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我有證據
顛簸的馬車中，淩曦脫下披風搭在了水芸的身上。同時她抬起水芸的胳膊，利落地替對方接好了脫臼的關節。
“啊！”
一聲壓抑的慘叫聲從車廂中回響。
淩曦低聲安撫，“手腕已經接好了，馬上就送你去醫館。”
“不，我不去醫館。”水芸頂著滿頭的冷汗拒絕，“我要去大理寺！”
“去大理寺？”
“淩大人，有人要殺我！”
“是誰！？”
水芸咽了口唾沫，眼角落下一滴淚來。
“是李錦甫！”
“！！！”
淩曦緊繃的神經在這瞬間啪的一聲斷掉。
“李錦甫要殺你？他現在何處？”
水芸艱難地搖頭，“我不知道，他已經逃出城了。我發現了他的秘密，所以他要滅我的口。淩大人，你帶我回大理寺，我手裏有證據。”
事發突然，淩曦立刻讓車夫重新折返大理寺。
在水芸接受大夫醫治的同時，得到消息的景煜以及沈逸航也先後返回衙門。
“淩兄，我聽說水芸找到了？”
沈逸航官袍都還沒來得及換，就急匆匆跑了進來。
淩曦指了指坐在椅子上獨自落淚的水芸，“回府的路上遇到的，她說自己是從李錦甫手中逃出來的。”
“李錦甫呢？”
“出城了，我已加派人手擴大搜尋範圍。”
淩曦簡單解答了沈逸航的提問，隨即才轉向水芸。
“水芸姑娘，眼下沈少卿和景大人都到齊了，你是不是可以說了？”
哢噠一聲輕響，水芸忐忑不安地將手裏的茶杯放到一旁，咽了口唾沫才緩緩開口。
“三位大人，就在大理寺查抄福壽堂之前，李錦甫突然收拾行裝準備出城。妾身當時隻覺得疑惑，便追問了兩句。李錦甫說自己是因為皓月樓的事情心煩意亂，要出門散心。”
沈逸航忍不住追問，“他去了哪兒？”
“不知道。”
淩曦感到奇怪，“我們大理寺一直派人盯著李府，如果李錦甫出城，不可能毫無察覺。”
“他是混在去莊子的家仆之中離開的。”水芸解釋道，“我當時隻覺得古怪，卻不敢多問。直到大理寺突然查抄了福壽堂，這才明白原來是李錦甫猜到赤霄丸的事情會敗露。”
淩曦和景煜對視一眼，兩人雖然都沒開口反駁，但從彼此的目光中都能瞧出疑惑。
畢竟讓馮瞻出麵狀告福壽堂，是他們私下裏的安排。除非李錦甫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否則他不可能會提前出逃。
景煜垂眸，淡淡詢問道。
“按照你的意思，李錦甫是畏罪潛逃？”
“是。”
淩曦提出質疑，“可你是李夫人，李錦甫對你重視有加，為何逃走的同時不帶著你？”
水芸露出一絲苦笑，“什麽情啊愛的，都是錦上添花的東西。他如今知道赤霄丸的秘密暴露，自己多半連命都保不住，哪裏還會在意我的死活。”
“可你剛才在馬車說，是李錦甫在追殺你。”
“是他派的凶手。妾身猜想，李錦甫提前曆經避難時，並不確定大理寺一定會找到證據。而福壽堂被查封的同時，他派了一名侍衛送信給我，教我從臥房的床板之下找出了赤霄丸的藥方。
侍衛說李錦甫已經安排妥當，要接我一起出城避難。誰知走到半途，那侍衛突然對我出手。好在我隨身帶了匕首，趁其不備傷了他，這才勉強逃脫。”
“原來如此。”
淩曦聽了水芸的解釋，暫時順著她的邏輯往下思考。
“那藥方如今何在？”
“就在我身上。”
水芸背過身解開衣襟處的兩顆盤扣，從衣衫夾層中拿出了藥方。
“這就是赤霄丸的秘密。景大人，這赤霄丸一開始便是李錦甫和先夫人所製。妾身眼下將證據呈上，可否求您在判罰的時候從輕發落？”
對上水芸濕漉漉的雙眸，景煜冷峻的眼神沒有絲毫波動。
“你並非此案的始作俑者，而且是重要的人證。隻要你如實交代知道的消息，本官自會秉公審判。”
水芸鮮紅的唇瓣蠕動了兩下，似乎還想替自己求情，但卻有強行忍下了。
拿到了確鑿的證據，景煜派人帶水芸下去休息，同時確保在抓到李錦甫之前不得讓水芸離開大理寺的地盤。
福壽堂被查抄一事在京都城內鬧得沸沸揚揚，百姓們聽聞赤霄丸有毒，但凡之前在其店鋪買過藥的人都憤怒地聚在了李府大門外。
“李錦甫出來，給我們一個交代！”
“吃了這麽多年的藥，居然有毒，福壽堂簡直就是在謀財害命。”
“對啊，你們李府拿什麽賠？”
“……”
一陣陣嘈雜的吵鬧聲中，張子左坐在馬車上，鐵青著臉經過李府。
這幾日他也在私下尋找李錦甫的蹤跡，隻是此人如同泥牛入海，全然沒有了音訊。
就在他感到疑惑之際，馬車停在了刑部的大門口。張子左剛掀開車簾走下來，就有一名拿著糖葫蘆的小孩兒跑過來遞給他一封信。
“官老爺，這是給您的。”
張子左心情不佳，瞥了一眼便蹙起了眉頭。
車夫見狀十分有眼力勁兒地把小孩兒趕走，“放肆，這裏可是刑部，不是你們這種小屁孩兒來玩的地方。再不滾，把你抓進大牢裏！”
可剛說完，張子左的餘光卻看到那信封上印著福壽堂的標識。
“等等。”
他抬手攔下車夫，衝小孩兒勾了勾手指頭。
“東西給我。”
接過信封，張子左確定上麵的標識的確是福壽堂的印章，很有可能是李錦甫派人給他傳遞消息。
想到這，他立刻將信塞進了衣袖中。
“我問你，是誰給你的信？”
“是個長得很漂亮的夫人給的。她說把信送給官老爺，就給我買糖吃。”
“夫人？”
張子左麵露疑惑，但很快就相通了。
福壽堂被查抄時，李錦甫是和水芸同時消失的。李錦甫目標大，很可能是讓水芸出麵安排人送信。
一想到李錦甫就躲在附近，張子左就心跳加速。他幹脆重新坐回馬車中，三兩下將信拆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