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霍子軒暴露
數日後。
霍梓軒按照淩曦的吩咐，繼續來到福壽堂上工。
一方麵，他若是突然離奇消失的話，恐怕會引起李錦甫的懷疑。另一方麵，霍梓軒的存在還能幫著大理寺的人盯著福壽堂的情況。
誰知店鋪開門之後沒多久，突然就有一對父子找上門來。
“你們福壽堂怎麽回事？我父親昨日吃了你們的赤霄丸，今日一早整個人就嘔吐不止。你們這藥有問題！”
話音剛落，其中身為兒子的壯年男子突然情緒激動，衝進藥鋪便是一陣粗暴的打砸。
“啊！”
“快跑，這人瘋了！”
店內的客人們嚇得驚叫連連，無奈之下楊管事隻能叫人把這對鬧事的夫子擒住。
“在吵什麽？”
一陣騷亂之後，二樓的貴兵閣走下一個人，正是福壽堂的東家李錦甫。
楊管事趕緊解釋道：“東家，這對夫子前來搗亂，還說我們出售的赤霄丸有問題。”
李錦甫聞言登時眉頭倒豎，“簡直一派胡言！誰不知道我們福壽堂的赤霄丸乃是全京都城都赫赫有名的神藥。說我們赤霄丸有問題，我看是你們兩個人有問題！”
剛才跑走的顧客們也沒有直接離開，而是圍聚在店鋪門外看熱鬧。其他經過的路人也紛紛加入，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快看，居然有人敢來福壽堂找麻煩，還說赤霄丸吃出了問題。”
“哈哈哈，多半是缺錢用了，過來訛錢的。”
“真是膽子大，誰不知道福壽堂家大業大，和官府的關係也不錯。”
說話間，這對父子已經被福壽堂的小廝押著拖到了大門口。
李錦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兩人，“說吧，究竟是誰給你們的膽子，跑到我福壽堂來鬧事。”
兒子被反剪著雙手跪在地上，卻死咬著不肯鬆口。
“我沒撒謊，明明就是你們赤霄丸有毒！我父親昨晚還好好的，就是吃了你們的藥，今早起來就哪裏都不對勁了。”
正說著，其父便劇烈地咳嗽起來。
“我，我的確是……咳咳咳……吃了赤霄丸之後，就，就心跳加快，喘不上來氣。”
兒子赤紅著一雙眼睛怒視著李錦甫，“我父親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跟你拚命。”
“哼！來我福壽堂鬧事，還敢大放厥詞。我若不教訓你，那日後豈不是人人都敢裝病訛詐我福壽堂。來人！”
楊管事立刻上前，“請東家吩咐。”
“給我掌嘴，先各抽他們五十個嘴巴子，再扭送去官府。”
“是！”
話音剛落，便有小廝擼起衣袖準備動手。
兒子見狀目眥盡裂，“你敢！我父親年邁，你敢動他一根毫毛，我定不饒你！”
誰知李錦甫完全不理會他的話，刺耳的巴掌聲隨即響起。
“啊！”
“別，別打我父親……”
不少圍觀的路人都露出不忍的表情，李錦甫卻鐵石心腸地追問道。
“說，是誰指使你撒謊，汙蔑我福壽堂的赤霄丸有毒的。隻要你說出來，我就饒過你。”
“我，我沒有撒謊。是你們……啊！”
眼看那老漢被打得麵色紫紅腫脹，一直留在店內的霍梓軒終於沉不住氣衝了出來。
“住手，他沒撒謊！你們的赤霄丸本來就有問題！”
此話一出，現場驟然爆發出一片嘩然。
“什麽？他說什麽？”
“赤霄丸真的有毒？不是吧？”
“此人身上穿著福壽堂的衣衫，開來是他們的夥計，應該不會撒謊吧？”
霍梓軒善心大發，衝出去將毆打老者的小廝推開。
“我的確沒有撒謊，赤霄丸早在剛研製出來的時候就有問題。當初我的父親便是因為吃了他們的藥才暴斃而亡的。”
聽到這話，李錦甫卻是發出不屑地嗤笑。
“吃裏扒外的東西，我福壽堂聘你為夥計，你就是這麽回報我的？你信不信我連同這兩個人一起，送你們去見官！？”
“見官可以，但我們不去刑部。”霍梓軒怒視李錦甫，朗聲向眾人揭露道，“鄉親們有所不知，李錦甫一直以來都與刑部的張大人勾結在一起。若是讓刑部的人來調查此案，肯定會包庇福壽堂！”
“啊！？福壽堂居然和刑部有關係。”
“這小夥計言辭鑿鑿，我看也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
“赤霄丸該不會真的有問題吧？”
麵對這麽多路人的撐腰，霍梓軒鼓足勇氣與李錦甫對質。
“東家，你可敢叫來大理寺的人調查此案？”
“……”
