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平地風波
一時間,柳貴妃凝立當場,到沒有了話。
肖飛楊眉角微微一挑,不明白柳貴妃今日來到底是唱的哪出,他的眼線剛剛告訴他,柳貴妃今日一早就去求見的皇後,左右也不過是賜封的事。
可皇後明明未曾答應她,她又跑來這裏幹什麽?
還是說,柳貴妃知道一會兒司馬豔兒要來,故意來搗亂的?
肖飛楊心中冒出這麽個想法來,頓時警惕起來,“柳小姐,不知今日來所為何事?”
肖飛楊一反常態的稱呼她為柳小姐,這樣的疏離,讓柳貴妃更加的心如死灰,她淒然一笑,找回自己的聲音,“臣妾今日聽聞陛下賜封九王哥哥,臣妾很是替九王哥哥和豔兒姐姐歡喜,故而今日特地先來討個彩頭。”
柳貴妃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對玉佩,“這是臣妾治病那一年,自己在山中無意間尋到一塊璞玉打磨而成,最難得這是塊暖玉,時常佩戴對人是極好的。”
柳貴妃拿著玉佩的手懸在半空,肖飛楊卻沒有伸手去接的一起,她頓了頓,輕輕將玉佩放到了桌子上。
玉佩的確是暖玉,淡淡帶著紫色,玉質溫潤,泛著油光。
安蔓蔓好奇的伸手一摸,驚道:“當真不涼。”
端王含笑拉回了安蔓蔓手,柔聲道:“你若喜歡,我命人尋了也打一對送你。”
“好啊,好啊,不許說謊。”安蔓蔓立刻笑了起來。
被端王夫婦一打岔,肖飛楊也覺得自己如此冷淡對待柳貴妃不好,便說道:“既然來了,過來一起坐吧。”
柳貴妃眼中閃過一抹歡喜,立刻緩緩坐到了肖飛楊身邊。
就在柳貴妃落座時,一陣和風拂來,一縷淡香忽然掠過肖飛楊的鼻端,他的神情頓時一僵,轉頭看向柳貴妃,目光灼灼如電,帶著令人無法看清的情緒。
柳貴妃卻理解錯了肖飛楊的表情,以為自己終究是引起了肖飛楊的注意,覺得自己這一次的故作大方,果然還是獲得了肖飛楊的一點點兒感動,不由得羞赧著理了理鬢發。
肖飛楊問道:“是用了什麽香粉?味道如此特殊。”
安蔓蔓見狀冷哼一聲,柳貴妃眼底卻閃過一絲笑意,端王滿懷疑惑的看了一眼肖飛楊便安靜的喝起茶來。
肖飛楊又問道:“怎麽往日都不曾注意,身上這縷香氣。”
柳貴妃諾諾道:“九王哥哥往日一心都在豔兒姐姐身上,自然不會注意到臣妾的。”
安蔓蔓又冷哼一聲,“九殿下和豔兒已經蒙皇上賜封,九殿下的心不在司馬豔兒身上,難道還在你身上不成?”
柳貴妃頓時頭插得更低了,眼圈一紅,便委屈得仿佛要落下淚來。
肖飛楊急忙說道:“蔓蔓,柳妃今日是來賀喜的,你怎麽能如此說?”
安蔓蔓頓時來了氣,站起身叉腰道:“九殿下,我說你沒事吧?好端端的你這是幹什麽?豔兒沒來,你便可以和柳貴妃眉來眼去了嗎?”
肖飛楊也帶了絲怒意,“你若不喜歡王府,大可不必來。”
安蔓蔓愣了愣,隨即一轉身就扶了端王,“我們回府,實在是瞧不下去了。狐媚子!”
安蔓蔓怒罵一聲,不由分說拉了端王就走,端王回頭看了一眼肖飛楊,卻見他朝自己點了點頭。
端王心中疑惑,卻也知道自己這個皇兄做事一向有分寸,如今忽然對柳貴妃轉了態度,必定是有他的原因,故而,端王一路安慰安蔓蔓,一路思索著回了王府。
而柳貴妃自以為得了肖飛楊的青眼,羞澀的在王府呆了一會兒,直到管家來報,說司馬豔兒來了,她才略帶驚慌的起身道:“豔兒姐姐來了,臣妾便不打攪九王哥哥和豔兒姐姐了。”
“無妨,也不是外人。”肖飛楊卻再度開口挽留,柳貴妃原本就誠心想要氣一氣司馬豔兒,聞言越發自然的坐了下來,滿懷嘲諷的等待著司馬豔兒看到自己時的表情。
司馬豔兒一路穿花而來,肖飛楊早已在亭子外間等著她,見她過來急急迎了上去,柔聲問道:“怎麽此時來過來?皇叔夫婦都已經先走了。”
“也不知怎的,今日有些頭疼,雙兒便沒叫我,起遲了些。”司馬豔兒淡淡然道:“怎麽蔓蔓他們就走了?真不夠意思。”
肖飛楊淡淡一笑,“柳妃來了,特地來給我們送新婚賀禮,是一對難得的紫色暖玉玉佩。”
司馬豔兒眸色微微掃過亭子裏的柳貴妃,沒有忽略她臉上那一閃而逝的嘲諷。
“是嗎?柳小姐到真是有心了。”司馬豔兒嘴上如此說著,心底卻開始思量著,這柳貴妃這一回又想鬧哪一出。
此番是皇上賜封,她便是再有天大的本事,也翻不了天去,如今過來,是示威?還是另有深意?
