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你在教我辦案?
蔣卓一下子擺脫了嫌犯的身份,多少還有些不習慣。他看著自己被除掉繩索的手腕,神情恍惚。
“這,就完了?”
淩曦聞言失笑,“不然你還想繼續被捆著?”
蔣卓連忙擺手,“不!不!”
兩人說笑著離開火場,一改之前緊繃的狀態。
沈逸航那邊已經鎖定了一塊區域,“大人,前麵就是萬乾書院的學堂。”
景煜遠遠停下腳步看過去,發現學堂內外各站了一排大理寺的官兵們和小廝,雙方正氣勢洶洶地對峙著。
那些所謂的小廝一個個身材魁梧高壯,神態也多是凶神惡煞,一看就很不少惹。
淩曦踱步上前和景煜並肩而立,不輕不重地吹了聲口哨。
“曾管事,你們萬乾書院好大的排場啊,連灑掃的下人都這麽有氣勢。”
曾萬頤此刻已經被堵了嘴,隻能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
景煜冷眸對沈逸航下令,“搜!”
“是!”
沈逸航帶人上前,“大理寺辦案,爾等速速退下。”
話音落下許久,橫在官兵麵前的小廝們卻不為所動,根本不在意沈逸航的話。
麵對這些囂張且不知好歹的人,景煜也多了幾分戾氣。
“萬乾書院中藏匿著縱火殺人的嫌犯,所有人皆得接受審查。凡是抗命者,按同謀論處。”
停頓了兩秒,景煜鏗鏘有力地吐出一個字。
“搜!”
官兵們應聲而動,手持長刀往學堂裏衝。
有的小廝仗著書院撐腰想要阻攔,下一秒沈逸航的長刀就架在了他的脖頸上。
“這裏有個同謀犯,把他拿下!”
“不,我不是……”
大理寺的官兵們雷厲風行,不過眨眼的功夫就抓了不少企圖反抗的人。剩下的小廝們麵麵相覷,識時務地放棄抵抗。
一炷香的時間後,整個學堂被大理寺官兵全部控製。
景煜帶著淩曦長驅而入。
兩人進門之後,看到黑壓壓一片人,都是萬乾書院的學子。這些人都惶恐不安地擠作一團,有的人手裏還握著紙筆。
淩曦迅速地掃了一眼,發現這裏大概有七八十人。
“比錢勤給的名單多了些。”
沈逸航朗聲宣布,“大理寺接到報案,萬乾書院中有人故意縱火殺人。現如今已查明嫌犯就藏在你們當中。所有人按照順序表明身份,接受大理寺問詢。”
此話一出,全場嘩然。
“表明身份?”
“我,我們哪裏來的身份?”
沈逸航和景煜等人卻像是沒聽到這些人的竊竊私語,直接讓人上前審核。
“身份文牒拿出來!”
“……”
學子們一開始惶恐地四下張望,本能地尋找那些看守們。誰知卻被官兵敲著腰間的刀柄催促。
“看什麽看?沒聽到我問你的話?趕緊把身份文牒拿出來。”
又是一陣短暫的沉默後,被問話的學子這才戰戰兢兢開口。
“我,我沒有身份文牒。”
“怎麽可能沒有身份文牒,難道你不是啟盛國人?”
“我是啟盛國人,但我……我,我們的身份文牒,都是交給萬乾書院統一保管。”
“什麽?”
話音剛落地,沈逸航就明知故問地撓了撓耳朵。
“你們自己的身份文牒,為什麽會交給別人保管?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麽行為?”
“……”
學子被訓得不敢吭聲,典型被萬乾書院給壓迫得習慣了。
淩曦心中升起一團鬱氣,壓低聲音對蔣卓道:“該你了。”
蔣卓深吸一口氣,大步流星朝沈逸航走去。
“沈少卿息怒!並非這些學子資源將身份文牒交給書院保管,而是書院非法扣押了大家身份文牒,把他們囚禁於此。”
“!!!”
現場的學子們一個個呆若木雞,做夢都沒想到居然有人敢扯下萬乾書院這層黑暗的麵紗,把真相公之於眾。
甚至於被堵住嘴帶進來的曾萬頤也是目眥盡裂。
蔣卓!他怎麽敢!
終於說出口了,相比起其他學子的惶恐震驚,蔣卓一顆懸著的心反而落了地。
“沈少卿,景大人,學生之所以被萬乾書院的人陷害為縱火犯,便是因為之前遭受了他們的蒙騙,欠下了大筆的食宿費。若非當初淩二公子仗義出手相救,學生現在肯定也和這些學子一樣,被關押在這裏替他們賣命。”
說著,蔣卓提著衣擺鄭重地跪了下來。
“學生肯請景大人為我們主持公道,還所有學子自由!”
咚咚咚!
蔣卓每一次額頭磕在地板上發出聲響,不僅僅是在向景煜請命,更是在敲打每一位學子的心。
他們看著蔣卓,感覺身體裏那顆已經被邪惡凍結的心髒正在逐漸複蘇。
景煜踱步上前,親自將蔣卓扶了起來。
“你要狀告萬乾書院?”
“是!”
蔣卓目光前所未有的堅定,身體裏每一寸的血脈都在叫囂著讓他將惡人繩之以法。
景煜對上他的眼睛,慎重地點頭。
“好,本官受理你的案子。”
“大人,你不能!”
曾萬頤用盡全身的力氣把嘴裏堵著的布巾吐掉,氣急敗壞地大聲阻止。
“蔣卓他是在胡說八道,這些人並非書院囚禁,而是自願留在這裏的。景大人,蔣卓自己的案子都沒結,怎麽能狀告書院?”
景煜聞言並沒有轉身回應,反倒是淩曦悠閑地擋在了兩人之間。
“曾管事不必著急,景大人隻是說自己受理了蔣卓的案子,又沒說萬乾書院一定有罪。況且經過剛才的調查,蔣卓已經洗清了縱火犯的嫌疑,他現在有權向官府報案。”
淩曦語氣輕鬆,眼神中也不乏嘲諷戲謔。
曾萬頤咬牙切齒地對上她的杏眼,“淩二少爺,說起來你既不是大理寺的人,又和此案無關,有什麽資格站在這裏說話。”
“淩曦是縱火案與萬乾書院囚禁學子案的重要證人,本官特意請他隨行為證。”景煜說話間緩緩轉過身來,冰涼如水的眸子凍得曾萬頤一個激靈。
曾萬頤嘴唇蠕動了好幾下才接上話,“就算是證人,也隻應該出現在公堂上。”
“你在教本官斷案?”
景煜反問,明明聲音不大,但渾身透出的威壓卻足以叫周遭的人瑟瑟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