李錦甫咬牙切齒，垂在身側的手攥緊成拳。
“你個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想造反了？信不信我一根手指頭就能捏死你？”
“我信。你們李府權勢滔天，連刑部的人都和您交往密切。我當然相信你能拿捏我，但我更相信正義！今日這麽多人看著，你若是不敢讓大理寺的人來調查，那就是心中有鬼！”
霍梓軒吼完這番話，整個人雖然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但心裏卻是暢快得很。
他忍了這麽多年，每次看到李府的人進出福壽堂，都想用這話質問對方。
周遭圍觀的路人瞧著霍梓軒如此剛猛，心中天平不由地向他傾斜。
“讓大理寺的人來調查。”
“對，讓他們來查，不然你們福壽堂就是做賊心虛。”
看著越來越多的路人趁亂起哄，楊管事擔憂地望著李錦甫。
“東家，您看這……”
“按照他說的去做。”
“東家？”
李錦甫踱步來到霍梓軒的跟前，眼眸中的怒火像是要把人骨頭都燒成灰。
“想跟我玩兒？可以，我成全你。不過光是叫大理寺的人可不行，你指認我與刑部的官員勾結，那誰又知道你和大理寺的人是什麽關係。
楊管事。”
“東家！”
“去，分別把刑部和大理寺的人都請來。今日我到時要看看，究竟是誰在撒謊！”
淩曦接到消息的時候，正在聽朱捕頭向自己匯報昨日福壽堂的情況，小五就急匆匆地跑了撿來。
“淩司直，司直，不好了！福壽堂鬧起來了！”
“怎麽回事？小五你別急，喘口氣說清楚。”
小五深深吸了一口氣，指著外麵道。
“今日福壽堂來了一對父子，現場指認赤霄丸有毒。李錦甫一怒之下掌摑二人，霍梓軒看不下去，跳出來跟著他們一起指認。眼下福壽堂外圍滿了看熱鬧的人，李錦甫分別派人去刑部和咱們大理寺叫人，說是要現場與霍梓軒對峙。”
聽到這話，淩曦豁然站起身來。
“小五，立刻通知沈少卿！”
“沈少卿一早就與景大人離開衙門辦事去了。”
淩曦抿唇，猶豫了一瞬後果斷對朱捕頭下令。
“集結人馬，隨我趕往福壽堂！”
小五心懷疑慮，“那我們不等沈少卿和景大人了嗎？”
淩曦凝視著窗外湛藍的天空，“來不及了。霍子軒既然已經暴露，我們必須及時出手相助。”
……
等待淩曦帶著朱捕頭等人匆匆趕到現場時，正好與張子左等刑部一行人在路口相遇。雙方遠遠對視一眼，都默契地別開眼神。
這案子還沒開始查呢，火藥味已經直衝雲霄了。
“張大人！您總算來了！”
李錦甫遠遠瞧見張子左，便激動地帶著楊管事迎了上去。
“大人您瞧，這幾個人串通一氣誣陷我福壽堂的赤霄丸有毒。您可千萬要替草民做主啊！”
張子左還沒開口說話，淩曦就越過他走到李錦甫麵前。
“凡事都要講究證據，不是誰一張嘴就能替誰做主。這件事大理寺會詳細調查，若是這三人當真誣陷，大理寺定會還你公道。”
麵對淩曦，李錦甫的氣焰瞬間被壓製住。他越是這樣，於是惹人懷疑。
“朱捕頭，將三名原告帶過來。”
“是。”
朱捕頭搶先一步將那對父子以及霍子軒帶上來，不用淩曦開口，對方就迫不及待地告狀道。
“官爺，官爺救命啊！我父親昨晚吃了福壽堂的赤霄丸，非但沒能治好病，反而越發嚴重了。我們爺倆來討個公道，還被福壽堂萬惡的東家毆打。官爺，您給小人做主啊！”
淩曦審視著兩人，此刻他們的臉頰已經被扇得腫脹起來，模樣格外可憐。
“李錦甫，你竟敢對無辜百姓濫用私行！？我看你真的狗膽包天！”
李錦甫聞言膝蓋一軟，瑟縮著往張子左的身後躲去。
“這，這兩人一露麵就砸了我的店鋪。我派人教訓他們，也是無奈之舉。”
“行了，就算李錦甫有過錯，也是小事。眼下當務之急，難道不是查清這三人是受了何人的命令前來鬧事的嗎？”張子左伸手將李錦甫擋在身後，擺明了要袒護此人。
淩曦冷哼一聲，“還沒開始查呢，張員外郎如何肯定這三人是受人指使的？莫非這其中有你的手筆？”
“荒謬！”
張子左沉聲駁斥淩曦，隨即將目光轉向告狀的父子二人。
“你們口口聲聲說是吃了福壽堂的赤霄丸才身體不適，可有證據？”
“有！”
老漢顫巍巍從懷中掏出一個小木盒，上麵赫然印著福壽堂的標誌。
“我兒昨日花了大價錢替我買了兩粒赤霄丸，我隻吃了一粒，便渾身難受。這剩下的一粒，算不算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