司馬豔兒心頭想著,緩緩坐了下來。
“豔兒姐姐,你瞧你可喜歡,是臣妾親手打磨的,手法粗陋還望姐姐不要嫌棄。”柳貴妃立刻將玉佩遞了過去。
司馬豔兒拿來手中認真看了看,隻見那玉佩上雕了一雙鴛鴦,可鴛鴦的背景卻不是一般的水碧波,反而是一種叫夕顏的花。
朝開夕謝,這玉佩到是別有深意。
司馬豔兒眼眸微微一冷,說道:“妹妹手工極好,卻還如此謙虛,司馬豔兒粗陋,竟不知這玉佩上的花是什麽花,有個什麽講究。”
“這花叫牽牛,妹妹也是看它獨特,想到姐姐也是如此獨一無二,故而才選了它。”柳貴妃說完,故作擔憂的問道:“怎麽,姐姐不喜歡嗎?”
司馬豔兒笑道:“妹妹一番心意,我怎麽會不喜歡?”
肖飛楊也笑道:“可不是,臣妾,你費心了。”
柳貴妃急忙起身道:“臣妾不過以此聊表寸心,恭祝九王哥哥和司馬豔兒姐姐白頭偕老。”
司馬豔兒點了點頭,肖飛楊卻急急伸手去扶柳貴妃,攙扶她時,刻意湊到柳貴妃頭頂嗅了嗅。
司馬豔兒眼尖,立刻將肖飛楊這詭異的行為看在眼裏,又看了看柳貴妃,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三個人對坐又聊了一會兒,已經是無話找話,柳貴妃終於起身告辭。
肖飛楊親自將她送到了王府門口,司馬豔兒越發覺得奇怪,她立在亭子中央,眼看著肖飛楊從院外回來,一步三頓,眉頭緊蹙,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司馬豔兒也不著急,隻拉著肖飛楊坐了下來,伸手拿過玉佩,說道:“肖飛楊,你可知道牽牛花還有一個名字。”
“哦?什麽?”肖飛楊心不在焉的應付道。
“牽牛花,別名夕顏,朝開夕謝,你說,這可是個好彩頭?”司馬豔兒淡淡看著肖飛楊,目光灼灼捕捉著肖飛楊臉上的每一個表情。
肖飛楊眉頭緊皺,似乎沒有在聽,全副心思都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裏。
司馬豔兒將玉佩在肖飛楊眼前晃了晃,肖飛楊回過神來才道:“司馬豔兒,你剛才說什麽?”
“我說肖飛楊,你這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是應有的態度嗎?”司馬豔兒佯裝生氣,肖飛楊急忙哄道:“司馬豔兒,你別生氣,我隻是,隻是忽然心中有些疑惑。”
“什麽疑惑?後悔向皇上求了賜封不成?”
“那怎麽可能?”肖飛楊急道:“司馬豔兒你想到哪兒去了?”
“不是這個,那是什麽?你別當我沒有看到,你剛才借了攙扶柳貴妃的當口,還嗅了她的頭頂,你就那麽癡迷她嗎?”司馬豔兒一把甩開肖飛楊的手,板了臉嚴肅的說著,渾然就是一個悍婦吃醋的模樣。
肖飛楊一直以來都覺得司馬豔兒不在乎自己,甚至從未因為自己吃過醋,如今求仁得仁,司馬豔兒終於為自己吃醋了,可是,事實卻根本不是司馬豔兒所想,不由得又是歡喜又是鬱悶。
“司馬豔兒,不是的,你真的誤會我了。”肖飛楊猶豫了一下,終於說道:“你可還記得我那日說的,我覺得皇後,有些問題。”
司馬豔兒點了點頭,“可是當時你說隻是猜測。”
“對,原本也不過是我一個虛無縹緲的感覺,可是今天,我忽然覺得我的直覺是對的。”肖飛楊認真的說道。
“難道因為柳貴妃?”
“對。司馬豔兒,你不知道皇後極其愛香,故而當年皇上便命人尋了一種極為難得的‘霧沉香’,那‘霧沉香’很是特別,一旦點燃便如一團煙霧,故而名曰‘舞沉’,而且這香還有另外一個特別之處,便是日久熏燃身上自然而然就會有那種香味,即便多年不曾燃香,那香氣依舊不會散去,仿佛深入人的骨髓。據說當年香妃便是燃了此香,故而遍體生香的。”肖飛楊緩緩解釋著。
“那和柳貴妃有什麽關係?”司馬豔兒這下摸不到頭腦了。
“今日,我從柳貴妃身上聞到了這‘霧沉香’的香味。”肖飛楊滿臉疑惑的看向司馬豔兒。
“啊?”司馬豔兒也驚訝了,“或許,是柳家也尋到了這種香?”
肖飛楊搖了搖頭,“這怎麽可能?若非此香難尋,皇後宮中恐怕還一直燃有此香。”
司馬豔兒認真想了想,反問道:“可是,皇後宮中卻無什麽特別的香味啊。”
“這便是我疑惑之處,仔細想來,似乎很久之前,皇後身上便沒有了這種香味了。”
“會不會隻是時間久了,這‘霧沉香’自己淡了?”
“若是如此,到也說得過去,可今日柳貴妃身上忽然帶了這香味,卻再也說不過去了。”肖飛楊眉頭越發擰成了川字形。
兩個人一時各自思量,都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