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孟章置氣
鍾離沫這樣的尊稱,讓司卿又一次紅了臉。
他本就生的白淨,如此臉色一紅再紅之下,臉上幾乎像是燒著了一般的紅,像是要滴血一樣。
“司卿冒昧前來,還請小姐莫要怪罪。”
司卿的聲音輕輕柔柔,自是別有一番味道。
鍾離沫不知道他的來意,便也一時間沒有說話,隻是看著司卿。
司卿被鍾離沫那雙眼睛一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一般,停頓了半晌,才又開口說道。
“司卿仰慕小姐已久,今日……今日小姐竟然來看司卿的戲,司卿欣喜萬分,還望小姐垂憐。”
這話幾乎算是十分直白了,直白的讓鍾離沫都有些一驚,險些沒有反應過來。
司卿見鍾離沫沒有立刻嗬斥,隻當她是已經在考慮這樣的做法。再說話時。便越發有了底氣。
“鍾小姐若是不嫌棄,司卿可與這位哥哥共同侍奉小姐左右,司卿愚笨,還望哥哥多多教導。”
這一聲的“哥哥”,成功的讓坐在一旁,本就臉色不太好的孟章立刻沉下臉來,臉色黑的幾乎能媲美鍋底。
“咳咳……”
鍾離沫方才就覺得司卿的話有些怪異,故作掩飾一般地端起來茶盞。
卻沒想到,成也茶盞,敗也茶盞,司卿這話說的實在出乎鍾離沫的意料,猝不及防之下,隻覺得一口茶水哽在喉頭,鍾離沫生生咳了半晌,都沒能停下來。
那邊司卿卻是全然理解錯了她的意思,再接再厲地道:“小姐放心,奴雖然隻是個唱戲的,但身子是幹淨的,定然不會髒了小姐的眼。”
孟章早就聽不下去了,一言不發地站起身來。
他身量本就高大,比起隻能算得上清秀的司卿來說,要高出許多,加上他如今麵色不善,壓迫感極重,生生讓司卿閉了嘴。
鍾離沫見他起身,便知道他是氣的很了,也再顧不上什麽禮儀,連忙跟著起身追了出去。
徒留下司卿一人,在房中看著鍾離沫與孟章一前一後離開的背影,漂亮的眸中滿是不解。
他的確疑惑,他不明白,一個男寵,生的如此高大,甚至還敢朝著主子甩臉色,是有怎樣天大的膽子。
看鍾離沫那副樣子,似乎已經很習以為常了,她的脾氣這樣好,若是自己有幸進了她的門,該是件什麽樣的好事。
……
房中的事情鍾離沫自然一概不知,她如今隻在頭疼一臉鐵青的孟章。
“孟章,孟章!你走的慢一些,我都跟不上你了。”
鍾離沫連聲叫了幾下,才總算如願讓前頭的孟章停下了腳步。
隻是雖然停下了腳步,孟章卻仍是保持著方才的姿勢,絲毫不肯轉過身來。
鍾離沫無奈地走到他麵前,臉上還有些零星的笑意:“你做什麽火氣這般大?人家的話都還沒說完呢。”
孟章似乎是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眼,說出口的話又氣又急,顯然是已經在心中憋了許久。
“我還那兒留著做什麽?讓戲樓上下的人都看著你鍾離沫的兩個男寵爭奇鬥豔嗎?”
“這叫什麽話?”
“是那些人的心裏話!連一個戲子都這樣覺得,隻怕這鎮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我孟章不過是一個依附你而活的男寵!”
孟章說的語氣嚴肅,是之前從未有過的,鍾離沫卻氣不起來,畢竟,這樣的事情,對如此心高氣傲的上古神獸來說,的確是前所未有的恥辱了。
孟章甚至都未等鍾離沫,自己徑直坐了馬車先行離去。
等回了摘星崖後,孟章卻又先一步鎖了房門,擺明了不想見鍾離沫。
鍾離沫等了半晌,綠玉突然來了:“小姐,皇上來了。”
鍾離沫想起今日在戲樓一事,頗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到底還是去了前廳見樓承允。
樓承允每次來,都必定是有正事——這一次,便又是賞魚閣的聲音。
樓承允治國有常,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鍾離沫每每與他討論,都有些醍醐灌頂的感覺。
隻是這一次,談完了正事。鍾離沫卻沒有急著趕樓承允走。
樓承允挑了挑眉,眼底還有一絲藏的妥帖的笑意:“今日這是怎麽了?鍾小姐竟也有不急著趕人的時候?”
鍾離沫頗有些尷尬地輕咳了兩聲,說話間還有些不確定的意思:“今日在鎮上,許多人都把孟章當作了我豢養的男寵……我想求你幫忙,能否幫我止一止這樣的謠言,報酬你隻管提就是了。”
樓承允眼中笑意加深,看的鍾離沫好一陣無奈,戲樓之中的事自然不會傳的這樣快,司卿雖然瞧著一味的伏低做小,但看模樣便知道是個傲氣的。
樓承允卻絲毫沒有驚訝的意思,唯一的解釋,便是關於孟章一事,他早就已經知曉了。
“你不必擔心,對我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樓承允自然不會趁著這個時候趁火打劫。
鍾離沫沉默地點了點頭,等了些時候,樓承允起身告辭,倒是讓她不由得心中鬆了一口氣。
畢竟,方才樓承允已經指出,自己對他向來是敷衍了事的。
送走了樓承允,鍾離沫轉身進了廚房,過了兩個時辰,才端著食盤敲響了孟章的房門。
“孟章?孟章,你在嗎?我做了你最愛吃的糖醋魚和佛跳牆,你大人有大量,原諒了我好不好?”
孟章原本已經走到門口,聞言卻是腳下動作一頓。
鍾離沫的語氣太過輕柔,今日之事,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知道本就不是鍾離沫的錯。
然而,她如今卻這樣低聲下氣來哄自己,孟章一時之間隻覺得自己今天的行為,倒真真像是個依附他人而活的,如同男寵一般。
既惱怒自己,也惱鍾離沫如此做派,便轉身回去再也不理門口鍾離沫的喊叫聲。
鍾離沫聽見腳步聲,隻當是孟章回心轉意,哄人的話越發說的如同流水一般,不要錢似的往外倒。
然而孟章坐在房中,卻是充耳不聞鍾離沫的勸哄,甚至為了淨心,還原地打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