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八章 翻雲覆雨手
司馬豔兒看著窗外，忍不住說道：“明日怕有大雨。”
肖飛楊走到窗邊，想起司馬豔兒在江南便預測過雨勢，當下也不懷疑，隻說道：“明日這場雨必定很大。”
端王也抬頭看向窗外，“可不是嗎。”
隻有安蔓蔓弄不明白，瞅了瞅屋外的濃雲，問道：“會很大嗎？你們怎麽看出來的？”
第二天，淩晨時分就開始落起雨來，雨勢漸漸變大，如豆子一般的雨滴敲打在青石路上，發出啪啪的聲響。
一乘乘轎子卻不畏風雨，朝著同一個方向徐徐而去，偶爾兩乘轎子並排而行，轎子內的人掀簾相視一眼，交換一個意思又匆匆而去。
轎子在寂靜無人的街道上像是一個個小盒子緩緩聚集在了一起，然後各大人們撐了傘，又如同一朵朵小蘑菇聚在一起，來到了早朝的皇宮之內。
抖落一身的雨珠子，大家互相作揖見禮，然後就三三兩兩的湊在一隅竊竊私語起來。
而皇後宮內，嬤嬤看著兀自躺著的皇後，有些不忍心的喚道：“娘娘，時辰到了。”
皇後揉了揉太陽xue，昨夜一晚未眠，她隻覺得頭痛欲裂，可偏偏今日還有事情要做，不得不起身。
嬤嬤心疼的看著皇後麵色蒼白，忍不住說道：“若是不適，便罷了吧。”
皇後對著銅鏡淡淡一笑，“如今便是我想罷了，他們恐怕也不許了。”皇後說畢，親自給自己補了補粉，自言自語的問道：“這臉色怎麽一日不如一日了？”
嬤嬤急忙又拿出胭脂給皇後補了補，“平日裏都是好的，想是昨夜雨大，未曾睡好的緣故，一會兒奴婢命禦膳房給娘娘做些靜心安神的好湯水來。”
皇後“嗯”了一聲，“是得靜靜心了。”
嬤嬤急忙打了自己一耳光，“瞧奴婢這張臭嘴。”
皇後急忙拉住嬤嬤還待再打自己的手，笑道：“這與你又何幹？你不過說了實話罷了。”
皇後說完，看著銅鏡裏一身華服的自己，莊重尊貴，她的唇角浮起一抹自嘲的笑意，無論是誰，無論是不是家國，隻要如此粉飾一番，倒也看不出敗絮其中了。
就如同這後宮一般，何人不曾豔羨住在裏麵的人，錦衣玉食，尊貴無匹，可是，誰又知道這後宮中的種種責任和陰謀？
皇後挺直了脊背，緩緩步出了宮外。
而此時，侯在外殿的大臣們已經得了吩咐，開始聒噪的喧鬧了起來。
“皇上已經連續十日未曾上朝了，究竟是怎麽了，也得給我們大家知道啊。”
“就是，今日若再不給我們一個交代，我們可不走了。”
“臣子關心皇上，也是理所當然的是，為什麽不允許我們探視？”
“不許我們這些外人探視也便罷了，竟然連殿下也不許探視，這簡直是，簡直是，成何體統！”
大臣們喧鬧了一會兒，忽然一個人問道：“柳大人，柳貴妃是你女兒，你倒是說說，到底皇上的病情如何了？”
柳正聞言臉色一白，今日他本不來上朝的，可偏偏被幾個同僚連拖帶拉的弄了來，原本以為就像前幾次一樣，大家見皇上依舊不朝，也就安然回家了，誰知道，今日竟然鬧了起來。
“就是，柳大人，你倒是說說。”一個大臣也抓住了柳正問道。
柳正急急說道：“我怎麽知道？你們莫要忘記了，皇後殿下懿旨，任何人不得探視，殿下都未能一近禦前，我，我又如何近得？”
“可柳貴妃是你的女兒，你多少也該知道點兒吧？你不是還協助過柳貴妃一陣子嗎？”
麵對眾大臣的咄咄逼人，柳正嚇得心神俱裂，厲聲說道：“各位大人，你們當我柳正是什麽人？難道我會不遵守懿旨，擅自打探皇上的病情嗎？”
柳正此言一出，頓時人群安靜了下來。
正當柳正要喘口氣時，忽然一個大臣道：“這算打探嗎？臣子關心皇上，天經地義！”
“對，今日我們不見到皇上絕不罷休。”
“皇上到底是個什麽情況，探視不許也就罷了，難道告知一下也不許嗎？”
人群再度喧嘩起來，“我們要見皇後娘娘！”
皇後徐徐而來，剛剛走到殿外的回廊上，就聽到偏殿裏嘈雜的喧嘩，那些一個個扯直了喉嚨叫喊的聲音，聽得她又好氣又好笑。
皇後微微頓住腳步，問道：“蘭貴妃那邊可安排好了？”
嬤嬤點頭道：“何需我們安排，她可精著呢。”
皇後冷笑一聲，邁進了偏殿，“諸位大人這是做何？”
皇後冷靜的聲音如同一塊冰砸碎在了烈日之中，頓時凍都眾人都是一僵，大家齊齊看向門口，看著莊嚴肅淨的皇後。
她挺立在門口，華服莊嚴，麵目澄淨而不失威嚴，身後是濃濃鉛雲，一串串玉珠飛灑而來，風掀動她的衣袂，她目光澄淨堅定，給人一種泰山崩於前而不動聲色的穩重之感。
“諸位大人當真好禮數，見到皇後娘娘也不知道行禮嗎？”嬤嬤一聲驚破這樣的沉靜，一眾大臣這才反應過來，急急山呼千歲，叩拜了下來。
皇後擇了個位置坐下，看著大臣們說道：“諸位愛卿要見本宮？”
大臣們跪在地上，麵麵相覷額，都不發一言，隻有幾個皇後早已安排好的人當先說道：“柳貴妃為皇上治病已逾十日，如今微臣們掛念皇上病情，特地來求見陛下。”
皇後淡淡道：“諸位愛卿心係皇上，實在是我國之福，可自從柳貴妃要求皇上必須封閉治療以後，本宮也未曾得見皇上，如今，想來應該是徐徐治療之中吧，畢竟，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眾人聞得皇後如此說，便道：“既然如此，便容我等在殿外遠遠瞧上一眼，也好安了大家的心。”
“皇後娘娘也多日未曾見過皇上，何不一同前去？”
“可，這臣妾說過，皇上的病情不宜探視，前幾日端王硬闖，使得皇上的病情又加重了幾分，故而後來太子也未曾得見。”皇後說得有些猶豫，語氣也不是太堅決，眾大臣都是人精，立刻聽出端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