知他為了調查這個案子,背負了多少的壓力?你又知道張子左為了阻止淩曦追查李錦甫,私下做了多少齷齪的事情?”
“沈少卿,別說了。”
淩曦打斷了沈逸航的話,有些事情經曆過了,卻沒必要擺到台麵上來講。
她望向水芸,神態嚴肅且充滿正義感。
“律法公正,不公的是人心。李錦甫的罪行罄竹難書,我抓了他,自然會讓他接受公正的審判。不過水芸,律法當前人人平等,你也該為自己所做的錯事負責。”
水芸淚光閃爍,似有萬般複雜的情緒噴湧而出。她對上淩曦堅毅的目光,噙著淡淡的笑容搖頭。
“太晚了,我已經回不去了。”
淩曦眉頭逐漸蹙起,心中陡然升起一陣不祥的預感。來不及等她細想,隻見水芸突然衝著李老太君的墓碑猛地衝了上去。
“水芸!”
淩曦幾乎在對方動身的瞬間就伸手想要攔截,隻可惜水芸距離墓碑更近,狠狠一頭栽了上去。
嘭——!
淩曦抱住水芸的身體,卻止不住大股大股的血水從她的額角冒出。
徐管家看到水芸自盡,當即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沈逸航也嚇了一跳,沒想到水芸如此決然,竟是寧死都不願束手就擒。
“大夫呢?醫官呢?”
隻是身在郊外,隨行的都是得力的官兵,哪裏來的大夫。
淩曦心髒像是被人狠狠捏住,酸澀得發痛。
“水芸,你撐住,我這就送你回城看大夫。”
後者卻虛弱地伸出手來,輕柔地拽住了她的衣袖。
“淩大人,我有,一事相求。”
“……”
水芸的眼光微歇,落在李老太君的墓碑上。
“我對不起,老太君,讓李府絕後了。待我死後,請你將我與三少爺埋在一起。我,我想再看……”
話說到最後,水芸的聲音越來越小,眼皮也沉重地閉了起來。
——
李府的案子徹底終結,淩曦升職之後繼續著忙碌的生活。
“張子左的判決下來了。”
沈逸航敲了敲窗框,示意屋內正在查閱卷宗的淩曦抬頭。
“因為受賄和殺人未遂兩項罪名,皇上直接褫奪了他的官位,聽說還是你爹親自去請的旨。不過看在他如今是淩府女婿的份上,皇上還是多少留了些麵子,保留了他進士的身份。隻是他以後再想入仕,幾乎是不可能了。”
與此同時淩府當中,宋嫣和淩初暖正跪在地上抱著淩宇堯的大腿痛哭。
“父親您真是好狠的心啊,張子左再有不是,他也是女兒的夫君啊。您如今主動請旨褫奪了他員外郎的官職,以後讓女兒如何麵對他?”
宋嫣也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不知道的還是以為她死了爹。
“老爺,咱們可就初暖這麽一個嫡女。如今張子左不成器,豈不是連累咱們初暖也跟著受罪。老爺,您就能忍心看著初暖吃苦嗎?”
淩宇堯冷眼看著這母女兩人哭訴,等時間差不多了,這才徐徐開口。
“不主動請旨撤了張子左的官職,難不成等他拉咱們淩府一起下水?”
他這麽一說,兩人自然聯想到了之前送給明嫣郡主壽禮的事情。
淩宇堯不悅地哼道:“至於初暖,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既然你已經嫁做張氏婦,自然該與夫君共進退。”
淩初暖聞言臉色一白,“父親此話何意?”
“出了此等醜聞,張子左以後在京都是待不下去了。等大理寺一放人,你便收拾行裝隨他回津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