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請二少爺看戲
“公子，您聽我說了嗎？”芷柔舉起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淩曦一邊壓下唇角的笑意一邊追問，“什麽？”
芷柔叉腰，把剛才的話又重複了一遍。
“夫人為了慶祝老夫人痊愈，特意請了京都城裏最有名的戲班子來府裏唱戲。”
“什麽時候？”
“就明日。聽說除了咱們自己府上的人之外，夫人還下帖邀請了不少達官貴人的家眷。到時候咱們府上可就熱鬧了。”
翌日一大早，戲台就在淩府的思山苑搭建了起來。等到午時過後，各府受邀的馬車也陸陸續續登門。
宋嫣坐在梳妝鏡前，由著周嬤嬤將最後一根金釵插進了發髻當中。
“都準備好了？”
周嬤嬤笑著頷首，“都備好了，夫人放心吧。”
宋嫣還是不擰著眉頭追問道：“這次我可把京都城內有頭有臉的官宦女眷們都請來了，決不允許失敗。”
“我的夫人您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之前大姨娘和雪瑤小姐失敗是因為輕敵。這次咱們做足了準備，動手的也是咱們房裏信得過的丫鬟。”
宋嫣站起身來，滿意地欣賞著自己身上雲紋聯珠孔雀紋錦衣。
“這次若是成功了，淩曦可就算能保住性命，也絕沒有再在京都城內待下去的可能。”
“可不，今日一過，老奴就派人連夜把淩曦送回蜀中，再也不會挨著夫人您的眼了。”
青竹苑。
淩曦正在安心練字，一行行秀麗卻又不失力道的字體躍然紙上，外麵的熱鬧全然與她無關。
反倒是芷柔時不時走到房門口張望，“公子，咱們真的不去看戲嗎？”
淩曦頭也不抬，“你不怕夫人了？”
芷柔想到宋嫣那淩厲刻薄的嘴臉就縮了縮脖子，“可奴婢覺得，公子應該趁機多接觸一下京中的其他權貴，這樣方便您日後辦事。”
淩曦嘴角微微勾起，“勞我們芷柔操心了。不過今日能來赴宴聽戲的人都是給宋嫣麵子，他們不奚落我的出身來討好宋嫣就不錯了。”
“那咱們還是別去了！”
芷柔一聽這話就急了，直接反手把房門給關上。
誰知主仆兩人剛打定主意不摻和宋嫣主辦的宴席，就瞧見一名丫鬟款款走進青竹苑內，身後還跟著兩名小廝。
“幼菱給二少爺請安。”
芷柔推門迎出去，警惕地詢問道：“我家公子正在練字呢，不知這位姐姐有什麽事？”
幼菱莞爾一笑，白嫩的臉頰上顯出兩個可愛的酒窩，無形間顯露出自己純良無害的氣質。
“今日夫人在思山苑準備了戲台，還邀請了不少貴客上門。老夫人想借這個機會正式地將二少爺介紹給各位，特意命我來請二少爺出席。”
幼菱說著一揚手，便有小廝端著兩個托盤走上前來。
“這是夫人給二少爺準備的衣衫，還請二少爺更衣。”
芷柔聽到這些東西是宋嫣準備的，謹慎地後退了兩步。
“多謝夫人的好意，隻是今日來聽戲的都是女眷吧，我家公子恐怕是不好露麵。”
幼菱莞爾一笑，“無妨的，這次來訪的都是各府的夫人們。況且二少爺到時候是跟在老夫人身邊，夫人也會在場，斷不會出什麽差錯。”
芷柔在心中腹誹，就是因為宋嫣也在場，她才擔心的好嗎。然而對方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想要拒絕恐怕是不容易。
就在這時，屋內傳來了淩曦清朗的嗓音。
“芷柔，把東西拿進來吧。”
幼菱尋聲望去，目光透過半開的窗戶看到了正在練字的淩曦。不過是一個側影，就足以叫人神魂顛倒。
幼菱咽了口唾沫，一邊提醒自己不要動搖，一邊暗自可惜。這麽個神仙般的人物，待會兒卻要落得個聲名狼藉的下場。
芷柔猶豫了一陣，還是乖順地把衣服帶回了屋內。
“公子，您不是說了不去嗎？”
淩曦一邊抬起手來讓芷柔幫著更衣，一邊冷笑著問道：“你沒聽到這是老夫人的命令？”
“奴婢總覺得這事有蹊蹺。”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誰讓咱們現在是寄人籬下。”
不過一盞茶的功夫，淩曦就帶著芷柔從屋內走了出來，守在院子裏的幼菱再次驚豔地瞳孔地震。
隻見淩曦換了一身靛藍色的長衫，絲綢柔順卻又不失垂感，將她頎長的身子詮釋得淋漓精致。
銀絲繡成的祥雲紋翻滾在衣襟和寬大的袖口，舉手投足間顯現出指點江山的氣概。一頭烏發束在青玉小銀冠當中，清冷的金屬光澤和淩曦淡然的性格相得益彰。
直到淩曦走下台階，幼菱才堪堪回神。她親自踱步上前，半蹲下身子替淩曦整理了掛在腰間的荷包。
“老夫人見了二少爺這身打扮肯定會高興的。”
“走吧，別讓祖母久等。”
“是。”
青竹苑地處偏僻，而思山苑作為和老夫人映天苑相鄰的院子，卻是位於淩府最好的中央地段。要走到思山苑，中途須得耗費不少時間。
眼看著思山苑就在眼前了，在前方領路的幼菱突然腳下一滑，摔了個結結實實。
“啊！”
一聲驚叫之後，幼菱痛苦地捂著腳踝坐在地上。
為了防止宋嫣耍詐，芷柔一直緊跟在淩曦左右。幼菱突然這麽一摔，嚇得她立刻護在了淩曦身前。
“姐姐沒事吧？”
幼菱嘶嘶抽氣，緩緩撩起了衣袖，原本白皙的手肘處赫然顯現出血色的擦傷。
“呀！”
芷柔嚇了一跳，倒是沒想到幼菱會摔得這個厲害。
淩曦也蹙了眉頭，對芷柔使了個眼色，讓她上前看看。
“姐姐，我扶你起來。”
幼菱扶著芷柔的胳膊試圖起身，卻又踉蹌著跌坐了回去。
“不行，我的腳也崴了，恐怕是傷到了骨頭。”她說著眼角溢出了淚珠，臉色也逐漸慘白。
芷柔也沒了法子，隻好向淩曦討主意。
“公子，這要怎麽辦？”
幼菱也眼淚汪汪地看了過來，“宴席快開始了，奴婢不敢耽擱二少爺正事。隻請二少爺和芷柔妹妹將我扶到一旁的回廊裏坐著，待會兒路過的小廝會送我回院子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