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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突生變故

  方才少女脖頸處滑嫩的觸感仿佛還停留在指尖,孟章不由自主地撚了撚,而後猛的反應過來,臉上已經紅了一片。


  好在如今有夜色作掩護,倒也不至於如此狼狽。


  孟章輕輕鬆了口氣,未免鍾離沫提起方才的事與他“興師問罪”,率先問道:“這是怎麽了?”


  鍾離沫自然沒有在意方才的插曲,眼前還有更要緊的事情:“外麵有動靜。”


  孟章一下停了動作,臉上的不好意思也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你先待在這,自己小心,我出去看看。”


  鍾離沫下意識地點了點頭,而後突然想起孟章並不能看見她的動作,又開口應道:“好,你也小心些。”


  孟章仍放在她手背上的手動了動,用力握緊了一瞬,像是在回應他她,而後,頭也不回的轉身出了帳篷。


  鍾離沫獨自一人坐在帳篷內,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外麵卻又突然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


  鍾離沫立刻緊張起來,暗暗屏氣凝神,等待著機會。


  那聲音越來越近,鍾離沫更是越發繃緊了神經,下一瞬,一隻手突然探入,卻是——


  “阿姐,你沒事吧?”


  是鍾離韶。


  夜色無邊,鍾離韶雖練武,卻也時日不久,不能有與孟章那般的眼力,因此隻能摸索著前行。


  與鍾離沫的手相握住的那一刻,鍾離沫才猛然發覺,方才自己甚至一直沒有呼吸。


  平複了心情,鍾離沫連忙大口地呼吸著新鮮空氣。


  鍾離韶也知道她害怕,越發靠近她,手中的匕首側過,偶然閃過一道淩厲的寒光。


  “阿姐你別怕,我會好好保護你的!”


  尚且稚嫩的少年音,卻並不膽怯,反而十足的堅定。


  鍾離沫看著鍾離韶近在咫尺、並不寬厚的背影,奇異般地安靜了下來,她知道,鍾離韶一定是孟章叫來的,方才情況緊急,她甚至都沒能顧得上去通知阿韶,孟章卻想到了……


  鍾離沫垂著眸子,眼中神色不明,讓人無法看清她在想什麽。


  鍾離韶正全神貫注地盯著帳篷外,身體繃緊的像是蓄勢待發的豹子。


  外頭的噪雜聲越發明顯,足以證明鍾離沫之前聽到的聲音的確有問題。


  鍾離沫與鍾離韶安靜地待在帳篷裏,絲毫沒有發出聲音,也沒用受到任何波及。


  不知過了多久,帳篷外的鬧劇停歇,鍾離沫才想出去,外頭已經亮起了火光。


  鍾離沫看了一眼帳篷上映照出來的影子,眼中閃過一抹笑意,伸手拉著鍾離韶道:“走吧,咱們出去。”


  鍾離韶乖乖地任憑鍾離沫動作,姐弟倆一起走出了帳篷,果然看著孟章拿著火折子正準備點火,身旁零星躺著幾個人,身上都有些血。


  不過,讓鍾離沫更好奇的,卻不是他。


  “這是什麽人?”


  孟章瞟了一眼鍾離沫手指的方向,那裏正站著一個小女孩,身上一樣的髒汙不堪,一言不發的,雙手絞在一起,看起來頗有些不安。


  臉上已經被塵泥覆蓋,又是夜晚,幾乎看不出原來的相貌了,隻除了那一雙眼睛,生的極亮,仿佛星子墜地一般的吸引人。


  孟章手上點火的動作不停,卻似乎不太待見這個問題:“你且去一旁等一等,待我處理完了這幾個人,你再坐過來。這小孩……你不用管她。”


  鍾離沫知道孟章是怕她看見屍體,隻是這一路走來,她見過更淒慘的又何止是屍體這麽簡單。


  若是年少之時,鍾離沫大約還會有些畏懼,如今再看到,她卻自然是不怕了。


  孟章心細如塵,自然知道鍾離沫方才已經看見了屍體,隻是他覺得屍體不潔,自然是不能與鍾離沫待在一起的。


  鍾離韶不在鍾離沫麵前時,一向沉默寡言,如今自然也不會同一個不認識的小女孩多說什麽。


  鍾離沫看著他們兩個半大的孩子,卻都沒有孩童該有的樣子,不由得歎了一口氣,轉身進了帳篷。


  鍾離沫拿著火折子進去,片刻後再折身出來時,手上拿著些東西。


  那小女孩依然還是之前的模樣,這期間絲毫不動,瞧著像是嚇壞了。


  鍾離沫也不說什麽,隻是走到小女孩身邊坐下,拉著小女孩靠近了自己一些。


  女孩低著頭,任由她動作,直到一陣涼意從手上拂過,她才抬起頭來


  鍾離沫手中拿著水袋,正專心致誌地清洗著女孩的雙手,並沒有察覺到她的注視,雖說已經做了準備,但是在看清了傷勢後,鍾離沫還是忍不住皺了皺眉,下手越發輕柔起來。


  而在女孩看來,難得有人這樣細心地為自己清洗傷口,那容貌認真起來越發好看,她竟一時沒忍住,看呆了。


  直到看見鍾離沫皺眉的動作,她才一愣,飛快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背在身後,一雙大眼睛圓溜溜地盯著鍾離沫。


  鍾離沫清洗到一半,那人卻抽走自己的手,她一下沒能反應過來,而後安撫地看向了那女孩:“怎麽了?可是我弄疼你了?別怕,我再小心些,隻是你的傷已經好幾天了,若是再不及時處理,隻怕會感染,到時候留了疤,可就不好看了。”


  鍾離沫想著,雖然是個小女孩,但瞧著這個年紀,想來也該是個愛美的,便是有些疼,也必定不會放任自己身上留下傷疤。


  那女孩垂下眼簾,眸中一絲異樣飛速劃過,像是躊躇了片刻,她終於將背在身後的雙手遞到鍾離沫麵前。


  鍾離沫微微一笑,隻當是自己沒有猜錯,也不再多說,生怕小女孩敏感又多心了:“不怕,我會輕輕的,不疼。”


  替小女孩清洗了一番,水袋中的餘量也徹底告罄,鍾離沫才替她一一上了藥。


  孟章大約是擔心惹來其他不必要的麻煩,處理屍體用了許久,直到他回來,鍾離沫才堪堪收拾完小女孩身上的疤,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那女孩也是能忍,先前她隻當沒有多嚴重,卻不想,嚴重的確不嚴重,但那女孩身上幾乎沒有一處是好肉,俱是細細密密的小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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