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請仵作上場
相比起其他人的驚詫,景煜卻顯得平靜許多。
“徐公公,就算所有所有人都覺得不可思議,但當證據指向他的時候,再不可能的事情也是真相。
丁勇,就是凶手!”
“!!!”
全場嘩然,丁勇顫抖著身體,把黑色的鬥篷摔在地上。
“胡說八道!我是葉秋菊的丈夫,怎麽可能是凶手!這個小孩兒胡言亂語,大人居然相信他的鬼話!”
沈逸航抱著李寶後退幾步,遠離了丁勇的攻擊範圍。
“是不是李寶胡說八道,你自己心裏最清楚。剛才試驗的時候,我們反複調換了你們的站位。然而即便如此,李寶還是能一眼認出你的背影,你知道這是為什麽?”
丁勇喘著粗氣,橫眉豎眼地瞪著他。
沈逸航哼道:“因為早在石橋村調查的時候,李寶就提供過口供。他當日趴在樹上看到的狐大仙——是個跛子。”
“!!!”
丁勇目眥盡裂,沒想到自己居然是在這一點上出了紕漏。
景煜啪地一聲拍響驚堂木,震得眾人齊齊一顫。
“大膽丁勇,還不如實招來!”
此話一出,原本披著黑袍的七名男子瞬間衝上前去,把丁勇反剪著雙手押在了地上。
原來這些人根本不是景煜從各個村莊選來的嫌犯,而是大理寺最普通的衙役。
如此古怪的審案方式驚呆了徐朔。
“景大人,咱家有些糊塗了。丁勇不是死者家屬嗎,怎麽成了殺人凶手了。”
景煜微微一笑,不徐不疾地一一解釋。
“徐公公有所不知,這丁勇與其妻葉秋菊因為常年沒有子嗣的問題而關係不睦。根據本官在走訪時打探到的消息,丁勇甚至懷疑葉秋菊私下與賣油郎趙瓊苟且,所以格外憎恨趙瓊。而他也正是因為如此,才殺害了葉秋菊,嫁禍到趙瓊身上。”
話說到此,趙瓊再一次跪下喊冤。
“冤枉啊大人,小人不過是與丁葉氏略熟悉些,絕沒有與她生過苟且之事!還請大人明察!”
丁勇嘴唇顫抖,既想反駁趙瓊的辯駁,又怕因此顯得自己此地無銀三百兩。
倒是淩宇堯鼓了兩下掌,打斷了節奏。
“本官以為景大人能拿出什麽確鑿的證據,原來說了半天除了一個小孩子的證詞之外,有用的線索一個沒有。若是如此,本官還是勸景大人把趙瓊和丁勇都移交刑部。本官保證不出三日,定能查清誰才是真凶。”
刑部辦案可不比大理寺溫和,通常進入刑部大牢的犯人就算最終查清是冤枉的,也會精神崩潰失常。
景煜絕不允許自己的案子交到淩宇堯的手中!
“誰說本官沒有其他證據?最有利的證據,就在三具女屍身上。
沈少卿。”
“下官在!”
“請仵作上場,現場向淩大人匯報三名女屍的情況。”
“是!”
一聽景煜居然把屍體抬到公堂上來,那些嬌生慣養的官員們都驚慌且嫌棄地向後退去。
片刻之後,三具屍首被抬了上來。同時入場的還有兩名仵作,其中一人隻是戴著簡單的麵巾,另一人則是扣著黑色的麵具。
沈逸航劃拉一聲將蓋屍布揭開,看到自己妻子的遺體,劉浩與鄭興旺都顯得悲痛萬分。
景煜解釋道:“自從大理寺追查此案開始,本官便第一時間將三名死者的屍首從縣衙的停屍房運至大理寺的冰庫中。故而雖然時隔半月,屍首仍舊可以進行檢驗。”
經他這麽一說,現場眾人才注意到屍首因為經過冷藏的緣故,還冒著淡淡的白煙。
沈逸航踱步上前,拍了拍其中一名仵作的肩膀。
“這是我們大理寺的王牌仵作,今日便由他為大家現場檢驗屍首。”
佐誌青蹙眉質問,“你們大理寺的仵作都這麽神神秘秘,驗個屍還要戴麵具?”
沈逸航歎氣,“沒辦法,王仵作去年家中失火,不小心燒毀了容貌,連嗓子也被熏毀。既然佐大人這麽想看老王的模樣,下官可以讓他摘下麵具。”
淩曦聞言做事要取麵具,佐誌青卻忐忑地後退了一步。
“算了算了,誰想看他長什麽樣子。”
徐朔笑眯眯化解尷尬的氣氛,“好了,咱們還是快些驗屍吧。不然再耽擱下去,宮門就要關了。”
“是。”
沈逸航拱手領命,拍了拍淩曦的肩膀。
“老王,開始吧。”
淩曦頷首,卻並沒有著急開始動手,而是先讓住手抬上來一整桶少熱的白醋,用幹淨的棉布蘸取白醋均勻塗抹在屍首的身上。
徐公公追問,“這是在做什麽?”
景煜解釋,“雖然經過冷藏能夠延緩屍首的腐敗,但長時間的冷藏卻會讓屍首變得僵硬,同時隱藏一些原本明顯的傷痕。用熱白醋擦拭屍首,可以讓屍首軟化,同時將傷痕激發出來。”
“原來驗屍還有這麽多門道,咱家真是開了眼界了。”
經過簡單的處理,淩曦先從葉秋菊的屍首開始檢驗。她拿出仵作專用的工具,首先從頭部開始,緊接著翻看了死者的腹腔、手指、小腿等身體部位。
隨著她的每一個動作,跟在她身邊的另一名仵作及時做出解釋。
“死者鼻腔中有殘留的少量棉絮,眼睛充血,後腦勺有撞擊的痕跡,但卻不足以致命。她的指甲斷裂,小腿上還有明顯的磕傷。”
“根據勘察現場的衙役提供的記錄,死者是死在家中的床上。這些證據足矣證明死者生前遭到過毆打,並且進行過掙紮反抗。但最終因為力量懸殊,死於窒息。”
“死於窒息?”徐公公很是不解,“死者既然渾身都有傷痕,為什麽斷定為窒息而死?”
淩曦側過身,低聲對同伴低語。隨後對方便把她的話原封不動地轉述出來。
“因為鼻腔中的棉絮來自於枕頭,人在窒息的狀態下掙紮反抗,才會將棉絮吸入鼻腔。而死者小腿上的明顯磕痕,便是在掙紮過程中與床沿碰撞時留下的。這些都是非常隱秘的線索,不仔細查找很容易就錯過了。”
徐公公若有所思地頷首,“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