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西域公主
隻不過，因為鍾離沫這段時日都窩在殿中，並不曾事先見過西域來的使者，自然也就沒想到，宮宴之上，他們會給自己一個意想不到的驚喜——
才開宴，鍾離沫與孟章對視一眼，都雙雙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錯愕。
樓承允看著他們兩個這樣默契十足的動作，心中頗有些不悅，隻是今時不同往日，看他們兩人互動不順眼的，卻是不僅僅隻有樓承允一個人。
“想必這位小姐，便是傳說中，在民間鼎鼎有名的仙靈了吧？”
鍾離沫收回與孟章的視線，看向對麵的青娘——也就是，前來行邦交之禮的，西域公主，麵上仍有些止不住的驚訝。
“不敢，不過都是大家抬愛，一個虛名罷了。”
那公主便不說話了，鍾離沫隻當她已經忘了自己，便也不再說話。
過了片刻，那西域公主卻突然又將視線投向了坐在鍾離沫身邊的，孟章：“這位公子，當日一別，實在唐突，回去之後，青娘對公子日思夜想，不知公子可否還記得青娘？”
鍾離沫實在是有些驚訝了，畢竟，樓承允的川澤國之內，雖然不至於對女子嚴格，這個的男女大防，卻是始終沒有少的。
女子們便也隻敢在七夕這樣的節日，借著夜色與手帕的遮掩，才敢羞羞答答的朝著心儀的男子示愛。
縱然鍾離沫對於西域之人作風大膽有所耳聞，這樣第一次的直視，也還是有些，適應不過來。
更讓她沒想到的，“青娘”，這樣用在煙花之地的絲毫不顯違和的名字，竟真的是這公主的自稱。
直到宴會散去，鍾離沫才後知後覺地知道了這公主的名字——朱青。
隻不過，如今，她卻是絲毫不知了。
朱青說完了這話，殿中一時間無人回答，她也絲毫不覺得尷尬，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孟章看。
那眼神熱情火辣，便是連孟章身邊服侍的宮女都有些羞澀的轉過了頭去，孟章卻仍是一副八方不動的模樣，倒是讓旁觀的鍾離沫都有些驚訝了。
“尊敬的皇上，我王此次派遣公主千裏迢迢而來，便是為了與川澤行邦交之禮，成秦晉之好。”
樓承允臉上仍掛著看起來無害的笑容，聽到這話，也絲毫沒有改變，在鍾離沫看來，簡直如同一副測量過無數次的麵具一般，有禮而虛假：“如此，自然也是朕與川澤的榮幸，隻是不知公主人中龍鳳，心中可有心儀的人選？”
鍾離沫一頓，這樣的回答，方才朱青已經有言在先，可不就是昭然若揭了麽。
果然，樓承允話音剛落，朱青便絲毫不避諱地看向孟章：“我要他！”
樓承允仍是笑，絲毫沒有要製止她的意思，顯然對於這樣能夠光明正大讓孟章難做的場麵，十分滿意。
孟章坐在原地，像是絲毫不在意朱青這樣大膽的言論一般。
然而這樣的做派，在朱青看來，卻是已經同默認，沒有什麽區別。
鍾離沫眸色沉沉，語氣也有些不好：“公主身為遠道而來的客人，又是貴客，理應懂客隨主便的道理，此處不比西域，公主如此大膽，卻是有些不合規矩了。”
朱青斜斜乜了她一眼，倒也沒有同鍾離沫想象的那般，當即出聲反駁。
鍾離沫挑了挑眉，也有些出乎意料的意思，畢竟，若隻是從方才的舉動來看，這位西域而來的公主，可十足十，是個沒有腦子的美人呢。
一場宮宴，便在每人各懷心思之中度過。
自從離開了皇宮，遠離了京城，鍾離沫已經許久沒有吃飯也要這樣費心思的時候，因此，等到宮宴結束，她早已覺得疲累不已，絲毫不想再看西域的使臣舌燦蓮花，和樓承允滿臉的清正廉潔。
左右自己也不過是個充數用的罷了。
鍾離沫心中安慰好了自己，便絲毫不在意地帶著綠玉轉身，朝著自己的宮中走去。
樓承允不知又是為了什麽事，半路上差人將孟章喊了去。
鍾離沫原本還以為，樓承允是為了給孟章與朱青製造單獨見麵的機會，直到，身後傳來一聲嬌縱的女聲，她便知道，自己的猜想出了錯。
“仙靈請留步。”
鍾離沫起初還沒反應過來，直到綠玉在一旁提醒，才想起自己便是那個所謂的“仙靈”。
裝作才聽到的樣子，鍾離沫悠悠轉身，臉上也恰到好處的露出一絲驚訝來。
“不知公主前來，所為何事？”
朱青似乎全然忘了方才在殿中時的不愉快，看著鍾離沫，臉上仍是掛著笑容，看起來很是嬌俏，然而細看上去，她的眼眸處，卻又是一片的冷。
“方才在川澤皇帝那兒，本公主又聽聞了仙靈不少的‘光輝事跡’，心中對於仙靈很是敬佩，因此，特地前來瞻仰一番。”
鍾離沫本就沒有吃好，又已經不是宮中的人，早已沒了與這些人虛與委蛇的耐心，當即便不耐煩的打斷了朱青還要繼續恭維的話，直接了當的反問道：“我這人向來不喜歡繞彎子，公主有什麽事，不妨直說便是。”
“……”
朱青不說話，仍然彎著眉眼，定定地看了鍾離沫半晌，似乎是在考量她話語的真假。
“既然如此，本公主也喜歡爽快人，因此，特意前來提醒仙靈一句，有神力者，自然應當清心寡欲才是。”
“噢？是麽？”鍾離沫挑眉，寸步不讓的看著她，顯然絲毫不以為忤。
朱青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似乎是真心實意地為著鍾離沫擔心：“仙靈如此年輕，便能有這樣的成就，實在是世間難得，可千萬不能為了區區的男女之情，便害的自己落得個難堪的下場啊。”
鍾離沫不說話，朱青的話已經說完正準備功成身退的時候，鍾離沫卻突然俯身上前：“小女子不才，但也曾偶然聽聞過西域公主的習俗，卻是不知，西域公主一生冰清的傳承，到了青娘這兒，是否還作數呢？”
鍾離沫這話聲音壓的極低，聲線又輕柔，乍聽起來仿佛情人間的呢喃一般，卻讓朱青立刻變了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