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再登大理寺
淩曦話一出口，張成整個人都慌了。他下意識想要低頭查看自己身上的衣衫，卻又怕暴露，僵著身子不敢動。
“你，你血口噴人！”
“是不是血口噴人，查一下不就好了。”
淩曦一個眼神提示，沈逸航立刻會意。
“來人，將張成帶過來。”
“是！”
衙役上前擒住張成的胳膊，強行把他扭送到沈逸航跟前。
沈逸航犀利的目光一掃，便看到了對方左胳膊的衣袖果然被勾過，與此同時其他衙役也在張記油店的門板上找到了劃痕。
“啟稟沈少卿，死者左手指甲裏的木屑就是從門上刮下來的，而且地上還找到了斷裂的指甲。”
看著眼前的證據，沈逸航眯著眼睛質問張成。
“說說吧，死者的手裏怎麽會有你衣服上的線頭？是不是你把張老頭兒從店鋪裏推出來的！？”
話音落下，全場嘩然。
圍觀的人群爆發出激烈的議論聲。
“什麽，張老頭兒居然是被張成給推出來撞死的？”
“那可是他親爺爺的！”
“真是不肖子孫！”
在眾人強烈的譴責中，張成心虛地眼珠子亂飛。
“當，當然不是！你們不要胡說八道，我怎麽可能會害我爺爺。”
淩曦卻提出質疑，“可我剛才聽街坊鄰居說，你好賭成性，每次來找你爺爺都是為了要錢。”
“如果是要錢，那我就更不可能殺我爺爺了。他死了，我哪裏去找銀子？”
“可他死了，你不正好可以繼承家產嗎？”
淩曦的問題戳中了張成的肺管子，叫他汗如雨下。
“這些都是你自己猜的，根本沒有證據！大人，大人您可千萬別聽這個小白臉胡說，我沒有殺人！”
沈逸航審視著他那張心虛的臉繼續追問，“死者被撞的時候，你在什麽地方？”
“我、我在……我當時在店鋪裏幫忙搬油桶。”
“搬油桶？”
“對！我爺爺讓我把店裏的油桶搬到後院去，他當時還幫我扶了一下，所以手指才會不小心刮到我的袖子上。緊接著他聽到有人喊自己，就走出店鋪查看，誰知卻被馬車給撞死了。”
張成越說越覺得自己的理由天衣無縫，態度也強硬起來。
沈逸航看向店內，果然在最深處的角落看到了幾隻半人高，一人粗的大油桶。按照張成的說法，他當時所在地方的確不可能把張老頭兒從店裏給推出來。
可這個張成明顯滿口胡言，是在撒謊！
眼看著他不肯認罪，淩曦思忖了一瞬再次開口。
“好吧，我相信你當時是在搬油桶，那你告訴我們，你搬得是哪一隻油桶？”
“就是……”張成伸長脖子張望了一番，隨便指著一隻上了黑漆的油桶道，“就是那個。”
淩曦頷首，“可否勞煩沈少卿派兩個人把那油桶搬出來。”
沈逸航已經見識過淩曦的能力，聞言毫不猶豫地照辦。片刻之後兩名衙役合力將那油桶抬出，累出了一頭的大汗。
“就是這個桶？”
“是。”
“你確定？”
“我當然確定！”
淩曦圍著油桶轉了一圈，突然嗤笑出聲。
“這桶油起碼百來斤重，兩名衙役大哥合力都累出一身汗，你能扛得動？”
“……”
張成咽了口唾沫，不知如何解釋。
他不過是情急之時隨便找了個借口想要蒙混過關，卻不想隨手一指選了個滿油的桶子。
見他答不上來淩曦也不追問，反而換了個問題。
“勞煩剛才搬運油桶的兩位大哥把手伸出來。”
兩名衙役伸出手，原本幹淨的掌心上沾滿了油印。反觀張成，身上的粗布衣衫雖然有些髒汙，但卻沒有半點油膩的印記。
這次不需要淩曦再開口了，張成自己也知道辯駁不過去。
沈逸航再一次嚴厲地叱問道：“說！張老頭兒是不是你殺的！？若是不還說實話，我就將你帶回大理寺嚴加拷問！”
“大人！”
張成膝下一軟，痛哭流涕地跪在了地上。
“大人饒命啊，大人！小人就是一時糊塗，才那把老頭兒給推了出來。可我也沒想過剛好就有一輛馬車衝過來啊。”
“如此說來，你承認自己的罪名了。”
“我錯了大人，您就饒過我吧。我真的知錯了！”
“殺人償命，來人，將張成收押！”
“是！”
衙役們走上來反剪了張成的胳膊，把他像條死狗一般拖走了。
圍觀的人群爆發出一陣陣歡呼叫好。
“抓得好！早就該抓了！”
“這張成從小就不學好，四處偷東西。沒想到現在為了幾個銀子連自己爺爺都殺！”
“這種人渣就是該抓起來。”
案件告破，李伯的罪名徹底被洗清，孫府的名聲也保住了。
孫孟奇走上前鄭重向淩曦拱手，“多謝淩公子！”
“應該的，拿錢辦事嘛。”她這麽說著，目光就往對方腰間的錢袋子瞟了一眼。
孫孟奇十分靈醒地解下錢袋，把剩下的五十兩銀子補給淩曦。
“辛苦淩公子了。”
“好說好說。”
淩曦收了錢轉身就想溜，卻不想被沈逸航閃身攔下。
“淩公子留步。”
“怎麽？大人還有什麽疑問？”
“疑問倒是沒有，不過按照朝廷規矩，凡是涉案之人都應當配合官府登記案情。所以還要勞煩淩公子和孫公子隨我們去衙門一趟。”
“這……”淩曦瞧著沈逸航身上的官袍，腦海中突然浮現出景煜那英俊的形象，“該不會是要去大理寺登記吧？”
“此案原本該歸京都衙門審理，不過既然本官剛巧碰上了，又抓到了犯人，那就該由本官登記報備。”
看著淩曦有些猶豫的模樣，沈逸航不由得生疑。
“難道淩公子的身份，不方便去衙門？”
“怎麽會。隻不過天色不早了，我若回府晚了恐怕家裏人要擔心。”
其實她隻是想盡快回府看看二姨娘和淩如光的情況。剛才她在拿到那五十兩銀子之後，已經叫芷柔去請大夫了。
“待會兒我送淩公子回府。”孫孟奇適時開口，“今日多虧了淩公子才洗清了李伯的冤屈，維護了我孫府的聲譽。淩公子若是不嫌棄，在下願駕車相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