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暗中有鬼
“可是朕今日在殿上已經說過,賜司馬豔兒為你側妃,你是要皇上自打耳光嗎?”
“皇上,今日之事,是臣過於魯莽,臣知錯,不該在殿上與皇上頂撞。”肖飛楊率先承認錯誤,然後又道:“不過,既然滿朝大臣都已知道臣心意,皇上仁心仁德,為了成全臣一個願望,也是無可厚非的,何況,皇上雖然說賜司馬豔兒為側妃,可是卻沒有正式下旨,最多也隻能算是與臣商議罷了,何來自打耳光之說?”
“油嘴滑舌,巧言令色!”皇上雖然那麽說,可是語氣卻早已沒有了在殿上的堅決。
“皇上既然肯成全臣,便現在擬旨吧。”肖飛楊說著湊到了皇上跟前,立刻磨起墨來。
皇上無可奈何的一笑,親自擬了賜封的聖旨,蓋上玉璽,墨跡還未幹,肖飛楊便一把扯了過去,“這聖旨臣收著,免得皇上又反悔。”
皇上鮮少有和他這般交流過,他年長肖飛楊數十歲,一直將這個弟弟當孩子一樣看告訴,此刻見肖飛楊孩子氣極濃,滿臉都是極為稱心如意的笑意,也忍不住笑道:“今日皇後也來過,提了一下柳貴妃的事。”
肖飛楊立刻板了臉,“皇上,臣隻要司馬豔兒一人。”
皇上也不強求,隻揮手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下去吧,朕還有事。”
肖飛楊懷揣聖旨,心思早已飛到了司馬豔兒那邊,聽得皇上如此說,飛快的行了禮就一溜煙的跑出了殿。
殿門大開,肖飛楊的身影在月色下卻顯得那麽溫暖,他速度極快,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皇上的眼底。
皇上歎了口氣,說道:“年輕人啊。”
公公站在一旁,斜睨了皇上一眼,不敢吱聲,目光卻落在殿外,想起肖飛楊的模樣,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又足足挨了一日,司馬豔兒想要出宮,可是宮內的侍衛卻不許她走,她除了聽那些小宮女和小太監不住傳來的消息,也別無它法。
以致於一顆心如同亂麻,到了夜間,依舊覺得煩躁不安。
司馬豔兒緩緩走到院子裏,院子裏種了許多的桂樹,此時雖不是花開季節,可是樹木依舊枝葉繁茂,樹梢掛了一彎月,月色清亮的灑下來,在青石板的地麵上篩出斑駁的光影。
隨著風過,那影子也搖曳生姿起來,空氣中有淡淡的花香,一切都靜到極致,司馬豔兒坐在院落一角的石凳上,卻覺得自己的心無法平靜。
自從皇後走了以後,她就覺得她的心思怎麽也不受控製,總是會忍不住去想肖飛楊,那個一開始讓她討厭的九王,到後來的相扶相攜,如今,肖飛楊又為了自己頂撞皇上。
司馬豔兒覺得自己一直小心翼翼的不和肖飛楊有任何過於密切的交際,可到如今,自己仿佛和肖飛楊之間的牽絆越來越多了。
司馬豔兒歎了口氣,伸手杵著腮幫子,頭一次心亂如麻。
“如此星辰如此夜,為誰風露立中宵?”肖飛楊清澈的聲線忽然在遠處響起,司馬豔兒下意識的起身看過去。
隻見院子外麵的陰影之中,緩緩步處一個英姿勃發的男子,他剛毅的臉部線條在月光下柔和許多,一雙眸子璀璨非凡,勝卻這漫天星子。
此時他負手緩緩走來,步履輕盈,衣袂翻飛,衣帶拂過花葉,帶起一陣簌簌的聲響,一切,都美好到了極致。
司馬豔兒凝視著那宛若從月色之中步出來的男子,看著他爍爍如星子的眼睛,看著因為他的出現連月色都黯然了幾分,看著他唇角淡淡笑意,也不由自主的笑了起來。
“怎麽這麽晚了還留在宮裏?”司馬豔兒伸手掃了掃一旁的凳子,又給肖飛楊倒了一杯茶。
肖飛楊坐下後,隻輕輕抿了口茶,“還是你在端王府泡的那種好喝。”
“那個最是簡單,你若喜歡,回頭泡給你。”司馬豔兒微微一笑,安靜澄澈的氣質,在如此寂靜的夜中顯得那麽融洽自然。
“豔兒,你可願意泡一輩子那樣的茶給我?”肖飛楊忽然擒住司馬豔兒的手問道。
司馬豔兒一僵,心中那反複了千百次的問句又再度浮上心頭。
司馬豔兒,你可以承受和那麽多的女子分享一個男人嗎?
不,不,不,這是件多麽恐怖的事情,她絕對不要。
司馬豔兒一把抽回了自己的手,不自然的坐到一側,“為何忽然說起此事?”
