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金剛石的頭麵
看到夫人們把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淩曦的身上，宋嫣心中立刻戒備起來。她眯了眯眼，開口時像是換了個人。
“二少爺到了，可算是把你給盼來了。來人，快給二少爺看座上茶。”
淩曦聞言挑了挑眉，視線在對方故意擺出殷勤神態的臉上轉了一圈。
事出反常必有妖，這個宋嫣又想搞什麽幺蛾子。
果不其然，宋嫣剛對淩曦釋放出善意，緊接著卻將剛完成梳妝的淩初暖給叫了過來。
“初暖，快來見過二少爺。他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觀禮，那可是你的榮幸。”
淩初暖不愧是從宋嫣的狗肚子裏爬出來的，立刻意會了對方的心思。隻見其在丫鬟的攙扶下邁著碎步上前，恭恭敬敬給淩曦行了一禮。
“二少爺。”
淩曦冷著臉側身避開，當下便猜到這對母女是想捧殺自己。
果然，緊接著就聽到身邊傳來竊竊私語聲。
“淩大小姐怎麽給淩二少爺請安？”
“嫡庶有別，雖說淩二少爺的年紀與淩大小姐相差不大，但也沒有嫡長女給庶子行禮的道理。”
“確實是。”
不過一個福身，宋嫣母女就翻轉了局麵，使得在場的人都向淩曦投去了質問的眼神。好似剛才淩初暖給她行了禮，倒是她的過錯。
淩曦頂著壓力淡淡一笑，“今日是大小姐的吉日，淩曦特意準備了賀禮。”
話畢，芷柔便呈上一個小小的黃花梨木匣子，並且當著眾人的麵將其打開。隻見一陣五彩斑斕的精光閃過，周遭的夫人們紛紛發出驚歎聲。
“這是什麽？”
“瞧著像是水晶，水晶也沒有這麽亮啊！”
就在眾人疑惑之際，淩曦親自從木匣中取出一對耳環。
“這是西域的金剛石與紅寶石組成的頭麵。金剛石質地堅硬，光是打磨這小小一副頭麵便要花去整整半年的光景。可一旦成型，卻能保存上百年，正好能寓意大小姐對張員外郎之心堅如磐石。”
淩曦說到這停頓了片刻，目光移到淩初暖的身上。
此刻對方身穿紅色的吉服，光是料子與工藝便知是讓繡雲紡趕製而成，應該花了不少銀子。
不過通常新娘出嫁，都會提前半年自己親自繡製衣衫，如此才能討得吉祥的彩頭。
“大小姐的婚事定得匆忙，淩曦知道時已經隻剩下兩個月的時間，故而為了尋找合適的添妝，不得不將城裏城外都跑了個遍。好在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在一名胡商那找到了這幅西域樣式的頭麵。
淩曦剛入大理寺，每月俸祿不多。這些還是從夫人每月發放的十兩月銀裏攢出來的，還請夫人千萬不要嫌棄。”
“……”
淩曦一番話要素過多，無論是淩初暖訂婚的時間，還是宋嫣每個月發放的例銀，都讓在場的夫人們瞠目結舌。
宋嫣被她說得麵紅耳赤，要不是礙於這麽多外人的麵，真是恨不得衝上去撕了淩曦的嘴。
就在現場一片尷尬之際，門外傳來喜娘催轎的聲音。
“吉時已到，請新娘上轎。”
下一秒鍾響起的樂曲聲緩解了現場的氣氛，僵住的眾人這才紛紛找回笑意。
“吉時到了。”
“大小姐快請上轎吧，免得新郎官在外麵等急了。”
大家如此岔開話題，無非是想給宋嫣一個台階下。
可是宋嫣想要息事寧人，淩初暖卻是不甘心。自從淩曦來到淩府，她做什麽都像是被對方壓製著，幾次出手也被對方識破。
包括今日的婚事，要不是淩曦揭穿了她和龔霖燁的關係，淩宇堯也不會如此狠心催促她和一個陌生的男子成婚。
隻要一想到這裏，淩初暖就恨得牙癢癢。
門外樂曲的吹奏聲越來越近，宋嫣卻沒從人群裏瞧見淩元沛的身影。
“大少爺呢？他怎麽還沒到？”
按照禮數，女子出嫁都會讓自己的兄長背著出府上轎。但淩元沛不知被什麽耽擱了，久久未能來到浣陽苑觀禮。
有丫鬟急匆匆趕來解釋，“啟稟夫人，大少爺在前院陪同老爺接待賓客，不小心喝多了。”
“喝多了！？”宋嫣當即急出一身的冷汗，“這麽重要的日子，他怎麽還貪杯？”
“母親。”
淩初暖適時走上前去，打斷了宋嫣的抱怨。
“兄長幫襯父親接待賓客也是辛苦，既然他身體不適，那就請淩二少爺背我上轎吧。”
“淩曦？”宋嫣目露驚疑之色，壓低嗓音警告道，“你瘋了，淩曦一個庶子，怎麽有資格背你上轎。不行，我這就去讓人把你兄長叫回來。”
“吉時已經到了，母親確定兄長來了，更夠平平安安把我送出府？別待會兒因為醉酒把我摔了，圖惹外人笑話。”
“……”
聽到這話，宋嫣果然猶豫了。
淩元沛從小做事毛躁，但凡遇上一點大事就沉不住氣。今日淩府喜宴，她就這麽一個女兒，婚事定要辦得漂漂亮亮的。
猶豫了片刻，宋嫣隻能妥協。
“淩曦。元沛在正堂與你父親一起接待賓客，暫時無法脫身。今日就由你來背初暖上轎吧。”
說話間淩初暖再次向淩曦福身，“初暖自知要求有些唐突，當這府中能夠幫襯初暖的就隻有二少爺一人了。還請你看在父親的份上，萬萬不要推辭。”
淩曦沉默了一陣，最終還是輕輕頷首。
“可以。”
話畢，門外再次傳來喜娘催促上轎的聲音。
丫鬟想要上前替淩初暖蓋上蓋頭，對方卻伸手攔下。
“等等，讓我再看一眼鏡子。”
她折身返回梳妝鏡前，借著檢查妝容的空當悄悄摸了一支銀簪藏在衣袖中。
“淩曦，你害我如斯，今日我定要當著眾多達官貴人的麵叫你好看！”
懷著如此念頭，淩初暖終於仍由丫鬟給自己蒙上了蓋頭。而淩曦也走到她身前蹲下，目光敏銳地掃了一眼對方的長袖。
“上來吧。”
淩曦從小練功，背一個淩初暖自然不在話下。
兩人一同走出浣陽苑，在眾人的祝福聲中穩步來到淩府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