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柔弱的孟章
烏雲越發逼近，鍾離沫躲在暗處，都已經感受到了壓迫，孟章卻紋絲不動。
鍾離沫眼皮一跳，心中突然有了不祥的預感。
“轟隆隆——”
下一瞬，數道雷電蜿蜒而下，直直砸在了孟章身上！
鍾離沫呼吸一窒，便已經想要衝出去。
識海之中，滑魚的聲音突然傳來，語速又快又急，仿佛一道利劍，將鍾離沫的腳步，釘在了原地。
“你不能過去！這是天譴，是誰無法反抗的天道！”
鍾離沫握緊雙手，指甲直直陷入了掌心的軟肉之中，她也渾然不知：“那我就隻能站在這裏，什麽也做不了的看著他受刑嗎！”
“是，隻有他自己撐下去，才算結束。”滑魚在空間小屋之中，臉上滿是冷漠之色。
鍾離沫便不說話了，隻是站在原地，靜靜地看著遠處正在獨自承受痛苦的孟章，一言不發。
不知過了多久，漫天的電閃雷鳴終於逐漸散去，孟章緊繃的脊背終於有些放鬆下來，自喉間溢出一聲痛苦的呻吟。
鍾離沫如夢初醒的一般上前，這才驚覺，自己從剛才開始也一直都僵直著脊背，如今，卻是連半邊身子都有些麻了。
“小、小沫……你怎麽來了？”孟章聽到細碎的腳步聲，下意識地睜眼，便看到鍾離沫滿臉的疼惜，顧不得身上的疼痛，便已經不由自主地有些心虛起來。
鍾離沫不理他的詢問，隻是快走兩步，靠近到他的身邊，伸手想要攙扶他。
然而鍾離沫的手卻隻能僵持在半空之中，遲遲不能動作。
孟章低頭，便發現自己身上原本的那身衣裳已經變得破爛不堪，依稀可見，其中被雷電劃出的道道傷痕，有些甚至已經深可見骨。
還真是，十分狼狽呢。
孟章心下有些淡淡的自嘲，眼角餘光看到了鍾離沫的臉色，心中便立時仿佛在溫水之中浸泡過一般，酸酸澀澀的，讓人一時間有些無所適從，卻又不忍逃離。
“沒事的，就是看起來有些嚇人罷了，你看，嘶……”孟章嘴角扯開一個笑容，試圖安慰鍾離沫。
鍾離沫看著他臉上強自掩蓋的痛苦，頓時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便隻能順著孟章起身的力道，將人攙扶起來。
“好端端的，為什麽會突然惹怒了天道？”
孟章身形一滯，麵上絲毫不變，心念陡轉間，便已經想好了理由，隻是心中卻已經暗自責怪起滑魚了。
此時正在空間小屋之中的滑魚，突然不知怎麽的，覺得後背一涼，有些心虛起來。
鍾離沫不知道自己已經無意之間將滑魚出賣了，隻是盯著孟章的眼睛，趕在他之前開口。
“你不要想著又隨意編造個什麽樣的借口來誆騙我，否則等我查明之後，定然不會再管你了。”
孟章心中暗自叫苦，卻也真的不敢在騙她了。
“是因為方才在客棧之中……”
鍾離沫一頓，知道自己心中的猜測已經對了大半：“是因為那個家丁？”
孟章沉默不語的點了點頭。
“那你的法力……”
孟章有些無所適從地轉開了頭：“也是因為這個緣由。”
鍾離沫便不說話了，說到底，也還是因為自己的緣故，才害得他如今這樣狼狽。
兩人一路沉默著回了客棧，好在客棧之中已經沒了人，總算是沒有引起太大的動靜。
給孟章上過了藥，鍾離沫擔心他驟然失了法力，又遭此劫難，晚間會發熱，執意不肯離開。
孟章也的確已經累了，同鍾離沫爭執了片刻，便抵不住睡意，沉沉睡去。
第二日，天色大好，鍾離沫依靠在孟章床邊，被窗外的陽光閃了眼，迷迷糊糊的從睡夢中醒來。
還未徹底反應過來，手已經下意識地探向床頭。
觸手溫熱。
鍾離沫稍稍放下心來，卻覺得手腕處有些許癢意，垂眸看去，便發現孟章已經不知何時醒了過來，如今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看。
鍾離沫立刻像被燒著了一樣，猛然縮回了手，從床前站起身來，絲毫不敢直視孟章，渾身都有些不自在的模樣。
“我、我去端早膳上來，你躺在床上別動！”
匆匆扔下這麽一句話，鍾離沫甚至都沒有心思詢問孟章是否已經洗漱，便奪門而出。
孟章側耳聽著鍾離沫下樓時傳來的十分慌亂的腳步聲，眼中笑意滿滿。
一連幾日，鍾離沫幾乎把孟章當作才出生的嬰兒對待，每日裏都是寸步不離地守著他。
這樣的無微不至，饒是孟章起初覺得溫暖，在休養了幾日過後，如今也已經有些想要擺脫，
像是為了向鍾離沫證明什麽，這日鍾離沫出門去了鎮上，回來便發現房中多了些血腥之氣。
下意識看向床榻，果然，孟章雖然仍躺著不動，眼中卻有些心虛之意。
鍾離沫眯了眯眼，靠近了孟章，便立刻察覺到，那血腥之氣越發濃鬱起來。
“你做了什麽？”
孟章臉上立刻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來：“不，不是什麽大事。”
“你那日也是這麽說的！”
見鍾離沫如此失控，眼角甚至都有些泛紅，孟章立刻緊張起來：“不，不是，你瞧，的確不是什麽大事呀。”
他將藏在身後的手拿出來，遞到鍾離沫麵前。
鍾離沫低頭，便看到上麵細細纏著的紗布。
鍾離沫隻覺得心頭一緊，也不聽孟章再多說什麽，轉身拿了藥來，拆開了孟章手指上的紗布。
待看到一道細細的口子時，鍾離沫才算真的鬆了口氣。
隻是又過了幾日，鍾離沫再卻不能放鬆下來了。
隻因，孟章手指上數日前所劃破的那一道傷疤，如今已經過去許久，卻絲毫不見愈合的痕跡。
鍾離沫心中焦急，她原本以為，真的像孟章所說那般，不過是一道雷罰、法力盡失變，便已經算是罰過了。
卻沒想到，如今看來，似乎連孟章的身體也有了變化，十分的虛弱不堪。
思前想後，鍾離沫還是決定，去找樓承允，討要他們的皇家秘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