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8章 淩曦，你沒有心
景煜似乎早就料到張子左不會輕易承認罪行，故而也並不著急。
“淩司直，把人證帶上來。”
“是。”
張子左眉頭一皺，心思迅速轉動。
他和李錦甫密謀利用霍子軒陷害淩曦的計劃，隻有他們二人知道。至於他在紺圓寺差點殺了李錦甫的事情，更是沒有任何人看見。
隻要他一口咬定李錦甫是栽贓陷害，對方就拿他沒辦法。
誰知片刻之後，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他麵前。
“民婦水芸，叩見景大人。”
“水芸？”
張子左詫異地看著對方。
麵對他的目光，水芸略顯怯懦地縮了縮脖子。
景煜沉聲問道：“水芸，你之前說能提供李錦甫賄賂張子左的證據，現在可以拿出來了。”
“是。”水芸看了一眼張子左，娓娓道來，“民婦是李錦甫的妻子，他和張大人之間的交易，都曾向民婦透露過。據民婦所知，在淩司直前往福壽堂調查赤霄丸一案之前，李錦甫就給了張大人一個木匣，其中放了近千兩的銀票。”
景煜詢問張子左，“你可承認？”
“……”
張子左咬緊牙關，思考了一陣才反駁道。
“無稽之談。水芸和李錦甫夫妻同心，既然李錦甫要誣陷我，水芸的話又怎麽能作證？我甚至懷疑，此事當中也有水芸參與，還請景大人將她也抓起來仔細審問才好。”
“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參與審訊的沈逸航看著張子左這幅無賴模樣就來氣，“李錦甫為了掩蓋赤霄丸的罪證，曾派人追殺過水芸。他們夫妻關係早就名存實亡，水芸的話當然可以為證。”
“李錦甫追殺水芸？”
張子左先是露出疑惑的神情，片刻之後勾出一抹嘲諷笑意。
“沈大人說的這些，可有證據？李錦甫要殺水芸，那殺手是誰？對方可認罪了？”
“你！”
“這是另外一起案子，沈大人無需向你解釋。”淩曦及時打斷了沈逸航和張子左的爭執，避免被對方打岔了思路，“你現在該做的就是回答景大人剛才的問題，把罪行說清楚。”
張子左收斂笑意，深深地看了水芸一眼。
“空口無憑，我為什麽要承認罪行。”
“民婦有證據。”
水芸再次開口，說出的話讓張子左汗毛倒豎。
“其實之前李錦甫用來賄賂張大人的銀兩都是民婦準備的，隻是當時民婦不知道這筆銀子竟是這樣的用處。”
景煜立刻追問，“你如實道來。”
“是。當時李錦甫吩咐民婦準備一千兩銀票，說是有重要的用途。民婦好奇之下多問了兩句，誰知李錦甫就不耐煩起來。但一千兩銀子也不是小數目，民婦怕李錦甫亂花，便提前留了個心眼，用鳳仙花的花汁在銀票上留下了印記。”
此話一出，張子左猛地轉頭向她看去。
“你竟然！”
水芸從衣袖中抽出一張銀票，將右下角小小的粉色梅花印記展示出來。
“景大人請看，這便是民婦留下的記號。鳳仙花汁顏色淺淡，若是不仔細觀察是很難被注意的。一千兩銀子，想來張大人多少還存了些沒用完。隻要搜查其住所，定能有所斬獲。”
景煜沒有立刻下令搜查張子左的住所，畢竟對方眼下還住在淩府。
“淩司直，這件事交給你來負責。”
“是。”
看著淩曦拱手領命，張子左卻悄悄鬆了一口氣。
誰知淩曦緊接著便說道：“景大人，下官有一事稟報。”
“說。”
“張子左自與淩初暖成婚後，曾將牙行的人招來府中，似乎斥重金買下了一處宅子。下官認為，不排除他將銀票都用了的可能。
下官請求加派人手，於天亮後前往牙行搜查物證。”
“準。”
張子左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嘴唇蠕動了兩下似乎是想說什麽，但最後卻又什麽都沒敢說出口。
當晚張子左被安置在了大理寺的牢房中，景煜還特意派遣了獄卒全程看守，避免出現畏罪自殺的情況。
第二日一早，淩曦便帶著朱捕頭出發，將與張子左交易的牙行夥計帶了回來。
“啟，啟稟大人，這些就是張大人和小人交易時的銀票了。小人不敢隱瞞，全都如數帶來。”
淩曦將連同裝銀票的木匣一起呈送到景煜麵前。
“銀票下官看過了，的確如同水芸所言那般，有粉色的梅花印記。”
景煜看了一眼，“張子左，眼下你可有話說？”
麵對鐵證，跪在堂上的張子左滿臉冷汗，不甘心地咬緊了後槽牙。
“這局算我輸，沒想到竟會敗在一個後宅婦人身上。隻不過……”他抬頭望向淩曦，勾出一抹邪氣的笑容，“別以為你查到這裏，就能解開所有真相。有些事你永遠也不會知道，休想知道！”
人證物證齊全，張子左無可辯駁。
忙碌了整整兩日，淩曦總算得了空閑返回淩府。誰知剛進門，就被人告知淩宇堯在書房等她。
啟明苑。
淩曦一進門就發現其中除了淩宇堯之外，宋嫣竟然也在。
“見過父親，夫人。”
淩曦剛行禮完畢，宋嫣就激動地衝上來抓住她的衣襟。
“你們把張子左怎麽樣了？什麽時候放他回來？”
“張子左已經認罪。”
“！！！”
宋嫣原本準備了一肚子斥責的話，卻被淩曦這淡淡的一句堵得胸口悶痛。
“你，你說什麽？”
淩曦推開宋嫣，將衣衫上的皺褶撫平。
“人證物證俱在，張子左對他自己收受賄賂，以及想要滅口李錦甫的罪行供認不諱。”
“不可能！”宋嫣驚叫，“張子左他自己就是刑部的員外郎，他怎麽可能會受賄殺人！？”
“可能是淩初暖所要的那處宅子太過昂貴，張子左隻能通過這種方式滿足她的要求。”淩曦嘲諷地瞥了她一眼，隨即將謄寫的卷宗拿出來放在書桌上，“這是在景大人允準後，謄抄的卷宗。爹如果不放心，可以帶回刑部複審。”
淩宇堯接過來仔細看了一遍，倒是沒提出任何質疑。反倒是宋嫣跌坐回椅子上，淚眼婆娑地瞪著淩曦。
“為什麽？你明知張子左是初暖的夫君，為什麽非要抓他？淩曦，你沒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