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 坦白從寬
“刺……”
趙熠驚得一口氣憋在胸口,嗆得咳嗽起來。
淩曦好暇以整地看著他,“你還是老實交代吧,現在說,總好過待會兒受盡了刑法再說。”
趙熠的心髒差點從嗓子眼兒裏蹦出來,“我說!我說!求大人不要給我上刑。”
景煜恢複成淡然的神態,“說吧。”
“……我,我要從何說起啊?”
沈逸航咋舌,“少裝傻,自然是從你什麽時候對蔣卓起了殺心開始。”
趙熠瑟縮了一下脖頸,慢慢回憶道。
“說起這件事,還得提到你們受邀進入白駒書院。淩曦好歹是刑部尚書的公子,雖說身份……略有些尷尬,但也是富貴出身。但蔣卓,他不過是個在普通不過的寒門子弟。”
剛說到這,淩曦的眉頭就蹙了起來。
“我以為,白駒書院招收學子不看這些。”
趙熠垂頭,顯得有些頹喪與心虛。
“夫子們不看,但不代表所有人都服氣。”
沈逸航冷嗤,“我看那個不服氣的人就是你吧。你刺殺蔣卓,應該不單單是因為記恨,還有什麽別的原因。”
“這是深淵大人給我的任務。”趙熠如實招來,“就在蔣卓進入書院之後,有一次我與其他幾名學子在外飲酒,醉酒後傾吐了一些不悅蔣卓的言論。結果被回程途中就被人打暈,帶到了一處完全陌生的環境中。”
景煜眯眼,“沙番市井?”
“不錯,正是沙番市井。那是我第一次見到深淵大人,他承諾隻要我按照他們的要求刺殺蔣卓,就給我一筆足夠我用一輩子的銀子。”
淩曦惱怒地站起身來,“所以你為了錢,就起了殺人之心?”
趙熠迫切辯解道:“當然不是!一開始我也是拒絕的!但深淵大人說了,如果我不同意,就要直接取了我的性命。我也是被逼無奈啊!”
景煜看了淩曦一眼,用目光示意她冷靜。
“繼續。”
“我不得意答應了他們的要求,然後就被打暈。醒來之後發現自己躺在書院的床上,還以為隻是做了個夢。可誰知沒過多久,就有人給我送了信,讓我刻意接近淩元沛,想辦法取得他的信任。”
沈逸航摸索著下巴,“是深淵大人給你的指使?”
“是。我嚇壞了,也曾想把這件事告訴夫子。可等我拿著信來到梁夫子的房舍前時,卻被人用石頭給砸暈了。再睜眼,手裏的信被人調換了內容。其中不僅寫滿了警告的話,還有兩張一百兩的銀票。”
光是想到那段時間的遭遇,趙熠就打了個寒顫。
“我斷定白駒書院裏有人監視,所以半推半就,隻能開始接近淩元沛。後來春闈開始,我又收到了新的指使。這次便是教我按照他們的要求刺殺蔣卓,再嫁禍給淩元沛。”
景煜追問,“你如何讓淩元沛上鉤?”
“不難,深淵大人替我準備好了迷藥。隻需要混合在酒水裏,就足以讓淩元沛昏睡不醒。”
“那刺殺蔣卓的過程呢?你又是如何斷定他會何時返回院落,又如何把淩元沛引過去?”
“淩元沛是當日下午就被我灌了迷藥,一直藏在蔣卓院子的耳房裏。至於蔣卓,我是從酒宴尾隨他回到房舍的。即便當時他不是一個人,我也有借口以敬酒的名義讓他們都喝醉。”
“原來如此。”
聽完趙熠的作案描述,果然與景煜自己的推斷差不離。
“指使你的深淵大人,究竟是什麽身份?”
趙熠猶豫地搖頭,“這個,我是真的不知道?他雖然以真麵目示人,但我隻僅僅隻知道他這個名字。”
淩曦追問,“可你知道他在沙番的據點。”
“不知道的,我隻去過兩次,每次都有人提前蒙上我的眼睛。”說起沙番,趙熠神色明顯比之前惶恐了一些,“對了,你們可千萬別去那裏。之前想要殺我滅口的那兩個異國人說了,沙番裏的人都歸深淵大人管轄。”
景煜聞言不由地與沈逸航對視了一眼,後者十分堅定地反駁道。
“沙番市井歸深淵大人管轄?不可能吧。”
“是真的,我親耳聽到的!”
淩曦敏銳地注意到了兩人之間神色的交流,低聲問道:“怎麽了?有什麽不對勁?”
景煜搖頭,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繼續審問趙熠。
“你既然見過深淵,可能說出他的樣貌特征?”
“嗯……我試試。”趙熠皺眉思索了許久,“那人,個字挺高的,身材也很強壯,至少比我們這種讀書人要壯得多。臉上挺白淨的,也沒留胡子。”
“還有嗎?”
“還有?他的臉,和我們有些許不同。”
“哪裏不同?”
“這,我也說不好。”趙熠著急地抓了抓頭發,“要不我還是畫出來吧,我畫技還不錯。”
記錄了半晌的沈逸航翻了個大大的白眼,“你能畫怎麽不早說?”隨即便把紙筆推到對方麵前,“趕緊畫!畫仔細些!”
“是。”
趙熠畫了許久,中途廢了兩三頁的紙張,總算劃出了滿意的作品。
“就是這個了。”
景煜、淩曦以及沈逸航三人湊上前,隻見一名中年男子的形象躍然紙上。
“這,這不是……”
“可以了,你做得很好。”
在沈逸航差點說漏嘴之前,景煜及時打斷了他的話。看到他的眼神,沈逸航趕緊調整情緒並且清了清嗓子。
“你確定自己畫的人就是看到的樣子?”
趙熠重重點頭,就差沒拍著胸脯保證。
“我畫技很好的,對方真人就長這個樣子。”
“那行,我先叫人帶你下去。”
“等等!”趙熠急促地伸手拽住沈逸航的衣擺,“大,大人,我這也算是坦白從寬吧,您能不能看在這點功績上對我輕判些?”
“就這點線索也想討價還價?”
景煜卻打斷他道:“可以。如果證實你提供的線索有用,本官會考慮對你從輕處罰。”
趙熠聞言如蒙大赦,立刻恭敬地對景煜磕了兩個響頭。等到他被衙役帶走,淩曦才找到機會問出心中的疑惑。
“剛才怎麽回事?你們認得畫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