“豔兒,你一直在回避我,回避這個問題對嗎?你究竟在擔憂什麽?是我有什麽地方還沒有做到?你倒是說話呀。”肖飛楊焦躁不安起來,司馬豔兒越是沉默不語,他越是害怕。
每次司馬豔兒生氣,她總是一言不發,然後肖飛楊就明顯的感覺到司馬豔兒離他越來越遠,這一次,也是這樣的感覺,兩個人雖然近在咫尺,可是彼此之間卻像是隔了一道牆,隔了一條河一般。
“豔兒!你能不能不要逃避?能不能直視自己的內心?你是喜歡我的,我有感覺,可為什麽每次一旦我提及我們名正言順的婚事,你便會刻意的回避?你到底在怕什麽?”
“今日話也說到這裏,若是你不給我一個答複,我便不走了!”肖飛楊氣惱的別開臉,如今他的膝蓋還隱隱發疼,懷中的聖旨仿佛還有熱度,然而,他的心卻一點點的冷了下去,隨著司馬豔兒的沉默,肖飛楊簡直絕望到了極點。
他在心中不由得自嘲,原來都是自己自作多情,原來,司馬豔兒竟不屑和自己多說一句話。
就在肖飛楊如坐針氈時,司馬豔兒終於開了口,“皇後娘娘下午來找過我。”
“皇後?”肖飛楊眉頭一皺,就想起了公公說的話,皇後娘娘讓司馬豔兒效仿娥皇女英,肖飛楊想,司馬豔兒此時提起此事,是什麽意思?
“是,皇後娘娘讓我接納柳貴妃。”司馬豔兒依舊淡淡的說。
“皇後真是亂來!”肖飛楊立刻怒道。
“我也沒有答應皇後娘娘。”司馬豔兒說著,深深吸了口氣,仿佛鼓足了勇氣一般,轉頭看著肖飛楊,她的目光深邃如海,浮浮沉沉的都是為難,猶豫,還有那些讓肖飛楊看不明白的情緒。
肖飛楊越發覺自己不能理解司馬豔兒,心頭更是慌了起來,他忍不住輕輕喚道:“豔兒。”仿佛隻有如此,他才能抓住和司馬豔兒之間唯一的聯係。
“肖飛楊,我和國家,甚至於這個時代裏所有的女人都不同。”
“我知道,豔兒,你是獨一無二的!”
司馬豔兒聞言淡淡一笑,“我說的不是那些,我說的是,我要的婚姻,你無法給我。”
肖飛楊不滿的跳了起來,“豔兒,你要怎樣的婚姻生活?你尚且未和我說,怎麽就說我無法給你?”
司馬豔兒凝視著肖飛楊,點了點頭,“我要的婚姻是一夫一妻一輩子,我要的是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我不要三妻四妾,不要和那些女人爭奪一個男人的寵愛,我要的,是,唯,一!”
司馬豔兒的話,每一個字都如一把錘打在肖飛楊的心頭,他從未想過,司馬豔兒要求的竟是這樣的婚姻生活。
司馬豔兒緊緊盯著肖飛楊,見他良久沉默,不由得自嘲一笑,心想,就算是肖飛楊,恐怕也是無法接受的吧,倒是自己高看了自己了。
司馬豔兒正打算起身回房,結束這一場不愉快的談話時,肖飛楊忽然笑了起來,起先他隻是低低的,壓抑的笑,隨後,他越笑越大聲,竟然整個人都趴在了桌子上。
司馬豔兒看得莫名其妙,忍不住漲紅了臉說道:“我知道我這想法很可笑,但是,也請你尊重我的選擇!”
肖飛楊終於抑製住自己的狂笑,從兩隻胳膊裏抬頭看向司馬豔兒,“豔兒,你原來就一直在為這個問題苦惱嗎?那你當真是小看我肖飛楊了。”
司馬豔兒聞言一愣,定定看著肖飛楊。
“皇叔曾和我說,他愛安蔓蔓至深,而三妻四妾著實不尊重安蔓蔓,故而,他要將他的所有都用來寵愛安蔓蔓,他這一輩子隻要安蔓蔓一個妻子足矣。”
肖飛楊說著,走到司馬豔兒跟前,伸手牽住司馬豔兒的雙手,他的掌心是滾燙的,手掌上因為常年練武而有些繭子,微微磨礪著司馬豔兒的掌心,讓她覺得一顆心放佛都跟著瘙癢起來。
肖飛楊凝視著掌中那雙纖瘦修長的柔荑,半晌,才抬頭看著司馬豔兒,“端王都能做到的事,想到的道理,難道我肖飛楊就想不到?豔兒啊豔兒,你何時竟然如此小看了我?”
司馬豔兒頓時無言,卻聽肖飛楊繼續說道:“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豔兒,你可知道,這也是我此生的心願,我早已看倦了皇後和那些妃子們之間的爭鬥,早已看厭了皇上每日為了取哪個宮而籌謀,早已厭煩了皇上身不由已的娶了一個又一個。”
肖飛楊將司馬豔兒擁入懷中,“豔兒,豔兒,你已如此珍貴,我此生有你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