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清晚其人
鍾離沫抬眸,看向一旁的江綿。
江綿在接觸到鍾離沫眼神的一瞬間,像是習慣性的一般,挺了挺脊背,越發正襟危坐的,靠近了些鍾離沫,又轉頭示意那男子再向前幾步。
鍾離沫皺了皺眉,有些不明白她的含義。
江綿臉上帶著笑,看向那個男男子的眼神十分滿意。
才要開口,一旁的孟章突然站了起來,他的動作太過突兀,讓鍾離沫和江綿都有些措手不及,下意識地抬眼去看他。
孟章站在原處,頗有些居高臨下的看著鍾離沫,語氣不明:“天色已晚,我先回府了。”
鍾離沫一頓,她從方才看見孟章開始,就一直等著他向自己解釋,卻沒想到,最後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當下不再說一句話,隻是臉色卻越發冷凝了。
孟章離開,室內寂靜無聲,好一會了,江綿突然開口,打破了寂靜。
“你怎麽臉冷成那個樣子,咱們既然是出來玩兒的,就別冷著臉不高興嘛,這是我特意為你準備的,他可聽話了。”
鍾離沫雖然對於江綿這般不把他們當人的語氣有些不適,但是眼前的男子卻絲毫沒有什麽異議處理甚至在江綿提到他時,那男子還抬眸看了眼鍾離沫,似乎很擔心鍾離沫不要他一樣。
鍾離沫這才發現,這男子看起來似乎年齡十分小的模樣。
鍾離沫頓了頓,然後在江綿期盼的眼神之中,揚唇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倒想看看,究竟他有多聽話。”
江綿自然是喜笑顏開,一疊聲地喊著那男孩兒到鍾離沫身邊去。
“清晚還不快謝過鍾小姐。”
那看著似乎很是不知所措的男孩,便立刻拜下身去,“奴謝過小姐。”
鍾離沫親自伸手將他扶了起來,眼中意味不明:“清晚?”
男孩點了點頭,主動解釋道:“清晨的清,夜晚的晚。這是奴在瀟湘館中的名字,如今小姐收下了奴,還請小姐給奴賜名。”
鍾離沫饒有興致的點了點頭。
“倒是個好名字,就不必改了。”
清晚自然應聲,又挪了挪身子,靠在鍾離沫身旁。
江綿與鍾離沫分享這城中的大小趣事,清晚便始終都跪坐在一旁,事事周到的服侍著鍾離沫。
不愧是江綿親自叫來的人。
鍾離沫在離開瀟湘館時,心中突然想到。
這般識眼色,的確難得。
兩人回府時,天色已經很晚,便也沒有再浪費時間,在門口道了別,就各自回房洗漱休息。
當日晚上鬧得有些過頭,第二日,鍾離沫和江綿雙雙都起的晚了些。
日上三竿,孟章來叫鍾離沫用膳,才發現,她房中不知何時竟然多了一個男子。
孟章一愣而後,看清那男子的長相時,便立刻沉下了臉。
他記憶一向很好,昨日在瀟湘館的包廂之中所見到的男子,正是眼前這人。
他隻當江綿與鍾離沫去長見識,卻沒想到她竟然如此出格,連人都讓鍾離沫帶了回來。
清晚從小就在瀟湘館之中生活,最會看人眼色。
在看到孟章已經變了的臉色時,便十分清楚這人並不喜歡自己。
隻是他左右不過是個奴才,主子如何厭惡他,也隻能自己受著。
清晚當下便停下來要上前的腳步,離得遠遠的給孟章行了一禮。
而後卻不知為何,自己進了房中去,叫鍾離沫起身。
鍾離沫在江府之中,雖說江誌業給她撥了不少的下人。
但鍾離沫不習慣讓不熟悉的人貼近自身,孟章也十分清楚,這些時日以來,都未曾有人能進得了鍾麗麽的內室,始終都是在外間伺候。
可這個身家不清不白的男子,竟然才來府中一夜,就如此理所應當的進了鍾離沫的內室。
孟章幾乎要覺得是這男子在向自己示威,想到方才,他看向自己怯生生的眼神,孟章便沒來由的覺得一陣煩躁,隻覺得他像是故意在給自己難堪。
鍾離沫的確睡得有些久了,剛起床,便覺得有些頭暈。
直到出了內室,也依舊有些昏昏沉沉的,才在桌旁坐下,清晚便十分有眼力見得上前,替鍾離沫輕柔地按摩著太陽穴。
疼痛被稍稍緩解,鍾離沫總算舒展開了眉目。
看清眼前之人是孟章後,她也不再睜著眼,半闔著眼睛,語氣隨意的問道:“怎麽了?”
孟章從兩人看起來已經十分默契的動作之中回神,強自壓抑下了心中的情緒,裝作若無其事的模樣,“時候已經不早,我擔心你睡過了頭,想來叫你用膳。”
鍾離沫點了點頭,便不再說話。
孟章站在原處。
室內一片寂靜,過了好一會兒,孟章才如夢初醒。鍾離沫這竟是要讓自己離開的意思。
兩人原本的關係那樣好,如今卻已經到了無話可說的地步。
孟章心中一片酸澀,說不清是什麽感覺?
過了片刻,鍾離沫抬手,拂開了清晚的動作。
清晚立刻退下,又去外頭傳膳。
孟章聽到清晚時不時開口的聲音,也已經看出,此人年紀尚小。
想到瀟湘館之中的樣子,孟章隻當是昨夜鍾離沫看到清晚,想起了此前那個苦命的鍾離韶,所以才心中不忍,將他帶了回來。
如此的借口,雖說是孟章自導自演,但卻也十分有用,成功讓孟章緩了臉色,一廂情願地認定了這個說法。
鍾離沫自然不知道他心中所想,隻是覺得清晚年紀雖小,卻很懂得自己的心意,比江府之中的任何一個丫鬟,都來的要更為乖巧聽話,自然也就時時刻刻都帶在身邊。
甚至,一連幾日,江誌業請了鍾離沫出門去看戲。
清晚也都一直跟在鍾離沫的身邊,有幾次,便是連孟章都不知曉,隻是因為恰好碰到了他們回來的身影,才知道。
如此一來,孟章看著清晚的眼神便不怎麽友善。
鍾離沫不知道孟章為何如此,但卻能感受到孟章對著清晚的敵意,不想兩人起了衝突,便有意帶著清晚遠離夢章,隻希望不出現在他眼前。
這卻讓孟章誤會了,隻當是鍾離沫厭煩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