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8章 江家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回到江家。
路上,鍾離沫已經不動聲色地將周圍人對於江綿的評論盡數了解,知道江綿十分受江父的寵愛。
而這一說法,也在他們剛剛到達江府時,就已經應驗——
江綿不過剛剛下了馬車,裏頭的門就已經被急急忙忙地打開。
而後,一個穿著貴氣的中年男子走了出來,顯然對於江綿這一次回來的成果有些驚訝。
“綿兒,你這是又唱的哪一出?”
江綿立刻上前,在父親麵前,便又回到了平日裏的小女兒的狀態,絲毫沒有在外欺壓旁人的嬌蠻模樣。
“爹爹,這是女兒在客棧之中認識的朋友,他們是才到此處歇腳的,女兒便請他們來府上同住,爹爹你可不能欺負他們。”
鍾離沫看著江綿這般姿態,眼中已經破天荒的有了些笑意。先前,江綿那副眼高於頂的模樣,眾人都是親眼所見,卻沒想到,江綿在自己父親麵前,竟然能做出這番姿態來。
鍾離沫突然有些明白,為何這鎮子上的人對於江家家主的評價並不差,而對這位江家的千金,卻是深惡痛絕。
想來,江眠對於這樣的身份轉換,也是已經十分的得心應手了。
不過,雖然江家家主對於江綿的這一套很是受用,卻不代表鍾離沫也會因此而對他心軟。
偌大的府宅之中,隻聽到江綿時不時撒嬌的聲音,和江家家主雖然威嚴,也仍然難言寵愛的笑聲。
一時間,端的是一副天倫之樂的模樣,讓不知情的人看了,也要會心一笑。
江綿靠在江父身邊,時不時掃過一旁的鍾離沫,眼中滿是得意。
顯然,她對於小廝提議的,先讓鍾離沫進府,然後再好好教訓她的提議,非常滿意。
進了府中,自然沒有了其他人的幹擾,鍾離沫也就將隨身帶著的麵紗摘了下來。
也正是因為如此,原本正在看著江綿撒嬌賣乖的江家家主,在看到鍾離沫的真容時,突然一下子愣在原地。
而後,便立刻起身,走到鍾離沫身邊,雙膝一彎,就要給鍾離沫作揖,神色也早已沒了方才的散漫之意,反倒滿是敬佩之色。
鍾離沫也沒想到他會是這樣的作派,一時間也有些奇怪。
不過,並沒有讓鍾離沫疑惑太久,江家家主立刻別人對著鍾離沫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不知摘星崖的鍾小姐到訪,老夫有失遠迎,還請鍾小姐莫要介懷,小女平日裏被老夫寵得有些過頭,恐怕冒犯了鍾小姐,鍾小姐隻管告訴老夫,老夫定然好好管教於她。”
他的話說得毫不避諱,絲毫沒有在意,周遭還有許多江府之中的嚇人。
然而,也正是因為如此,中衝才能立刻就反應過來,這恐怕就是之前幾次遞了帖子給她,想要同她合作的江誌業了。
如此一來,便也能夠解釋,江綿這般無法無天的性格。
江誌業即便被自己拒絕多次,也從未放棄過想要合作的意願。
鍾離沫當時心下好奇,便派了人去查江家的底細。
這才知道,江誌業也算是個有情有義的人。
妻子幾年前因病離世此後,江誌業便始終一人照顧女兒,再也沒有娶妻生子。
而也正是因為如此,江誌業對於年幼喪母的女兒多有愧疚,越發不能狠下心來管教她,天長日久,這才養出了江綿這樣的性子。
不過,好在江誌業是個難得的商人,將江家的生意做得紅紅火火,至少在江眠成年之時,是不必擔心沒有人看得上她。
畢竟,江家的財富對於許多人而言,便已經是一種難以抵住的誘惑了。
思緒回籠,鍾離沫緩緩收回方才扶著江誌業的手。
雖說剛才鍾離沫想了不少,可實際也不過隻是一轉眼的事情,在場的人都沒有發覺鍾離沫的異樣,包括和鍾離沫麵對麵的江誌業也是。
鍾離沫親自起身,將江誌業帶到上手的座位上坐下。
江誌也也自然不可能再讓鍾離沫坐在下首,邀請她與自己一同入坐。
兩人聊了不少生意場上的事情,江誌業在這小鎮之中,多年未能踏足其他地方,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為了女兒打算。
而也正因如此,鎮子上,少有能同他相提並論的人物,難得有人能和他這般平起平坐的討論生意,絲毫沒有對著他諂媚討好的意思,這對江誌業來說,已經是十分難得的事情。
當下就有些激動起來,不知不覺間,和鍾離沫討論了幾個時辰。
等到兩人再反應過來時,外頭的天色已經有一些黑了。
江誌業聽到管家的聲音,才猛然回神,下意識的看向一旁坐著的小女兒,果然發現女兒臉上已經滿是不悅之色。
江誌業並未多想,隻當是她因為自己方才忽略了自己,才這樣生氣,笑著哄了她兩句,便起身迎著鍾離沫到一旁的飯廳之中用膳。
期間,對著鍾離沫,江誌業自然也是多有尊敬,
畢竟,對於這樣年輕,就能將生意做大的人而言,江誌業心中十分敬佩。
隻是,江綿卻絲毫不知道自己父親這樣所作所為的意思,剛才江誌業與鍾離沫的談話內容,對於從未接手過家族事業的江綿而言,自然也是一概不懂。
當下隻覺得父親是在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在飯桌之上,對著鍾離沫便是越發的不順眼。
幾次找了機會與她作對,一來二去,連對於女兒家情緒有些遲鈍的江誌業,也發覺了不對,生怕鍾離沫因此生氣,連忙厲聲製止了再一次想要給鍾離沫使絆子的江綿。
江綿長這麽大,向來都是被江誌業捧在手心裏,從未有在外人麵前被喝斥的情況。
當下就紅了眼,尤其是看到鍾離沫,依舊沒有絲毫變化的神色,更覺得她是在心中嘲笑自己,氣的筷子一扔,飯還沒吃完,就已經捂著臉跑出了飯廳。
鍾離沫看著她離開,轉頭看向了江誌業。
江誌業隻覺得鍾離沫是在無聲的譴責自己,臉上也是一陣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